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朗并不知道另一边发生的事。
他陪季末玩闹了一会儿。
不过季末毕竟大病初愈,精力有限,玩一会儿就沉沉睡去,许朗也就回到了自己房间里。
说是大病初愈,但其实算不算痊愈他都无法得知。
血红水晶的原理是什么,它到底是压制了季末身体里的废能,还是清除,亦或者是其他,都无从判断。
就连自身的能量是怎么一回事,许朗都搞不懂。
觉醒之后,突发事件频发,一直闲不下来,忙这忙那,竟然都没有时间好好了解觉醒之后的变化。
真是好笑,明明觉醒者是普通人一步登天的唯一机会,放到自己身上,却被排到了最后。
薛景的事急也不急在这一时,至于现在,就好好体验一下什么是觉醒者吧。
首先,当然是力量和速度的测试。
昨天刚上了一次拳场,让他对自己的体能有了初步的认知,只是还不够,力量到底到达了怎样的程度,还没有一个具体的概念。
“一脚踹踏城墙!”
并非不能做到。
对着眼前的沙袋,许朗鼓足力气,扭腰甩跨,饱含力量的一拳结结实实的砸在沙袋上。
砰地一声,沙袋高高扬起。
换左拳,右拳,如疾风暴雨般猛烈,每一拳都是全力,每一拳都带出猎猎风声。
拳头越打越快,力量越加越大,直到“嘭”的一声。
沙袋竟被他硬生生打爆。
满足的长舒一口气,擦掉额头的汗水,许朗精神抖擞。
他并不是力量型的选手,而是平衡型,力量与速度共存,所以一拳的力量大概在三百公斤左右。
至于现在,至少有三倍,也就是接近一千公斤。
这还只是保守估计,真实情况可能只多不少。
被他打爆的沙袋,并不是普通的材料,而是使用特制鹿皮,专门为拳手提供的。
根本没听说过,有哪个拳手有这种骇人听闻的力量。
对自己的力量有了基本的推断,接下来就是速度。
只是这个不好测量,但有了力量作为参照,估计也在三倍左右。
这两者都不是关键,最关键的,还是能量。
在北林的介绍中,有那种一招手就是一团吞天烈焰,或是凭空打出一道闪电的觉醒者,他们的能力让许朗心头火热。
只是能量该如何控制,如何使用,实在一筹莫展,这种东西太过玄乎了。
试着盘膝坐在地上,学着偷看过的书里写的那种修士打坐冥想,只是没有任何反应,感觉到有些蠢后于是作罢。
只有将源能水晶放在手心时,才能感受到身体里能量的流动,但此时的自己完全就是一个看客,根本无法对其造成任何干扰。
“如果能离开这里……”
第一次,对外面的世界产生向往。
只是外面到底是不是北林说的那样,还有待商酌。
安全区外城……北林口中的第一区,全都被十多米高的城墙围着,大门有两个,一个是外出狩猎使用的,只要有狩猎凭证,或者雇佣兵凭证,就可以随意外出。
而另一个,从来没有开放过。
他小时候曾远远的看过一眼,那里的防备,远远超出常用的大门。
或许,那边就是离开第一区,通往其他区的通道。
只是肯定还有其他密道,要不然北林是怎么进来的,他们可完全不像是光明正大走进来的。
有机会一定要查清这一切。
收拾了一下,打算将打爆的沙袋扔掉,们却打不开。
这是被从外面锁住了。
许朗一愣,马上想到了什么。
季向东,一定是季向东,他找薛景寻仇去了!
心急之下,一脚踹在门上,木质的门板承受不住他的力量,咚的一声碎裂开来。
熟睡的季末被惊醒。
“干嘛?”
许朗赶紧控制住语气,尽量平静的说:“我出去买点东西,你在家好好睡觉。”
“噢。”季末终究是太困了,没有多想就乖乖闭上眼睡觉。
许朗一出门就加快速度,目标正是薛景的私宅。
“该死,在家耽搁了那么久。”
中途路过医院,有好多混混模样的人将医院围了个水泄不通。
看来薛景已经发现徐医生死掉了,如果被他们找到自己杀害徐医生的证据,那问题就大了。
只是他也没空理会这个了,季向东出门至少有一个多钟头,恐怕已经不妙……
找出金属护臂带上的那一刻,一种非常奇妙的感觉油然而生,熟悉……甚至是血肉相连。
心意一动,一截利刃从手腕处上弹了出来。
“这是怎么回事?”
看来这个金属护臂也不简单,那它原来的主人,白悦和北林也就更不简单了。
没有多看,利刃再次收了回去。
无论何种形式,刀就是刀,砍瓜切菜,杀人取命。
突然,许朗停住了。
因为他已经到了。
迎接他的,是吊在楼顶的一具尸体。
“爸!”许朗失声惨叫。
薛景站在窗边,双手支着身子,脸上带着笑意,只是那刀疤,让他的笑,显得无比狰狞。
“叫什么叫,人都死了,不会答应你了……唉,看你这么可怜,要不我替他答应一声,哈哈哈哈。”
许朗的眼睛从季向东的尸体转向薛景,眼睛瞪得如同牛玲,血红一片。
“薛——景——”
“嘿嘿,在这呢,掏枪,射他。”
后半句是跟手下说的。
顿时,一片稀里哗啦。
私宅的所有窗户都被打开,无数黑洞洞的枪口从中伸出,遥遥指向许朗。
许朗剧烈的喘息,理智告诉他,现在的他连薛景的一根毫毛都伤不到,但愤怒让他失去了理智。
冲出去的刹那,枪声炸响在他耳旁。
那种直面死亡的感受,比上一次白悦开枪要强烈一百倍,在枪响炸响的一瞬间,他的身体就做出了反应。
一个翻滚躲过了第一波射击,但子弹如影随形,紧紧咬住他的尾巴。
左冲右突,无论如何都无法前冲一步。
他躲到栅栏门前的石墩后面,被子弹压得抬不起头,耳朵里全都是嗡嗡声,扬起的烟尘呛得他喉咙发干。
现在别说冲上去杀掉薛景,就是单单走出这个石墩,就足够他死好几次了。
汗水浸透了他的衣服,倒不是累的,而是危险感知,那种死亡近在咫尺的感受,实在太过骇人。
“打啊,哈哈哈,打穿那个石墩,干死他,哈哈……操,这石墩怎么这么结实!”
薛景停下手中的枪,让其他人也停手,硝烟早已弥漫在了许朗的位置,肉眼并不能看清里面的情况。
“你,带两个人,下去看看。”踢了旁边的小弟一脚,薛景吩咐道。
三个人走下楼,抬着枪口,一步一步的靠近许朗的位置。
“老板,什么都没有,人不见了。”领头的朝着楼上大喊。
薛景一愣,怀疑自己的耳朵听错了。
“不见了?被你吃了!给老子找,肯定在那一块儿。”
薛景就看着他们找来找去,直到硝烟都散完了,都没有找到人在哪里。
“真是一群废物,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他举起花瓶就朝领头的那个砸下去。
眼看花瓶在眼中放大,他却躲都不敢躲,景老板的脾气,他要是敢躲,这事儿就大了。
幸好薛景准头不好,没砸中。
“他妈的。”
往沙发上一躺,越想越气,他堂堂薛景景大老板,如今居然要对一个拳手提心吊胆的,真是来气。
以前都是用家人来威胁拳手,让他们恭恭敬敬的给自己当狗,但如今许朗的爹被自己杀掉了,他的弟弟那病,也肯定是活不了了。
孤身一人,没有任何后顾之忧,还像条疯狗一样,他最怕的就是这种人。
突然间有些后悔,后悔自己这么干脆的杀了季向东,如果留他一命,就能毫不费力的制衡许朗。
猛地扇了自己一巴掌。
“想什么呢,老子办事儿还要想,季向东杀就杀了,我就不信他许朗能耐我何。”
他就一个人,翻了天也就是两只拳头,而自己有三十多个手下,每个人手里都有枪,怕他作甚。
架起二郎腿,点上一支香烟。
“这几天盯着点,不管是白天还是晚上,屋里屋外都要有人巡逻,哪个敢偷懒老子杀他全家!”
“是,老板。”
手下领命,布置下去,私宅顿时变得密不透风,也就只有苍蝇能飞进来了。
等到身边人走完,空旷的房间只剩他一个,薛景觉得不是很安心,刚想要叫两个人守进房间里,就听到咯噔一声——门锁上了。
心里一凉,他想到了一种可能,顿时魂飞魄散。
薛景张嘴就要喊人,只见一截冰冷的刀刃猛地插进了他的嘴里。
刀刃划破了口腔内部,鲜血喷涌而出,即将出口的声音也被血沫堵进了喉咙。
“你觉得是你的人来得快,还是我的刀快。”
冷的能结出冰碴子的声音,如锉刀般划过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