需允这日清晨正要下山,却在将出门时遇到了度笙,见她带着之前所救的男子又回到了入云翁不禁又喜又忧的上前打招呼:“度笙!你回来了,你之前下山后就一直没消息,大家都一直很担心你!尤其是翁主!”他又看了看仍旧没醒来的某人:“他……情况有所好转了吗?”
度笙笑了笑并没有答,而是反问道:“师父他在吗?”
需允点了点头:“在!师父之前闭关了很久,这几日才出关,现在应当正在房中休息。”
度笙谢过:“你忙着下山就先走吧,我去拜见师父。”
需允却没急着走而是想着帮度笙扶过人,却被度笙婉拒了,她一个人半背半扶的带着人去了师父屋子那边,需允总觉得度笙变得不一样了,不只是表面上的安静,她的心似乎也不像从前那样放开了,像是被什么占的满满的,唯有关的严实了,里面的东西才不会溢出来,需允不知度笙经历了什么,无奈于帮不上忙只得叹了口气下山去了……
度笙拜见了师父,见孔祁脸上仍挂着宠溺的笑和久别重逢后的欢喜,不由得心中又酸又暖。孔祁关心了下度笙的近况,并询问了宁不枉现下如何,度笙笑了笑:“还需等……毕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孔祁见她有心事:“你此次回来,可是有事?”
度笙过了好半晌才点了点头:“我想出一趟远门,又没有可以信任的人……所以,想拜托师父帮我照顾他一段时日,若是他有幸能在我回来之前醒过来,也恳请师父收他为徒,他真的……和大师兄很像。”
孔祁听她这样说话,总觉得有些不对劲:“你要去哪里?听起来要去很久……我看得出来,你对他已是托付了真心,不可能轻易将他留在这里不管不顾。”
度笙发自内心的笑了笑:“师父果然最了解我了……不过……我想出去寻一样东西,一样可以让他尽快醒来的东西。虽然只是传说,但……总要去真的寻过了才知道。”
孔祁不知道她打得什么主意:“又哪里听来的传闻,世人传的话,多半是故事,你不能什么都信,且你孤身一人,不知会如何凶险,你若是真想验证,我可以派人替你去。”
度笙摇了摇头:“我只是去那里看一看,很快就回来的,师父知道我的,我虽然爱闯祸,但最是惜命了,我哪里舍得看不到您啊……”
孔祁知道她是在拿话唬他,可无论如何逼问她都不说具体去何处,孔祁见她也累了,让她回去休息,准备明日再商讨此事,并派了几名弟子观察着她的动静,以防她再一次偷溜。可没想到,第二日一早,她竟又是不辞而别,这次连个书信都没留,显然是料定了他不会将她带回的人放任不管。真是有恃无恐,孔祁拿她没辙,只得派出几名弟子下山打听她的踪迹,在这里等她回来,她牵挂的人还在这里,相信她也不会做什么傻事。
……
连续几日都是阴雨绵绵的坏天气,从昨儿个夜里又开始下起了瓢泼大雨。不问世的沈家大院里,一名年纪最小的弟子正在充当门童,他才入门没多久,人也勤快,一大早听到了敲门声,忙撑了把伞跑过去应,他将门开了一半,见外面是一位被雨雾笼罩着看不太清容貌、但仍能辨出几分秀气的女子,她撑着把油纸伞,被风吹乱的雨水打在她脸上,她竟还能将眼睛睁的大大的,小弟子仔细回想了下自己应是没见过她:“请问,您找谁?”
她的声音明明疲惫,却清明透亮:“沈公子……沈遇在吗。”
沈遇已是很久没见到度笙了,他听弟子来道有人找他,竟没想到会是度笙,她此时正立在堂前、背对着他赏雨,雨幕淅沥沥的冲刷在她身前,竟显得她的背影有些孤寂凄凉又弱小无助,沈遇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有这样的错觉,印象里,度笙一直是活泼乐观、永远打不倒的小无赖。他从背后唤回她思绪:“寻予~”
度笙回身,许久不见沈遇,他似是又沉稳英俊了几分:“沈小公子真是越发的光彩照人了。”
沈遇听她打趣觉得有些无语:“你怎会择如此天气突然来到不问世,可是有什么急事?”
度笙痞气地笑了笑:“我向来无事不登三宝殿,找你,自然是有事。”她从手间幻化出一只玉盒,那盒子通身碧绿,很是精致,但又因为太过完美而透着几分诡异,度笙将盒子递过:“想让你帮我跑一趟入云翁。”
沈遇疑惑:“入云翁?你不是从山上下来的吗?”
度笙摇了摇头:“是从别处赶来的,实在是太累了,现在赶回山上怕是还没等到师门,就先被山上的灵草玩死了,可山上又有人急等着这药救命,只能拜托你帮我跑一趟了。”
沈遇道:“可是入云翁有人受了重伤?这药……又从何而来?”
度笙叹了口气:“你怎么学的像我师父一样爱刨根问底,是我师父新收的弟子受了伤,你将这药交给他老人家,他自会处理。至于这药嘛~~当然是英明神武无所不能的我踏遍万水千山寻来的宝贝!你就放心的去吧去吧~”她又无赖的看了看沈遇、打量了下四周后走向一把椅子大爷似的坐下“至于我嘛……当然是赖在你这不问世,吃你家的喝你家的……等将你家吃穷了,再换地儿了~”
沈遇被她逗得笑了笑:“既然是急着救命,那我即刻便动身出发。你且在这里休息,等我回来再送你回山也不迟。”说完就准备回房收拾下出门了,度笙从身后叫住他:“未倾!”
沈遇很少听到度笙这样唤他,缓缓的转过身:“怎么了?”度笙笑了笑:“谢谢你。”谢谢你愿意帮我,这世上,其实没几个人可以让她真正信任的……沈遇回笑她:“不要再假客气了,小无赖!”
雨势虽大,但沈遇因着受了度笙所托还是以极快的速度赶到了入云翁,孔祁见到沈遇冒雨来访不掩惊奇,听明来意后只问道:“她可还好?”
沈遇让孔祁放心:“只是说太累了,要在不问世呆上一段时日。不过,她口中的新弟子?……”
孔祁想到这里就不开心了:“是她救回来的人,几日前她说要下山寻什么东西,便将人扔给我照顾,这可好,她自己跑去不问世逍遥了,真是越来越不像话。”孔祁虽然嘴上责怪但其实心中还是担忧度笙也许是真的太累了,她这段时间定是四处奔走,不然不会这么忧心那人,却留在不问世不回来。
沈遇知道孔翁主对度笙向来是外厉内荏:“寻予她一向有些随性,不过也是有着侠义心肠的……”
孔祁忙着去试度笙带回的药,临走前挽留沈遇道:“这几日天气不好,你就在入云翁呆上几日再回去吧。”
沈遇谢过但婉拒:“我还是尽早回去,不然度笙一人在不问世,怕是会无聊。”
孔祁哼了一声:“她哪里会无聊,你该担心她会把不问世拆了才对。”沈遇想想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遂即刻启程又赶回了不问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