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殇的话,常明远若有所思道:“你的意思是这些神轮境,不灭境大神通者不想杀你,但又无法反抗礼皇命令,而礼皇也担心这些强者的态度不敢紧逼,才退而求次的有了这场雨。”
“你很聪明啊!”伏在常明远背上的殇听着常明远的回答不禁感慨道。
“太聪明也不好,有时还是糊涂的好,不然就和那些知道真相的不灭一样为了道义和楚国摇摆难定,纠结如此。”
“那要是你会怎么做?杀我还是保我?”殇看似打趣的问道。
“我吗?我现在只是一个结丹境的小人物,不懂那些高高在上强者们是怎么想的,所以对于你的问题,我现在只能这么回答你:两不相帮!”
听着殇的咳嗽,常明远皱眉,用自身灵力形成护盾遮住了殇的身体。
殇一呆,然后哈哈大笑,“咳咳!你可真是个妙人,面对四亿人的生命你也不在乎吗?”
“四亿人又怎么样,你知道我的父母也死在那场‘绿疫’了吗?但那又如何,难道为了他们毁掉好不容易安宁下来的楚国吗?不杀你只是为了心安罢了。”常明远语气平淡的反问道。
“心安?”殇笑的更大声了:“好一个心安!人活一世要的不过只是心安!”
笑着笑着他停了下来,然后沉默下来,雨水流下他的面颊,殇的语气变得凝重起来:“但是我的心不安啊!四亿人的死我没见过,我见过的只有千万人的尸骸,但那种悲凉感,哪怕是现在我还能感受到。
我实在是放不下,所以哪怕这路途九死一生,哪怕会合十夢的意,我也要到冕凉见到项杰!”
“说到底,你不还是仇恨礼皇吗?”常明远不屑道,他实在是不理解这些人,既然决定了怎么做,就应该坚定的做下去,活着本就难,还为了这些纠结。
但常明远明白,这才是殇这个人活着的意义所在,毕竟真正他正如他所说的,十年前就死在‘绿疫’里了,现在活着的只是一个为了追求礼皇回答的迷茫躯壳罢了。
“不过我很想知道,如果真的老天长眼让你真的到了冕凉,见到了礼皇,你想说些什么?别说你只想问问他问心有没有愧。”
“你居然不信我的话?”
“你可拉到吧!在破庙里,你说的关于‘绿疫’的一切都是真的,但你此行的真正目的完全是扯淡,因为作为背负无数人性命仇恨的你不可能为了所谓的公道去破坏楚国。”奔行之中,常明远说出了自己在逃出破庙后才想到的推测。
“嗯?有点意思,那你怎么想的?”
常明远沉默了,不知怎么的他想到了那位为了东华大陆陨落的龙木真君,于是他反问殇道:“我有一位长辈,他很伟大,但死的也很无声,他死前有一句话,我知道现在才稍微明白了一点。”
“什么话?”
“苍生无德,苍生有愿。天道无盈,天道有亏。”
短短的十六字在常明远嘴中说了出来,殇一呆,然后默念了一遍,突然热泪盈眶,“天道有,天道有亏!天道有亏啊!”
声若杜鹃啼血,殇保持着十年的心境居然被龙木的十六字彻底击垮!
“终于,我终于有了同行之人!没想到啊,没想到我这个半死不活的家伙居然会在这世上找到一位知己!”殇伏在常明远的背上,泪水混着雨水让常明远早已湿透了的肩膀有着温热感。
常明远保持着沉默,因为他不理解殇现在的情绪,他也顾不得和殇说话。
七星步全力施展,在树木之间快速穿行,心魔咒刚才感应到了微弱的杀意,这意味着有人追来了。
“不知道你的长辈是何人,竟能说出如此有哲理的话?”
“大哥!有人追来了,你现在能不能不要打扰我逃命。”常明远一开口,就被快速疾行途中的雨水灌了一口,他急忙吐了出来,这雨水极其阴寒,可不是什么好东西。
“唉!听你谈起你这位长辈时的语气,我就明白,你哪位长辈已经离世了吧?”
“你知道还问,呸呸!”常明远没好气的回道,有心想将护住殇的力量护罩撤去,让雨水堵住他的嘴,但又担心孱弱的殇会因为这雨获病,要是一不小心死了,那自己不就得陪葬?
“看来你有着苦楚啊!”殇感叹道,毕竟不管是在破庙里被渡劫境杀机笼罩,还是大战之时的生死危机,哪怕是听到害死他父母的‘绿疫’之灾的残酷真相,亦或是是现在背着自己这个累赘逃命,他几乎都没有见过常明远真正的表现出明显的感情变化,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在他看来一定是常明远早已痛过才对此没有太大感触。
想了想殇突然问道:“你真正的名字是什么?”
常明远脚步一缓,然后清楚的说出了自己的名字:“常明远。”
接着立刻继续奔行。
不过常明远的心里突然一阵难受,在破庙里不管是他还是殇都带着戒备,两人都没有什么诚心。
但在常明远说出自己真正的名字之时,殇已经算是他的一位朋友了,而殇也认可了他,但他也明白,殇已存了死志,最为重要的是他对此无能为力。
“常明远?好名字!如果我之前的儿子生了下来,一定会让他改名字,也叫明远。”殇高兴的说道。
常明远沉默的疾行,礼皇登基之后,作为大皇子的亲人,命运可想而知。
“不要担心那所谓的烙印,血蓑当时身受重伤,这烙印的时效顶多只有三个时辰,三个时辰之后,你就可以独自离去了。”
常明远没有说话,直接传音道:“我知道了礼皇的秘密,那还能活的下去?”
“你太小看礼皇这个人了,这个人我很难去评价,也看不透,但他绝对是整片东华大陆最为可拍的人,也是对楚国全心全意的真正帝皇!
礼皇不一定会杀你的,既然你能毫发无损的来到破庙,这肯定是有人帮你,而且这个人身份极不一般,这就表示你的身份也不一般,为了楚国,礼皇或许会放过你一马。
再加上所有的证据都被销毁,你一个结丹境哪怕说出了真相也没人信,所以你只要在烙印消失之后,立刻离开,只要以后不要谈及关于破庙之内发生的一切,就不会有事。”
“有人帮我?是谁,莫非是死胖子,不可能是他,他没有那个能力去影响礼皇,那是谁?他又为什么帮我,为了大力丹吗?”常明远想的很多,但是毫无头绪。
突然,他双腿一蹬,整个人如同平移一般侧身想着左侧一跳。
下一刻,刀气横空,一刀在常明远刚才所站之处斩出一道百米深痕!
雨水四溅,杀机盎然!
......
雨幕之中,林中的另一处,三人凌空遥遥站立,成三角将整片雨幕中的丛林都笼罩下来,暴雨倾盆,三人却周身上下干燥无比,雨水似乎是害怕他们一样,自己避开了。
一人白面无须,身穿大红蟒袍,面容阴柔却有着堂堂正正的磅礴气势,似乎整片雨幕都在他的威势之下瑟瑟发抖。
一人剑眉白发,英俊风流,身穿青袍,背负双剑,脚踩雨水形成的涡流,不言不语,但位于他周围的虚空都传出奇特的震动声。
一人全身赤黑,如同一团迷雾,看不清脸,看不清身高,看不清修为,看不清一切,整个人就如同黑洞一般将他周围的光线尽数吸进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