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新世界的土地上播下生命的种子，这一次，他完全了抹杀这个世界利用灵气修行的可能，切断了它与其他平行世界的联系。
或许，一千万年后，如果新世界的人没那么好斗的话，他会把灵气还回来。
九心又飞到天外，满意地看着他花了三万年时间精心雕琢的作品。
“等他们开了智，我得想办法引导他们才行。”他口中喃喃自语，总是让文明自由发展太容易失败了。
嗯，在此之前，还是去看看重霄的世界，看看他所做的努力，有没有让那个世界变得更好吧。
他心念一动，瞬间到了灵界，仅从天外来看，倒是看不出什么，只是原来该是海洋的地方，多了一小块陆地。
三万年来，他一直忍着没有查看这边的情况，希望重霄能给他一个惊喜，现在的他也是这种心态，便闪到那块新陆地上，打算好好探索一番。
是太空电梯的基座。
九心极为惊讶，没想到这个高度依赖灵力的文明竟然也会发展出这种科技。
他抓了个人，读取了那人的记忆，发现虽然时隔三万年，通用语却没有发生多大变化。
而且，如今三界的科技发达程度也完全超出了他的想象。
原来他们早已经，在向宇宙播撒种子了吗？
九心曾见过许多因为强行修建立太空电梯而导致经济崩溃的例子，但这边似乎不一样，这点消耗，对于这个世界现在掌握的资源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
更关键的是，这一切背后，真的有重霄的影子！
九心见证过无数文明的兴亡，但从未见过一个寿数不过五十的人，一个巅峰期共三十年的人，可以影响世界三万年之久，甚至可能直到永恒。
即便他是凌驾一切，把创造和毁灭文明视作玩乐的神，也不得不为之叹服。
“重霄，我记住你的名字了，新世界的神，就叫这个名字吧。”
现在该去拿回属于我的东西了。
他很快便定位到了生命之种的所在，并通过空间穿越到了那里。
是在海底。
海水从头顶流过，一间巨大的宫殿立在用灵力支撑海水形成的空洞内，无尽幽深处，它是唯一的光源。
走进其中，只见橱柜堆满视线，林林总总的陈列着书、骨头、骨灰、衣物、木牌、木剑等等等等各式物件，与其说是宫殿，不如说是个杂物间。
他没兴趣评估那些东西的价值，直接到达杂物间最高处，看见一女子倚在窗边，看着他，似乎等候多时。
“你应该就是九心了。”女子道。
九心学着她的语气:“你应该就是兰语了。”
兰语拢了拢垂在耳边的长发，道:“你对这个世界的模样，还满意吗？”
“不太想承认，但我很满意，以前所见、所创的那些世界，总是因为过于依赖灵力而止步不前，最终自我毁灭。你们倒是，让我看到了新的可能。
“我明白了，重霄之所以到现在还被人记得，肯定有你的功劳吧？”
兰语继续拨弄着头发:“不，我在一万年时就放弃了，真正让他万古长青的，是那些书。
“他在短短三十年里，写了，或者说，抄了足足一百本书，涉及军政工商民方方面面，而且每本书都是精品中的精品，随着时间，慢慢发酵，最终彻底改变了世界。”
“那在剩下的两万年里，你做了什么？”
“修炼到最后，我也不知道自己属于什么境界了，那些我熟知的人，都走了，死了，即便是我……亲生的儿子，也不知所踪，没有陪我走到最后。
“我想死，我试了无数次、无数种方法去死，可都没如愿。我只有定期封存自己的记忆，假装自己可以重头再来。
“我在各个不同时间线上的世界中游荡，游荡了很久，记不清了，抱歉，记忆太多，我要是全部亮在脑子里，直接就疯了。
“反正最后，我回到了这个世界，所有的，齐星阁、奎州城，都不在了，一点痕迹都没留下，然后我建立了这里，把各段记忆的纪念品胪列在这里。”
九心看到了她挂在脖子上的那条项链，项链上面，穿着一颗血红色的牙齿，那是人的犬齿。
兰语展开了双臂，道:“来吧，把它拿走。”
他向她走了几步，道:“其实永生未必就是痛苦，只是你还没迈过那道坎，像我们这样不死不灭的怪物，只有完全抛弃人性，才能快活。”
他的手穿过兰语的身体，把生命之力从她体内抽取出来，等收回时，他手上已多了一块绿莹莹的圆石，散发着温暖的光。
兰语的身体渐渐消散成灰，在生命的最后时刻，她脸上终于又浮起了三万年前，初见重霄时的那种笑容。
“谢谢。”
一切重归寂静，整座宫殿的光芒渐渐暗淡，外头阻隔海水的灵阵也慢慢变弱，开始崩溃。
九心看着这番景象，皱了皱眉，把灵力注入灵阵和宫殿，让一切维持着他来时的模样。
他把兰语化成的灰烬聚成一个堆，捡起那颗血齿放在了上面，在宫殿的微光下，红与白共同闪烁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