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祁连山最近的城池祁连城中,殷家分堂,宇昂侯殷断空看着自己手中刚刚收到的情报,脸色难看至极,神轮境的威压让整个房间都在颤抖,殷家分堂的主事人,殷家的第三旁系,殷蝶的三伯,殷宝龙趴在地上,盯着花白的头发,健硕的身子瑟瑟发抖。
但看到情报之上描写青锋骑被调到猎丘县后,他一声怒喝:“何连城!好你个柱国大将军!”
“砰!”的一声,旁边的玉檀木所制的木桌被迸发而出的劲气炸成齑粉!
一件价值数万下品黄灵玉的珍贵家具就这么没了。
殷宝龙心中暗自惋惜一声,然后继续装着鸵鸟。
发了一顿火气,殷断空暂时冷静了下来,瞥了一眼殷宝龙,花白的眉头一皱,大手一挥:“算了,跟你说这些也没什么用,看着还碍眼,赶紧给我滚!”
“是是!是!”殷宝龙站了起来,弯着腰,屁滚尿流的退了出去。
倒着退出大厅,再退出了数十米,殷宝龙才放下手,擦了擦额头微微渗出的汗,心中对自己这个老祖的威势心有余悸。
“殷十!”殷断空轻声叫道,然后大厅之中,光亮骤暗,一道身穿黑色长袍的人影突然出现在大厅之内,接着单膝跪地。
“主上!殷十候命。”清冷的女声带着沙哑。
“殷十,本侯将保护小姐的使命交予你,当时你向我宣誓,要以自己的生命保护我的孙女,为何这次在猎丘县之中,没有出现在我的孙女旁边?”殷断空的眼中满是冰冷。
虽然面前的殷十是殷家的精心培养出的密卫,个个都是登仙之上的强者,但如果没有了作用,该杀还是要杀,殷断空绝对不会有一点手软。
“主上,卑职之前在小姐出行猎丘县之时,殷三找到了我,她给了我主上带有您烙印的指令,要我将保护小姐的任务移交给她。”
“什么?殷三?她有我烙印的指令?”殷断空脸色瞬间一边,然后他咧嘴一笑,露出阴沉沉的杀意:“好,好!看来是家里有些人不想蝶儿活下来啊。”
平息自己心中的杀心,他再次挥手道:“这次算了,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这次罚你去黑狱受刑一个星期,下去吧。”
黑狱,殷家之中关押长生大境修士牢狱,内部刑法可怕无比,血腥残酷,入内受罚一个月,哪怕她受过专业训练也难以承受。
但她只能领罪,根本不敢有任何怨言,这次虽然大部分不是她的责任,但在收到那份有着嫌疑的指令后,她没有及时禀报上去,这就算是失职之罪。
在殷十即将消失时,殷断空突然叫道:“等等,蝶儿不日就要归来,目前家族为了备战绿蚀妖国,密卫人手不足,你先去保护蝶儿,你这次的刑罚先给你记在账上,如果今后表现较好的话,就功过相抵吧。”
“谢主上。”殷十的语气里不由的带上一丝庆幸,然后不再逗留,化为一缕黑烟消失在原地。
这时,殷断空收回目光,掏出一把十几块令牌,伸出手指抽出其中一块标有数字“三”的令牌,对着这块令牌释放出点点灵识,然后他手中的令牌在一声闷响之中,碎成几块。
“呵,杀人灭口,小崽子们倒是挺果断的吗。”嘴上笑道,但他的眼中却如雷云密布。
......
凌晨,万果园中,一座石亭之内,陆良抱着一卷古树,拿着一个拳头大的雪白香梨在啃得汁水横流。
“师弟,你应该知道你徒弟做的“大事”了吧?”薛子和阴恻恻的声音在其被后突然响起,吓的陆良差点把梨给甩了。
“哎呀我......师兄,你能不能不要这么突然钻出来说话好不好,很吓人的!”陆良责怪道,然后随手往怀里一掏,掏出一颗拳头大的白梨,丢给自己的师兄。
“你一个神轮还会被我吓到?”撇了撇嘴,薛子和一把接过陆良丢来的白梨,然后擦了擦,立刻啃了一口,品尝着甜美汁水在嘴中炸开的美妙,他走到陆良的对面坐了下来。
赞叹道:“这百香白梨的味道还是那么的好,不过这可是掌门特地亲自种下来的,你就这么摘了两颗,不怕他找你麻烦?”
“这次,刑法殿的任务被人插手动了手脚,害得我徒弟常明远差点死在了猎丘县,吃他几颗梨怎么了?”说着他也不在意环保,随手甩掉自己啃着干净的梨核,再次从怀中掏出一颗足有两个拳头大的白梨,开心且痛快的双手抱着就啃了起来。
薛子和看了看自己手里一手握住的白梨,又看了看陆良的,顿时感到手里的梨不香了。
三两下啃完梨,薛子和掏出一卷卷宗,推到了陆良的手里,然后望着天边透出的光芒,轻声说道:“猎丘县中发生了很多事,但我个人感觉还是这件事目前对常明远的影响比较大。”
带着好奇,陆良一边啃着百香白梨,然后接过卷宗,看了起来,脸色逐渐变得凝重,嘴上咀嚼的动作也很快慢了下来。
“这是刑尊的意思?”
“不然呢?刑法殿那几个老不死敢这么干?”
“唉,这就难办了,刑尊大人的意愿哪怕是老夫也不敢违背啊。”陆良挠挠脑袋,然后拍了拍自己的肚子将自己的肥肉拍的微微轻颤。
“不过,料想以刑尊大人的度量,应该不会因为这点事,就亲手对付常明远这个结丹小子的吧?”
“刑尊真君位格,高高在上,哪怕我们师兄弟俩在他老人家眼里,也不过是大点的蝼蚁,摁死感到有点硬罢了。
当然不会亲手对付你的宝贝徒弟了,但是......”薛子和一个停顿,站了起来,佝偻的瘦弱身体却如同天上苍云,然后清幽的嗓音继续响起:“但是,此次猎丘县之变,诸多世家,宗门,隐士插手,他们之中,有的是为了向礼皇陛下宣誓忠心,此类大部分是在礼皇陛下登临皇位之后,被大清扫之人,他们惧怕礼皇,怕的要死,为了今后能保存下来,不惜如像条狗对着礼皇摇着尾巴。”
说起这些人,薛子和的眼中带着一丝不屑。
陆良胖胖的脸上带着落寞和一丝无奈。
遥望长空,薛子和眼中浑浊:“还有的,为了自己的道义,为了自己的利益,为了这所谓的天下苍生,呵呵,只不过都是一些身不由己的可怜虫罢了。
这些人在猎丘县这个小小的地方上演了一场大戏,而刑法殿也参与了进去,还为此派出了一位四星刑卫。
虽然后续变化实在是超乎他们所料,猎丘县之局的涵盖之大,牵扯之深更是让他们根本难以反应,可以说如果没有常明远的误打误撞破了局,此次参与进去的人,实力,都得在青锋骑的铁骑之下化为灰烬,但这次的刑法殿的任务确实是常明远所毁。
按照刑法殿的规矩,常明远这一劫你挡不了,升仙门之中也没几人能挡的住。”
“破茧成蝶,不成则死!猎丘县这一劫即是劫也是他的命,一切的选择是他所选,所产生的的结果我不会挡的。”甩掉自己手中梨核,陆良微微摇头。
看到陆良的表现,薛子和颔首道:“如此也好,毕竟马上就要举行宗门大比,刑法殿不会太过分的,也不会针对常明远的。”
陆良没有说话,只是抬起头,望向薛子和的后方,轻声道:“要日出了。”
薛子和转头望去,看清天边那赤红的一片,嘴唇微微张开,似有感慨道:“日出了啊,这一夜可真是漫长啊。”
......
升仙门最高规格的客房之中,一片落叶在夜晚的最后一阵轻风中飘落,落入了一只洁白无瑕恰如白玉的纤纤细手之中。
带落的灰尘滑落她的手掌,不沾丝毫。
顺着皓腕,一位金色白丝宫装女子衣袍之下透露出来的体态柔弱而完美,面带白纱,遮住了鼻子之下,露出的一双黑瞳如盈盈秋水,微微闪动的动人的光芒。
正是之前在升仙门开宗大典之上观礼的那位高贵的太始宫女子——南宫茗。
“小姐,天亮了,我们也该回去了。”一位身穿金纹法袍的中年老妪在后面轻声道。
捻起树叶,凝望着这片叶子的叶脉,南宫茗的声音空灵而又深邃:“我改变主意了,我要在这里再住一段时间。”
听到自家小姐的话,老妪眉头一皱,低声劝道:“小姐,圣子大人还在等您。”
“不用在乎他,我虽是他的妹妹,但我可不想听他的安排,让他一个人带着手下的狗腿子们去古海秘境吧!”语气之中带着点点的怒气,南宫茗如同九天仙子瞬间变为了吃醋的少女。
老妪心中苦笑不已,为自家小姐操碎了心:“圣子大人也是为了您好。”
“好了!你不要在提他了!退下!”“怒气”迸发而出,南宫茗面纱之下的小脸气鼓鼓的。
老妪张了张嘴,然后闭合,说了一句“老奴遵命后”后,退了出去。
等老妪离开,南宫茗眼光流转,看着天空,嘴上呢喃:“楚国礼皇项杰,绿蚀妖王十夢,还有升仙门之中的几个有趣的人,哼哼,这里还有这么多好玩的事,我才不回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