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朝节分兵武之展,才子之斗,姝色之争,所谓兵武之展,便是远观武官之间的比试,当然,其中也不乏并无官职在身的的人借助家臣的身份进来以获得皇帝的赏识,不过,直到宴会开始了阮弗才知道今年的宴会却是有些特殊,不是武斗,而是观摩一场晋王布置的兵阵。
晋王之才,在辰国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由他设计的这一场名为鹰翼阵的阵法在阮弗看来,的确是集兵法之大成,气势恢宏,人数不多,却贵精,全员五百人的阵法,无一没有发挥重要作用,然则,不论是多一人还是少一人,这个阵法,始终是完整的,无论是被打散了,还是被包围了,皆能随时变幻,鹰翼收展自若,变化万千。
便是阮弗看了,心中都升起一抹惊叹与油然的敬佩,虽然她自诩精通兵法,学得孟氏之长,可是若是真的还若当年一般与玉无玦对阵,只怕也是连一半的把握都不能赢他了,怪不得场中皆是如此赞不绝口!
整个宴会中观摩这个阵法的武将,看着场中鹰翼收展,大开大合之势,大有吞并一切的野心与气势,更是兴起之时,全然忘记仪态,恨不得冲入场中体验一番。
不过比起武将的兴致高昂,文官可就显得有些兴致缺缺了,尤其是在场的女眷,虽然大家都在看,可两眼无神空洞无比的样子不用说也知道是什么也看不懂的。
不过阮弗可没有注意到这一点,因为她自己心中本身就在震撼不已,不由得想起前世祖父与今生义父的话,兵法阵法之精髓,乃是在变幻无穷之中变幻,胜在诡道,顿觉得心中豁然开朗,不由得往台上的玉无玦看过去,这一看,方才发现,玉无玦却是一脸平淡。清润如玉,不为所动,对于众武将因为这个阵法而生无论是激动还是别样的情绪,似乎都不在意。倒是将她突然看过去的视线捕捉了个着,恰如那场中飞鹰,毫不犹豫捕捉了猎物一般。
可他眼中,除了兴味,更多的还是那一抹如玉的清润。
玉无痕与于无凡皆是眼含笑意地看着她,眼中升起一抹兴味,这满场的女眷,可也就阮弗一人能如此兴致盎然地看着一般女子不会看得懂的阵法了。
说实在的,连他们自己都不是很懂,可见阮弗眼中却是时而升起沉思,时而闪过了然,时而会心清明,时而凝眸不解,最后竟然升起豁然开朗之意,倒是让他们觉得这位神秘的阮大小姐,好像,其实真的不止是有两个很厉害的丫头这么简单了。
阮弗明白过来什么,微微沉眸,淡淡收回视线,拿起一旁的茶杯,饮了一口茶,心中却是暗暗后悔自己被这阵法所感染了情绪。
玉无痕悄悄凑近了于无凡,“六哥,你说她真的能看懂么?”
于无凡瞪了一眼,“你问我,我怎么知道?”
“四哥,你觉得呢?”
“不知。”玉无玦拿起酒杯,眼珠唇角升起的一抹浅淡笑意,玉无痕疑惑,“不知是什么意思?”是四哥你不知道还是阮大小姐看不懂?
玉无玦却是不再言语了。
“大姐姐,你好像对这个阵法很感兴趣?”阮姝看了一眼阮弗,语气怪异地道。
“还好,如此气势恢宏的阵法,倒是难得。”阮弗随意道。
阮姝撇撇嘴,小声嘀咕,“有什么好看的,不过是一群武夫莽夫。”
阮弗听此,眸色一沉,只看了一眼阮姝,并不多说,这些人,是不会懂得她们的安逸全是他们眼中看不起的“武夫莽夫”用生命换来的。
不过一旁的阮嵩却是适时开口,“不许乱说话!”
阮姝只得闭口不言。一场阵法的演练,不到两刻钟的时间,元昌帝看起来很满意,“老四这阵法,真是精妙,朕几十年没有见到这等恢弘大气的场景了!”
玉无玦起身,淡淡点头,“父皇过誉。”
“父皇尚还年轻,花朝节年年举办,日后自然还能再见到这等场面。”宣王玉无临起身道。
“可不是,以四哥之才,不等明年,随时再设一个新阵,让父皇观看,岂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怀王玉无镜看了一眼不惊不喜的玉无玦,也站起来道。
元昌帝的神色之中闪过一丝不快,“胡说!士兵守边辛苦,岂是为朕娱乐的?”
玉无镜自知失言,赶忙道歉道,“儿臣失言,父皇赎罪!”
玉无临唇角滑过一抹笑意,“老八冲动的性子,倒是从未改过。”
玉无镜性子向来有些冲动,自然明白玉无临这句话意有所指,当即想要反驳什么,却是看到底下玉无央对自己摇了摇头,只好作罢。
倒是于无凡与玉无痕看着这番,对视一眼,唇角升起一抹慵懒的笑意。
十皇子蒋王玉无衍与十一皇子玉无岐对视一眼,眼中闪过一抹笑意,只是,想起元昌帝对玉无玦的赞叹,眼中到底还是有些不甘。
高台之上的这一处,只是一段小小的插曲,阮弗视线浅淡,垂放于眼前空旷的场景之中,可眼角余光却是将高台上的情形收归眼底。
形势……倒是与她所知的并无二致。
如今元昌帝十二个儿子,总分三派,一是以二皇子,如今尚在军中的楚王玉无惊为首,七皇子肃王玉无央和八皇子怀王玉无镜两兄弟拥护的一派;一是以五皇子宣王玉无临为首,以十皇子蒋王玉无衍和十一皇子玉无岐两兄弟为拥护,至于剩下的晋王玉无玦……十二皇子玉无痕尚未成年,还没参政,至于淸王与济王,似乎只能说关系好一点,这位才满辰国的晋王殿下,对于皇位表现出来的热衷,好像……没有比起其他两位兄弟明显啊……但从晋王所做的一切来看,并非是不热衷,只是比起元昌帝健在,明显还能再活二十年的时候就开始争夺诸位,玉无玦的眼光,始终放在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