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膳过后,慕容清扬独自一人散步在后花园中。在这里,她打心底里感觉到轻松,甚至感觉连呼吸进鼻腔的空气都带有丝丝的甜味。
“郡主!”丫鬟秋雨寻她而来,走到她身边笑嘻嘻地不说话。
“嗯?什么事让你这么开心啊?”慕容清扬瞧她神秘兮兮的样子,问道。
“郡主,奴婢刚刚在前院听王妃跟王爷说,明日要带您去大觉寺烧香,顺便散散心。您可开心啊?”自打回了王府,秋雨每日都笑容满面。
反倒是慕容清扬脸上再也没有出现过笑容,整日愁容满面的。
“可以不去吗?我……不想去。”她攥着秋千的绳索,淡淡地说道。
秋雨不解,追问道:“为什么呀?之前,您不是总想着要出去看一看,走一走的吗?现在机会来了,您怎么又不想去了?”
慕容清扬松开手,转身走到池塘边,迎风站立,看着满池的荷花随着微风轻轻摆动。
她俯身坐下,伸手捞着池水,不再言语。
秋雨见状也不好再问什么,便默默地陪在一旁。
过了许久,慕容清扬缓缓开口道:“刚开始,我总觉得你们这个时代的女子不允许出门,长期生活在狭小的空间里对外界的事物一无所知,是一件无比痛苦的事情。就像我学过的一首诗中写的‘邻家有女初长成,养在深闺无人知’。而现在,我却有了相反的感受,觉得这样其实挺好的。至少清静!”
“郡主,奴婢听不懂!?”每次慕容清扬说这些的时候,秋雨都是同一副表情,这次也不例外。她一脸懵圈地问道:“郡主,您是不是又想起那些不开心的事儿了?”
慕容清扬起身,低头拍了拍衣摆上的灰尘。深吸一口气,说道:“傻丫头,你都说是不开心的事了,我为何还要去想呢!”
“真的?”
“真的!”
“那明日......?“
“我去!”
“太好了!”秋雨开心地喊道。
看着笑得像个孩子的秋雨,慕容清扬也笑了起来。她羡慕秋雨的单纯,要知道,无论在哪个年代,单纯开心地活着都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
第二日一早,慕容清扬便陪着母亲来到了城外的“大觉寺”。
大觉寺前半部在平地上,后半部则沿山而上。在来的路上慕容清扬只见其黄墙耸天,延绵无际,却不知其大几何。
一进寺门,她便立即自觉矮小,连跨过一条门坎也得使劲搬腿才能过去。里面更是有走不完的殿阁和曲廊,数不尽的佛像与石阶。
“天呐!这,这得多大啊?”慕容清扬一边走着,一边在心里感叹着。
“清扬,让秋雨陪你到处转转吧!我去那边上柱香。”张氏拉着她的手,柔声道。
慕容清扬点点头。她的确想好好转一转,毕竟这么大的寺庙在二十一世纪可是不多见的。不,应该说是绝无仅有的!
“秋雨,这座寺庙应该是你们这里最大的了吧?”慕容清扬此刻的言行举止像极了一个没有见过世面的孩子。
“嗯!奴婢小时候听老人说过,这大觉寺里仅和尚就有千余人呢。”
“这么多啊!”
“大觉寺东侧,还有个小镇,叫什么奴婢不记得了。不过奴婢听说,穿过那个小镇,再走完一道长堤,还有一座小庙。”
“还有一座?那你去过吗?”慕容清扬好像对秋雨口中的那座小庙很有兴趣。
“没有!”秋雨摇摇头。她顿了顿,手往前一指,道:“郡主,奴婢再带您去那边看看。”
“好啊!”
慕容清扬跟在秋雨身后,眼睛四处张望着。不料前面的秋雨突然停下脚步,慕容清扬一个措手不及直接撞了上去。
“哎呦。”她揉着脑袋,责备道:“秋雨你干嘛,停也不说一声?”
秋雨不语,一副很紧张的样子。
慕容清扬一抬头,原来是紫如烟挡住了她们的去路。
“姐姐......哦,不对。应该叫清扬郡主,真是巧啊。”紫如烟一贯的嗲声嗲气。
慕容清扬不予理睬,拉着秋雨从她身边擦身而过。
“欸,郡主先别急着走啊。”紫如烟快走两步,拦了上去。
慕容清扬嗤笑道:“怎么?莫非紫夫人想找我叙旧?”
“郡主还不知道吧?自你走后,将军便命人将梨苑给封了......“
闻言,慕容清扬一怔,颤动着嘴唇,问道:“你说什么?他......把梨苑......封了?”
“是呀!欸,郡主与将军好歹夫妻一场,将军这么做的确是过分了些,如烟都看不下去了。”
慕容清扬听出了紫如烟这番话的意思。她看似在告诉她梨苑被封的事,实则是在暗示她,既已离开就不要再想着回去了。
慕容清扬冷哼一声,回了句:“这难道不是你最想看到的吗?……封了也好!”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慕容清扬的态度是紫如烟没有想到的,她立在原地,噎住了。
回府的路上,慕容清扬一直不语。头靠在车窗旁发着呆。
“清扬,你这是怎么了?刚刚还好好的,有心事?”王妃关心地问道。
“清扬!”王妃再一次唤她。
慕容清扬意识到自己刚刚有些走神,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道:“母亲,我没事。”
秋雨却没有忍住,气鼓鼓地道:“怎么没事呀!王妃您不知道,刚刚郡主遇到那个紫如烟了。”
“紫如烟?”
“就是将军尉迟明溪的宠妾。”
张氏皱眉道:“她对郡主说了什么?”
“她说,郡主离开将军府后,将军便命人把郡主之前居住的梨苑给封了。”
慕容清扬不想再听这些了,打断道:“行了,别说了。封就封吧!我既已离开,那将军府发生的一切,便不再与我有关。”
闻言,王妃便不再言语,但心中却是非常恼火的。
回到府中,慕容清扬借故说累了,晚膳也没吃就回了房。
她趴坐在窗边,望着漫天的夜色和那高悬着如同银镜般的圆月。阵阵凉风吹过,她闭上眼感受着那股清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