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证的制作过程需要至少24小时,等成品出来后,小牛会再和卜一联系,约定送货的时间地点。
所以拍完照一群人就坐车离开了这栋写字楼,先把燧鸟送回殡仪馆,其余人照旧返回了卜一家。
虽然眼下还有蛇妖的事情没有解决,但忙活了一上午,下午大伙儿都不想干正事了。
当然,最主要是精卫想出去玩儿。
凭卜一对蛇妖身手的了解,只要大家都在一起没人落单,就不怕对方搞突然袭击。
哪怕是组团突然袭击。
于是几人便直接开始商量下午去哪里玩儿。
身在滨海城,徐一千首先想到的便是海边。毕竟那里是所有外地游客来到滨海城都会去的地方,而且最重要的一点是,去海边玩不用花钱。
可惜他刚提出这个建议,精卫眼圈就红了,徐一千一个激凌瞬间想起精卫的过往,二话不说作势抽了自己两耳光,主动发毒誓说,这辈子自己都不会再去海边。
接着几人便开始想新目标,想来想去,徐一千和卜一分别提出了两个地方:动物园和三珠山森林公园。
毕竟他俩只去过这两个纯粹用来“玩儿”的地方。
算了下时间,一行人开车直奔动物园,开始了悠闲的午后时光。
和这几个人的悠闲相比,此刻市立医院的赵然却怎么都平静不下来。
在赵然眼里,苏蕾是自己暗地里的女朋友,是把自己从男孩儿变成男人的女人,私下里,苏蕾甚至和他畅想过至少五十年以后的二人世界,赵然对此很是心向往之,甚至已经认定了苏蕾就是自己未来的老婆,给个女明星都不换。
赵然不知道的是,苏蕾和他另外三个结拜兄弟也说过同样的畅想。甚至基于某种恶趣味,苏蕾在和另外那三个人说这些话时,也是在同样的一番云雨过后,同样倚那男人身上,一只手在男人胸膛上画着同样的圈圈,用同样的语气说出来的。
每当说完那些话,抬头看到男人相似的满足笑容,苏蕾都会有种说不出的成就感,刺激至极。
其实在住院期间,四个大男生都继续和苏蕾偷偷保持着联系,甚至都约过苏蕾,想让她以同学的身份来医院看望自己,但都被苏蕾拒绝了。
苏蕾很清楚,如果她真来的话,到时候万一说错了什么话,不光这哥儿四个有可能打起来,甚至自己都有可能挨揍,她是不会把自己置于这种危险境地的。
但她也没打算直接掐断这四条线,所以还一直和他们保持着微信联系。
直到有一天,四兄弟中唯一还身体健康的高良因为太过思念苏蕾,偷偷跑去学校才发现,苏蕾已然退学,而且也不再回复自己信息了。
高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失恋加失联,那天他沮丧无比的独自一人在外面走了很久,路过他和苏蕾开过房的如家,七天,汉庭,金狮,真是步步汗水,步步血泪。
回到医院兄弟们的病房,他假装无意的提了一嘴,三个病号这才知道,苏蕾竟然已经退学了。
四个人偷偷对苏蕾进行着微信轰炸,却无一例外的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几天过去,几个人的耐心都消耗的差不多了,有的烦躁,有的沮丧,有的发了条内容莫名其妙的朋友圈。
四个人中一向以大哥自居的吴卓,今天格外失落,天生自认重感情讲义气的他自从被苏蕾睡过以后,就把“能有多不正经,就有多深情”这句土味情话当成了自己的微信签名。
一直在外人面前以‘不羁浪子’形象示人的他,每当和苏蕾在如家,七天,汉庭,金狮这些快捷酒店过夜时,他都觉得,自己就是深情本深,梁山伯罗密欧许仙谢大脚这些情圣的感情加在一起,都不如他对苏蕾的感情来的深切。
所以今天,在基本可以确定自己和苏蕾已经彻底失联后,他终于下定了决心,要跟兄弟们公开自己和苏蕾曾经的感情。
毕竟这种程度的失联,很有可能意味着苏蕾家里遭遇了什么变故,他想帮她,他要正大光明的帮她,他要师出有名的帮她!
“兄弟们,我想…是时候给你们介绍一下你们的大嫂了。”
深思一阵,吴卓终于开了口…
‘佬山’是滨海城最著名的一个山头,之所以著名,首先是它的位置,这是一座位于海边的高山,山脚甚至直接延伸到了海里。而山上又散落分布着几座挺有年头的道观,给这本就奇特的自然景观凭添了几分神秘气息,因此,这座山素有“海上仙山”的美誉。
只不过随着时代的发展,宗教色彩和神话意味越发淡化后,这座山也逐渐变成了主题风景区,平日里很有些附庸风雅的人会不时来山上的道观里住上一阵,美其名曰陶冶情操,修身养性。
不得不说,住在这样的环境里,确实会让人心情放松,而且山里空气要比市区好很多,确实有一定的养生功效。
自从来到滨海城,兜帽男就一直住在这山上最高处的那座道观里,不久前,这道观里新来了一位女住客,苏蕾。
“我的太岁,这四个小朋友确定不用理一下吗?”
道观院子里,苏蕾正与兜帽男在石桌旁对坐饮茶,午后的海风带着一丝腥咸,却不会让人觉得反感,透过狭窄的道观门,能看到外面的一线大海,这种身在高处看海的感觉,很美。
此时的兜帽男难得的掀开了兜帽,他的相貌称得上秀气,只是面色很差,苍白到甚至透出了几分灰色,猛一看就像是新死不久的尸体一般,四分丧气,六分鬼气。
听到苏蕾的问话,兜帽男答道:“我们这次回来是有正经事要做的,别太贪玩。”
似是被看穿心事的苏蕾巧笑道:“嘻嘻,我之前是真没想到这姑娘能放浪到这种地步,我可真是越来越喜欢这副身体了呢,我的太岁,你果然有眼光啊。”
说着话,苏蕾把手肘撑在石桌上,身子慵懒前倾,腰肢扭转,单薄的夏装包裹下,火辣身材尽显无遗。
院子一角,一直佯装闭目打坐的那个油腻道士看到这一幕,顿时半张着嘴睁开了眼。自从几年前,这假道士把原来的道士赶跑以后,自己就入驻道观,一直以道士身份示人。
除了借道观的名义敛财以外,这些年,他还睡了不少心思单纯的女‘善信’。但若论姿色,和眼前这女人相比,都只能算是下等货。
“等咱们离开这里的时候,我能把那个假道士的眼珠子抠下来吗?”
苏蕾姿势不变的说着。
兜帽男答道:“不可以,他还有用,以后他就跟着我们了。”说完,兜帽男嘴角牵起一抹阴笑。苏蕾抬眼看到兜帽男的神情,顿时恍然的说:“哦,你是想…嘻嘻,我的太岁,你可太坏了,我好喜欢这样的你哦…”
说完,苏蕾扭头看向那道士,一身粗糙道装,稀疏的长发挽着个道士发髻,三捋山羊胡随风飘舞,肥胖的脸上油光锃亮,身形臃肿,盘腿打坐的模样像是一坨半熟的五花肉。
看着看着,苏蕾忍不住笑道:“丑成这样,却也是个极品呢。”
假道士看到了苏蕾冲自己露出的笑脸,顿时连口水都流了出来,在美人的注视下,他闭上双眼,收收肚子挺挺腰板,继续打坐。
市立医院里,黄宁一脸苦涩的和病床上的赵悠汇报着楼下的情况,赵悠听完,缓缓闭上双眼调整呼吸,像是在强压怒火。
黄宁忐忑的问道:“老大,怎么弄啊?小然他们怎么劝也劝不住,四兄弟都打成一锅粥了,连哭带嚎的,实在是…”
赵悠睁开眼看向黄宁,黄宁会意的往前倾倾身子,把耳朵凑了上去。赵悠轻声道:“让…让他们打…打死算完…一群…不成才的东西…丢人现眼…”
黄宁叹了口气,知道赵悠说的是气话,可自己又不知道该怎么劝,毕竟这种事他也没什么经验。
“等等…”赵悠又开了口,黄宁马上再次凑上去,赵悠道:“那个女孩…我知道…她家里是…开饭店的…在湘西路美食街上…店名叫…小爷海鲜…你去…去把事情…告诉那女孩的…父母。”
聪明的黄宁瞬间会意,他竖起大拇指夸道:“大哥,还是您高!我这就告诉她爹妈,让她爹妈知道她是个什么货色,让她家里也不得安宁!”
即使弟弟再不成器,赵悠护短的天性也是改不掉的。
欢乐的时光总是过得特别快,一下午的动物园之行眨眼就到了尾声,对动物园兴趣比较低的夸父和卜一已经累的不想说话了,徐一千和精卫却还保持着激动,二人甚至明确表示,很期待晚上追加点娱乐活动。
具体玩什么不重要,主要是开心。
离开动物园回到车上,卜一无奈的让徐一千自己用手机上网查,哪里有适合带着小朋友一起行动的夜间娱乐场所。
这次精卫把夸父赶到了副驾驶,她和徐一千坐在后座凑到一起,仔细的看着手机。
汽车平稳的行驶着,夕阳西下,天色渐暗。
周边的环境越来越空旷,空旷的有些陌生。
后座的精卫忽然吸了吸鼻子说:“怎么…怎么有股海的气味?贪狼哥哥,你在往哪里开车呀?”
卜一纳闷的说:“没有啊,精卫你闻错了吧?这里离大海还十万八千里呢。”
“可是人家就是闻到了嘛。”精卫的语气有些委屈,眼圈也有些发红。
徐一千不解的看看精卫,又看向前座的卜一,再看汽车前方,徐一千揉揉眼,再看,汽车前盖上竟然盘卧着一条碗口粗细的蟒蛇。
徐一千吞了口口水颤声道:“卜…卜一,那…那是什么?”
副驾驶的夸父忽然像是很不舒服一样,他身子前倾,双手撑在汽车前挡上,大口喘着粗气说:“太阳呢?太阳呢?这里是哪里?我要死了…我要死了…”
精卫忽然尖叫道:“啊!!海啸!是海啸!快跑啊!”
徐一千想制止住精卫的喊声,但此刻的他已经被吓得动不了了,他看到前车盖上那条蟒蛇穿透车窗,蛇头凑到自己面前,蛇口大张,那里面竟然有一颗人头,是父亲的人头。
徐一千正在不知所措,那人头忽然睁眼,咧嘴狞笑着冲他吼道:“你个废物!老子养你有什么用?!养你还不如养条狗!废物!你就是个废物!哈哈哈哈哈…”
这场景,一如无数个夜里,父亲喝多了把自己叫醒发泄酒劲的模样。
徐一千头昏脑胀,恍惚失神的说:“爸…爸…你走…”
卜一缓缓把车停在路边,他松松衣领,擦擦额头冷汗,想拿手机,手机却仿佛有千斤重一般,刚举起来便掉到了地上。
卜一仰头闭眼,调整了一下呼吸,再次睁开已经布满血丝的通红双眼,他轻哼一声,嘴里一颗侧牙瞬间长成一颗尖利的狼牙,用力一咬,狼牙瞬间刺穿舌苔,鲜血喷涌而出。
疼痛让卜一恢复了一丝神志,他捡起手机,打开微信,恍惚中有些看不清,但记忆里最近的微信联系人是燧鸟。
他颤抖着点开最上面的对话框,吐出口血,收回狼牙,冲手机道:“燧燧…我们集体中毒了…搞不定…你快过来救我们…我给你发定位…你就…上这里来找我们…快…快…”
发完这条语音,卜一和对方共享了自己所在的地理位置,一瞬间,他仿佛耗尽了全部力气,手机再次落地,他趴在方向盘上闭着眼说:“一千…不要相信你们看到的…都是幻觉…是幻觉…夸父…精卫…不要现原型…千万不要…老祖…老祖…不要…不要…我不敢了…不要…”
方舟号上,正在看手机的花小烛已经傻眼了。
犹豫了一天,她终究是没忍住思念,主动给卜一发了微信好友验证。
反正她已经想好了借口,就说自己是想还他修门的钱,自己天生不喜欢拖欠别人的。
谁知刚发完信息,对面瞬间就通过了验证,但还没等她来及窃喜,对面就给她发了一条语音信息和一个共享定位信息。
虽然不知道信息里所说的“燧燧”是谁,但她能确定对面确实是卜一那个混蛋的声音,而且他正处在某种危险之中。
“爸!”花小烛撕心裂肺的大喊一声,踉跄着跑出了自己房间。
自从成年以来,这还是她头一次如此惊慌失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