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家别院的另一处恢弘而守卫森严的院子之中,元昌帝将一张折子递到玉无玦的面前,“若是今年开始整顿吏治,你如何看?”
玉无玦接过折子,翻动了两页,似乎只是随意一看,便又合上了折子,“整顿吏治的事情,父皇已经筹备了将近两年,如今,御史台与太尉府之间的明争暗斗,正好是一个契机,若是今年开始,倒也不错,总是需要杀鸡儆猴,辰国吏治再不整顿下去,南华就是前车之鉴。”
元昌帝似乎是叹了一口气,“朕何尝不知。”
断了顿,元昌帝道,“这件事,老五已经请命主理,你可有什么意见?”
玉无玦抬眼,看了看元昌帝,面上没什么特别的情绪,“父皇决定好便好,以五弟的手段,也未必不可。”
“朕如此做,也是不想在朝中为你树敌太多。”元昌帝有些语重心长道。
玉无玦沉默不语,“儿臣会让六弟协助。”
“老六历来以你为尊,他做与你做有什么两样?”元昌帝没好气。
玉无玦唇角似乎是笑了笑,“因为儿臣整顿吏治的决心,比父皇要强,何况,何为树敌,父皇以为,那些人还是大用之才么?”
“虽不是大用之才,然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玦儿,你虽是通透,却也孤勇,治国治家,谈何容易?”元昌帝皱眉,有些不赞成地道。
“我不与他们为敌,他们便与整个辰国为敌。”玉无玦神色淡淡地道。
元昌帝一时语塞,终究还是叹了一口气,“也罢了,你想如何便如何吧。”
这一声叹气里,带着难得一见的苍老之气,玉无玦抬眼看了看元昌帝,眼中划过一抹什么情绪,父子两人,终究还是沉默了下来,好一会儿,元昌帝才开口道,“如今身子可好一些了?”
“不过是偶然的风寒,并无大碍。”玉无玦的声音,似乎多了一些温度。
元昌帝面上升起一抹不忍,动了动唇,“朕早就与你说过,你不必去战场,刀枪险恶之地,你……”
“父皇。”玉无玦突然出声打断,“归统中原,一直都是母后的遗愿,父皇忘了,儿臣不敢忘记。”
说罢,已经站了起来,“父皇若是无事了,儿臣便先退下。”
元昌帝神色之中带着一抹痛苦,看着眼前唯一的嫡子,面上虽是带着一抹和润的笑意,可却往往拒人千里,不……是拒他千里,元昌帝有些无力挥挥手,“罢了,你还在怪朕。”
玉无玦嘴唇微微抿住,躬身抬眸看了一眼元昌帝,最后还是退下了。
待到房中只剩下元昌帝一人之后,才响起一声轻悠悠的叹息,隐含了多少无力,一直充当隐形人的安成,终于开口道,“陛下……”
元昌帝挥了挥手,玉无寒却是搀着惠妃从里间出来,惠妃给元昌帝倒了一杯茶,“陛下不要着急,晋王会想明白的。”
元昌帝看了看惠妃,似乎是苦笑道,“这么多年了,玦儿的脾气,倒是像皇后一般犟!”
惠妃并不说什么,只笑了笑,神色柔和而宽容,元昌帝看向玉无寒,有些担忧地道,“玦儿的身子,真的不要紧?”
“父皇放心,四弟的身子,儿臣还是知道的,四弟也是怕父皇担心,因此没有告诉父皇这件事,四弟的心中,还是有父皇的。”玉无寒道。
元昌帝似乎是笑了一声,不过一笑之后却神色严厉道,“好好查清楚这件事,朕倒要看看,到底是谁,连朕的儿子敢动手!”
“是……”玉无寒的神色中也带和一抹严肃。
玉无玦离开了这守卫森严的院子之后,玉无痕与玉无凡却是立刻迎了上来,“四哥。”
玉无玦点点头,三人一边往前走,玉无凡一边开口道,“四哥,父皇真的打算整顿吏治了?”
玉无玦点了点头,“届时,这件事,会交由你来协助。”
玉无凡这句话什么意思,当即也点了点头,不过却是赞叹道,“没想到,这件事,竟然就此开始了,不过是一场针对右相府大小姐的女子之间的小闹,竟然发展成了一个契机,若非那不过是一个女子,连我自己都忍不住怀疑,这是一场筹谋许久的安排了。”
玉无痕语气有些奇怪地道,“不过是一个女子,六哥,你可没有看到那一个小女子当日是如何为四哥挡住那群杀手的。”
玉无凡一是语塞,瞪了一眼玉无痕,玉无玦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突然问道,“夏侯殊查得如何了?”
说起这件事,玉无凡就有些挫败,“原本是有线索了的,可是后来不知为何线索就中断了,如今连北方都安定下来了,再查夏侯殊,也是什么也查不出来了。”
玉无痕忍不住幸灾乐祸,“分明就是你查不到,还说什么快有线索了。”
玉无凡心情抑郁,掐着玉无痕的脖子背,“什么查不到,你六哥我神通广大,能有查不到事情么,分明是十二你一事无成!”
玉无痕忍不住呀呀叫,“四哥救我,六哥谋害兄弟!”
玉无玦只看了看两人一眼,淡淡道,“这件事,不用查了,夏侯殊志不在此,多关注一些西越与北燕的局势。”
玉无痕与玉无凡也停止了打闹,神色严肃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