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完早膳,慕容清扬同往常一样坐在亭中喂鱼。
“姑娘,殿下让奴婢们带您去一个地方。”身后突然传来的声音吓了她一跳。
慕容清扬转身仔细地在那两名侍女身上打量了一番,狐疑道:“我从未见过你们。”
侍女低着头,回道:“奴婢们是新进府的,所以姑娘没有见过。”
说来也是,这太子府那么大,新进几名奴婢也是常事。所以慕容清扬便没再问什么,跟着两名婢女出门,上了马车。
马车行驶了半柱香的时间,停了下来。
“姑娘,到了。”婢女掀开车帘,伸手将慕容清扬搀扶了下来。
下车后的慕容清扬环视四周,问道:“这里是何处?”
“皇宫!”婢女答道。
听到“皇宫”二字,慕容清扬瞪大了眼睛,惊道:“皇宫?为何要带我来这?”
“皇后娘娘要见您。”婢女答道。
慕容清扬闻之一怔,道:“你不是说,是皇甫浚让你们来接我的吗?”
“太子的名讳也是你可以直呼的?”声音是从一旁传来的,慕容清扬闻声望去,只见一名穿着华丽的妇人向她走来,婢女们见了都赶紧行礼,道:“娘娘。”
“娘娘?”慕容清扬的目光在妇人身上打量着。
“放肆,见到皇后娘娘还不行礼?”妇人身后的一名婢女厉色道。
“皇后娘娘?”慕容清扬终于反应过来了,赶紧行礼,道:“清扬见过皇后娘娘。”
待她起身后,皇后走到她的面前,从上到下仔细地打量了一番后,不悦道:“真是一个美人胚子,难怪太子会为你顶撞本宫。”
慕容清扬被这句话说的云里雾里的,什么叫太子为她顶撞皇后?她做什么了?“娘娘,清扬不明白。”
皇后对身边的婢女使了个眼色,婢女道:“慕容清扬,辰国外姓王爷慕容复之女,曾为大将军尉迟明溪夫人。可对?”
慕容清扬点点头。原来,皇后已经把自己的底细查的这么清楚了。
皇后看了看她,道:“本宫今日找你来,就是提醒你,不要打太子的注意。你永远不可能是太子妃的人选。”
“如果仅仅是这件事,那皇后大可放心。待太子查出血洗慕容王府的凶手,清扬立刻离开,绝不多待一日。”慕容清扬道。
闻言,皇后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笑容。继而问道:“难道太子还没有告诉你吗?”
“什么?”慕容清扬眉头微蹙道。
“那日追杀太子的人幕后指使是贵妃,但真正实施者,却是辰国侍郎上官尧。”皇后身后的婢女道。
“上官尧?杀害自己满门的,竟然是他?”这个名字对慕容清扬而言无疑是晴天霹雳,她缓了缓神,道:“你们确定没有弄错吗?”
皇后冷哼一声,道:“事关太子,本宫岂会弄错。”
慕容清扬呆在那里,手心冰凉。她的眼里有着无数的疑问,但喉咙里却又发不出一点儿声音。过了好一会,她才从嘴里挤出了几个字:“太子,也知道了?”
皇后点头“嗯”了一声。
“劳烦皇后命人送我回太子府。”慕容清扬低沉的声音道。
在皇后的示意下,婢女们将慕容清扬扶上了马车。
望着马车渐行渐远。丫鬟荷香道:“娘娘,您怎么还让她回去?就不怕......“
“有些事总归要她自己去面对和解决的。本宫相信,她不会再留在太子身边了。”说完,皇后叹了口气,道:“平心而论,本宫是喜欢她的。”
一路上,慕容清扬的脑海中只有一个声音在不断重复:“是上官尧灭了慕容王府满门!”
慕容清扬回到太子府时,皇甫浚正在园中来回踱步,焦急万分。
慕容清扬失魂落魄地走在园中,见到皇甫浚也没有说话,径直朝亭中走去。
皇甫浚追了上去,担心地问道:“清扬,你怎么了?”
慕容清扬没有回他,也没有看他。皇甫浚蹙眉,道:“你去了哪里?究竟出了何事?”
“你可有查出是谁杀了我爹?”在皇甫浚的追问下,慕容清扬侧脸看着他,问道。
面对突如其来的问题,皇甫浚有些措手不及,他结巴道:“还,还没。”
慕容清扬嘴角轻轻上扬,冷笑道:“皇甫浚,你还打算瞒我多久?”
“我......“皇甫浚定了定神,微笑道:“清扬,你这是怎么了?”
“我刚刚去见了皇后娘娘。”慕容清扬眼中的泪水夺眶而出,她低垂的睫毛,带着点儿拒人千里的冷调,眼角有凛冽的寒光,那么陌生,如匕首一般,冷冷道:“你早就知道凶手是上官尧,对不对?”
皇甫浚不知该如何回答,低头不语。
见状,所有的答案都已了然于胸。慕容清扬转身离去。
“清扬,你听我解释。”皇甫浚一把抓住她的胳膊。慕容清扬用力将他的手甩落,淡淡道:“不必了!”
皇甫浚快速挡在她的面前,道:“是,我承认,这件事我一直瞒着你。我只不过是怕你离开我。清扬,你信我,我定会帮你报仇的。”
尽管他的语气中竟是真诚,但,她却不再信了。
“不用了。”慕容清扬嘴角划过犹如刀锋一般的冰冷弧线,她的眸色黯淡的像是洒了一层灰,没有任何特意的伪装,却让皇甫浚清楚的看到她眼里那丝丝点点的冰冷和漠然。
“清扬!”皇甫浚站在原地,对着前面的身影,轻声呼唤着。
许多往事在慕容清扬眼前一幕一幕变的那么模糊,曾经那么坚信的,那么执着的,一直相信着的,其实什么都没有,什么都不是......她突然发现自己很傻,傻的不行。
可她却不懂皇甫浚的心。每一次她说自己不好的时候,他疼,疼的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她说她醉的时候,他疼,疼的不能自制,思绪混乱。他的语言过于苍白,心却是因为她的每一句话而疼。
或许人的一生至少该有一次,为了某个人而忘了自己,不求有结果,不求同行,不求曾经拥有,甚至不求她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