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凌不解,林花枝说的他全然不明白。
林花枝似也猜到这点,她笑道:“这东西一时半会很难说的清楚,青凌大哥以后自会明白。我现在只要青凌大哥一句话。”
青凌陷入到沉思中,林花枝说的不清不楚,他隐隐猜到一些,而他目前所能知道的信息并不多,而林花枝的承诺过于虚幻,甚至在他看来有些异想天开。
可是……
青凌在动摇在犹豫,如果是别人,他可能毫不迟疑的就拒绝,可是此时坐在他面前的人是林花枝。自打青锁去了林家后,青凌对林花枝就有一定的了解,坊间他也听过一些有关林花枝的事情,大部分都与另一个人有关,不论外界传闻是真是假,在青凌眼里林花枝明显不同于他在城西见过的那些姑娘,她更有野心,也更自信。
是,青凌突然明白,他为什么会犹豫,是林花枝脸上的自信在吸引他,那种自信让林花枝说的每一句话都具有强大的说明力,而他正好被她说服。
青凌笑了起来:“林姑娘是在赌。”
“是,我是在赌,就不知道青凌大哥敢赌一把吗?”听了青凌这话,林花枝安下心来,说话的语气也比之前轻松几分。
半眯着眼,青凌看着天空,天蓝的太干净太纯粹,甚至有些不真实。久久之后,青凌笑了,缓缓吐出一字:“好!”
年初时,林氏在城南置办了两处院子,较小的那处原是打算留给林雨阳,在青凌点头后,林花枝把院子独留给了青凌,青锁继续留在林家。
林花枝原来的意思,既然青凌不要青锁去照顾他,那么买两个小肆侍候他便是,可是青凌却坚持一个人住,林花枝转念一想,青凌这恐怕是给自己留后路。
是呀,青凌点头同意加入她的染布坊,可是也没全然就信她,到底林花枝心里也明白,她说的那些东西太不真实,并不能完全说服青凌。同时做为配料师,青凌也不愿轻易透露自己的染料配方。
林花枝说开染布坊立马就着手进行,她在城西租了一间很小很小的铺面,然后支起木架,上面放上染料瓶,摆了两张桌子几把椅子便打开门做生意。
林氏奇道:“你确定你是开染布坊?”
林花枝点头:“是呀。”
“可是你的染布呢?你打算卖什么?”
卖什么?林花枝笑了起来,她卖染料呀。
住在城西的人大部分都是些穷苦人家,平日里省吃俭用,一年也难得买上一匹布,更不用说是陈府出的布匹。很多人,都是自己家纺线织布,然后买些染料来自己上色,再晒干后裁布制衣。可是那些人买的染料大部分都陈府不要的渣料,用那些渣料上色的布匹不仅颜色不均还容易掉色,而林花枝现在卖的就是上好的染料,黑红蓝青这四色配料不贵,而她卖的价和陈府的渣料价钱一样,这样一对比,谁好谁不好,大家心里自然明白。
可是这能赚钱吗?赚小钱容易,要赚大钱的话,两字……不能。
那林花枝为什么坚持要开染料坊?
林花枝第一次遇到青锁时,小姑娘不小心把装着上好染料的染料瓶打破,当时林花枝裙子上也沾了一些,发现后,林花枝还心想,洗几次颜色就会变淡;可是没想到,这都半年过去了,沾在裙子上的那块红色依然明艳鲜亮,足见马师傅配色的高明。当然这还不是最主要的,关键是,当日马师傅配料时,青凌有参与,而据青锁说,那瓶染料大部分其实是青凌所配。
林花枝其实图的不过是青凌的手艺。
有钱人最希望什么?一方面害怕别人知道他有钱谋他的财,可另一方面又希望谁都知道最有钱的人是他,所以有钱人总会做一些事情来标榜自己的身份地位。有些人好收藏珍贵的名画名品,有些人喜欢建大庄园,还有些人喜欢买田买楼,更有些人喜欢美女甚至不惜花大钱建群芳楼……总之一句话,有钱人图的不过是与众不同。
而林花枝就打算染制高级布匹然后专门卖给有钱人,就像陈素月生前一直念念不忘的“流光胭脂膏”,那是专供皇室皇贵妃专用的胭脂,陈素月费力托关系弄了一瓶其实也不算是真正的“流光胭脂膏”,可纵是西贝货,在江东府也是独一份。
谁不想独一无二?不论富贵贫贱,没有人不想成为唯一。
所以,林花枝想借着青凌的手艺,染制最美丽的布匹,然后卖给有钱人赚大钱。
想以大批量生产布匹打击陈府,林花枝没傻没疯,自然知道那是不现实的。她现在开的染布坊即不会引起陈府的注意受其打压又能开创新天地,林花枝自是铁了心。
她能撑起陈府,再撑起一个林家,还会更难吗?
她是林花枝,可是她的骨子里是陈素月,那个江东府人人口中的“恶妇”。
总有一天,她会堂堂正正站在曾经熟悉的地方,把原本属于她的一切要回来。
一定会有那么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