于她而言,爱情不过是教科书里苯基乙胺的分泌交换,然后兴奋在神经元上传导。
权九眉眼依旧明艳张扬,只是多了怜悯,她开口:“殷殷,对于你和夜久,我给你打个比方罢。”
“程序超过指定时间未响应,正常的管理员都会选择结束进程。”
透明的高脚杯内浅粉透明的液体氤氲出清甜冷香,权九晃了晃手指,白桃酒没有丝毫挂杯:“进度条加载到百分之九十九了还有可能数据溢出呢,何况是你现在的情况?”
像是最疯狂的赌徒,明明知道前方是深渊是黑暗是不可触及,却还要孤注一掷然后满盘皆输。
权殷殷扶着游戏本的手指握的发白:“姐,人不是机器。”
人不是机器。
她抱住自己,仿佛这样就能和世界隔离:“我只要看着他……能看着他……就好了。”
如果感情可以量化,今天的你会不会多爱我一个百分点?
权九微微低了眸子看面前缩成一团的女孩,她伸手揉了揉权殷殷发顶:“我理解不了,但我不支持也不反对。”
月光映照她脸颊,朦胧了张扬眼眸。
如果这具身体的原主人还在,她会怎么做呢?
欢喜自己和心上人一夕欢愉,还是觉得权殷殷毁了她和那个人原本可以再正常不过的相遇?
权九抚了抚女孩发顶,她不知道,她也并不想知道。
她迟早要离开的。
所能做的,不过是在离开前尽自己所能完成好权家大小姐应做的一切罢了。
“很晚了,你该去睡觉了。”
权九看着面前红了眼睛的女孩,想了想加上一句:“哭肿了眼睛他更不喜欢你了。”
然后看着权殷殷兔子一样跳了起来,抹着眼泪,跑上三楼。
权九没有再说话,她走到开放式的阳台前,微凉的风携着雨丝扑上面颊。
雷声已经停了。
她更多思考的是怎么样才能焕发权氏的荣光。
平稳运行的企业最不需要的就是少年意气的领导者,三把火的改革弄不好烧到的是自己。
但权氏目前的状况显然同上并不相符。
要改革,但不能颠覆。要创新,但不敢出奇。
努力把思维聚焦到回忆里的每一个片段,然后迁移到液晶屏正在播放的新闻联播上。
权九真真儿有点儿头疼,毕竟内阁那群老古板扯着胡子写的的八千条《帝国储君守则》里……也没有说她要学习怎么打开市场写企划案罢?
思维不由得回到了千万年后的星际,胡子眉毛一把抓的古板老头儿敲着液晶屏。
老头儿翻开比星际常用字典还厚的《政治修养第一册》,抬了抬快要滑下鼻梁的眼镜,声音苍老的像冬日干巴巴的树皮:“如今帝国各大星系皆奉行上古的封建主义中央集权制度。”
他不悦地扫了一眼一众银白校服中懒散的黑金色:“既然说到了上古制度,就不得不提起,贯穿了整个古华国历史的两对儿矛盾。”
阳光照亮少年少女干净的面孔。
老头儿用几乎有他半人高的手杖敲了敲黑曜石地面:“这第一对儿,就是地方和中央的矛盾。这第二对儿……”
目光投向一抹黑金色:“老臣请问殿下,君要臣死,臣当何如?”
死一般的寂静。
长头发的女孩儿急的直拽小储君的衣服。
小储君悠悠醒转,亚麻色的长发散在黑金君服上,勾出慵懒弧度:“君要臣死?”
她漫不经心:“臣打掉你牙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