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觉间又已过三日,这一天刚好是温酒的生辰。
温府内,大家正在大张旗鼓地准备、装饰。
而此时作为温酒的师傅李昀,也自然没有错过。
他一袭白衣,翩翩若雪。看见繁华的温府,内心波澜。
他匆匆跑到温酒的内阁—杏帘阁,远远一望,她早已经起来,正在屋外赏花。
花娇艳欲滴,绿叶衬红花,自然让人垂涎欲滴,而红花衬美人,则让人心神荡漾。
李昀一愣,这小女孩,当真好看,日后若是长大,必是美人胚子。更深程度的话,就是红颜祸水。
而那边,温酒一看到师傅来了,便笑嘻嘻地跑过去,“师傅!你今天怎么来了?平日不是不参加这些宴会、集会之类的活动吗?”
说毕,还抓住李昀的衣袖摆来摆去。
李昀淡淡一瞥,笑着说:“自是如此,不过,今日为师倒不是陪你,而是要告假。”
“为何呢!爹娘可知!”温酒似有不快,嘟嘴以示其愤。
“我已向温老爷示意过了,我来告诉一下你。”他嗓音淡淡。
“你!你...家里有事吗?”温酒小心翼翼而问。
“......”他一愣,“嗯。”
“可是听闻你家很远哎,要不,要不我陪你一起啊?”她笑。
他闻,惊了,皱眉又松眉,道:“不可胡闹!今日是你的生辰。”
“我胡闹?你过分!坏师傅,臭师傅!哼!你要是走了,就别回来了!”她跺脚跑走了。
“哎!我.....”语未毕,她已经跑远了。
留下他一个人傻站着,可不一会儿,那个小身影又回来了。
又是笑容满面地道:“要不这样吧,今个是我的生辰,你前两年还赠我礼物,要不今年你陪我出去逛逛好不好?”
李昀犹豫,看着眼前女孩子眼里满是期待的样子,拒绝了又不忍心,可是不拒绝就会耽搁时辰。
温酒见他犹豫良久还未决定,一把抓住他:“哎呀!你一个大男人磨磨蹭蹭了半天,真是!”
“我...”他脸红。
“若是耽搁了,母亲的病也会拖延,毕竟我们的亲人少之又少。你既然这么说,为师陪你,你可要快些。”
“啊,原来如此啊。你早说啊。”温酒正经说。
“阿棠,你和爹娘说一声,我与师傅出去一趟。”温酒回头与小婢女阿棠咬耳朵。
“是。”阿棠走远了。
阿棠,本名何棠,年岁十七,是百姓人家,父亲好赌博,母亲为此而死,她也被人卖入不正规之地,也就在这时候,温府大夫人刘玉见得此情景,就救了下来,带回家照顾温酒,并且也算是温酒的知心好姐姐了。
人来人往的大街上,一袭白衣的男子带着一身红衣的女孩逛街,引来无数的注目,实在是因为两人颜值太高。
温酒此刻正吃着冰糖葫芦,笑眯眯地看着眼前正在付钱的男子,三千青丝,剑眉星眸,公子如雪...
“伯衣。”温酒唤道。
“嗯?”李昀挑眉。
“你怎么唤我字了?”
温酒乐了,她就是逗逗他,天天看他正经的样子有点想笑。“不是为了表礼貌嘛。”
“礼貌?论礼貌的话,应该叫我师傅。”他说。
温酒:“我不!伯衣,伯衣!哎,话说这字儿还挺好听的,谁取的?”
李昀:“你师傅,我。”
温酒:“哦。”这问答实在太傻了,简直自讨没趣,温酒想。
过一会。
温酒:“师傅,你有没有想好给我买什么礼物啊?”
李昀笑道:“礼物?你想要吗?难道出来陪你逛不是你要的礼物吗?”
温酒一听,皱了眉头,手指着他道:“你你你!耍赖皮!”
李昀一看她想把刚买的冰糖葫芦扔掉的感觉,就连忙笑道:“知道了,你们女子莫不都是如此吗?”
温酒:“不是,快点!”
李昀:“那为师可以回来给你带礼物吗?”
温酒:“不可以,快点。”
听到这,李昀不由得想笑,这孩子,真是...可爱。
可是他是真的没有准备好,按理说早就该准备了,但前些日子母亲一封书信让他近日早点归去,他那时候还在担忧呢,哪有工夫准备?
他想了想,母亲素日喜欢红豆,因为红豆是相思之物。
红豆,相思,这他自然知道。
他自幼丧父,母亲拉扯他长大,他也自然知道,母亲种这些红豆,自然不只是为了吃,而是父亲当年也喜欢红豆,因此母亲也是为了相思。
他见她一袭红衣,衬得整个人白白嫩嫩,也就想到了红豆,圆润饱满的红豆,除去相思,也可以算得上是自己的祝愿吧,毕竟也是她的生辰了。
他左右瞥了一眼,并无卖红豆的,他心一凉。
就在他们往前走的路上,他看见一位盲人老翁在路中央雕刻红豆。
他喜了。
李昀:“徒儿,在这等为师。”
温酒:“为什么?不能。”
李昀温柔道:“你若想要礼物,就听我的话可好?”
一听他软了语气,温酒就不能再缠了,否则显得自己无理取闹。“好。”
李昀匆匆走过去,温酒猜可能关于自己的礼物,也该有个神秘性,就自然不乱动了。
李昀一看满盆子红豆,各个鲜红剔透,八面玲珑,而且还无瑕疵!老翁在红豆上刻的字是楷书所刻,且细而精。
“老伯,这些红豆....我想...”
老伯一听,是个小伙子。
老伯:“小伙子,你是为谁而刻?”
李昀不假思索:“我的...徒弟。”
老伯突然仰头一笑:“哈哈哈!好啊,好啊,不是为情。”
李昀一脸迷惑。
老伯顿了一下,又说:“想刻什么字呢?”
李昀也顿了半晌,说:“红豆生南国。”
老伯皱眉:“这不是...”
李昀以为老伯要说什么爱情,就道:“不是的,我是诗人,所以自然多愁善感些。”
老伯点头,边刻边说:“小伙儿,你可知,多少人都是为博心上人一笑而来找老伯我,我拒绝了。”
李昀没说话。见他不言不语,老伯也不怒,“好久没人听我讲话了。”
“我这双眼睛算是瞎了,可我的心明亮的很。我年轻之时,不瞎,是个做首饰的,一手好活。也有心爱的姑娘,她一直追着我,我不应,但是我内心的的确确很开心,就是想逗逗她。就当我们要成婚时,她叛变了,卖我许许多多日日月月为她而画而雕的首饰,她不知道,那是我...为她的啊。她还把我的眼药瞎了。我不怨她,因为我知道她就是成易首饰店派来到我身边的间谍,我以为我们长时间这么相处她会爱上我,我真的傻啊...”
老伯说一句话,叹一句气,本来已经好了的红豆手链,也被老伯捏了许久。
“小伙儿,你以后若是有了心爱的姑娘,要抓紧,真的,抓住她的心。”老伯把链儿递给李昀,就拄着拐杖沿着他熟悉的路走了。
“哎!老伯,多少银子...”他还没说完,老伯就向他一揖:“且当是你愿听我说话的赠礼吧,每每我言此,大家都叫我疯子。”老伯走了。
李昀往回走着,回想着老伯的话,摇头,手里的红豆手链也越来越滚烫。
他渐渐看到了那抹红色的身影,正笑着向他挥手,他心一荡。
“给。”他摩挲着。
温酒一见,一条红色的手链静静躺在李昀手里,拿了过来:“这是?红豆嘛!”
李昀笑:“是啊,喜欢吗?”
温酒发现链上的字,喃喃念道:“红豆生南国...”温酒往手上一套,发现刚好,而且这些红豆玲珑得很。
“喜欢!谢谢师傅!”温酒很开心,她猛地往李昀身上一扑,吻了吻李昀的左颊,“师傅,酒酒最喜欢你啦!”
“......”李昀愣了,真的愣了。
“你...你下来!”李昀把她抱了下来。
李昀脸一红:“温杏帘,站站好。”
温酒正沉浸在收到这别致的小礼物的高兴之中。
见她不应自己,他也缓了缓心神。“那为师也考考你,若何?”
温酒:“快讲!”
李昀慢慢道:“愿君多采撷,下一句。”
温酒哈哈一笑,觉得太简单了吧!送个红豆链子就考自己关于红豆的诗吗?她一想下一句,眼珠子一转。
“啊?这...这是什么来着...什么东西啊...”她装作挠头搔耳的样子,脸都涨红了。
李昀笑着挑眉,“竟然高兴的这么简单都忘了?”他才不信她不会,但见女子一点头,笑道:“此物最相思。”
温酒举手:“是啊!我知道!你看你这么正经的样子,好可爱呢!”
李昀一愣,被套路了?
“你...”
温酒:“话说师傅,你送我红豆干嘛?你不知道红豆代表相思吗?你是不是想表达什么...”
李昀斩钉截铁:“没有!”
温酒哈哈大笑:“我还没说完呢,你是不是不回来了啊。”
李昀一皱眉,“怎么可能?是了,我也该走了。”他转身要走
温酒一听,拉住李昀。
李昀说:“怎么?礼物也送了。杏帘,你还想作甚呢?”
温酒松手,心想:也对,师傅肯定会回来的。
“那我们回去吧。”温酒淡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