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虎山,仙水崖上。
峭壁悬崖,枯松倒挂,飞湍瀑流争喧豗,砯崖转石万壑雷,其险也如此。
寒江影背着千秋与青霜,对面一个仙风道骨的老人盘坐在山崖之上,烟雾缭绕,那人更显神秘。
“哦,你来了?”
老人说道。
寒江影没有说话,老人起身,负手而立,背对着寒江影说道:
“那你懂了吗?”
“铿~”
回应他的,是出鞘的青霜剑。
锦衣猎猎,风声在耳畔呜呜作响,连衣袖也卷了起来,一剑寒光。
叮~
青霜轻颤,夹在老人二指第一节处,再难进分毫。
寒江影一咬牙,抽剑回身,再刺。
阴风怒号,浊雾排空,这惊天地泣鬼神的一剑,依旧在那老人指间的一声清脆中顿住。
一节半,依旧不能再进分毫。
说出去很少有人相信,这世上,鼎鼎大名的寒江影,用青霜刺出来的全力一击,被一个须发皆白的老人两指轻松接住。
寒江影垂头丧气,收起剑来,坐到了仙水崖畔的老松树上,依旧一言不发。
老人也不在言语,只是轻轻拍了拍寒江影肩膀,继续在此地打坐。
寒江影怎么也想不明白,苦练十年,依旧如同入门那年一般,这这个老人手里,他最多不过劈到一指节半的距离,十年如此。
十年前,寒江影拜入疏影堂门下时,这个老人负责检验新入门弟子的天赋武学。
寒江影和郝轼,都用木剑劈进了一直节的距离,由此被选入掌门门下,成为郝祺的亲传弟子。
十年来,次次面对这个老人,师兄郝祺早已经可以刺入第二指节了,他却进步缓慢,甚至可以说是难有寸进。
十年啊,多少山长水阔,物是人非!
尽管在招式上寒江影十年来突飞猛进,但在这个老人眼里,却区别不大,千招百式,依旧二指破之。
师傅郝祺对这个老人也很客气,但寒江影从来不知道他姓甚名谁,也不知道他为何选择留在疏影堂,权利和财富在这个老人眼里都是天上云烟,寒江影觉得着世间真的有仙人,也不过淡泊如此罢了!
“你知道“道”吗?”
老人突然开口问道。
寒江影侧过身子,洗耳恭听。
“夫兵者,不祥之器,物或恶之,故有道者不处。
君子居则贵左,用兵则贵右。
兵者不祥之器,非君子之器,不得已而用之,恬淡为上。”
这至善至仁的大道理,从这个老人口中吐出,也没有那么晦涩难懂。
寒江影若有所思,收起宝剑,忘了剑招,我就是我,寒江影就是寒江影,没有千秋,没有青霜剑,我依旧剑法超然,天下无敌!
我,就是一把剑,一把世间最锋利的剑,没有招式却胜有招式。
疾风起兮,剑气苍茫。
寒江影用剑意驾驭内力,右手二指之间,凝聚出了一把无形的利剑。
一剑而落叶卷起,继之而沙石崩飞,这第三剑,却是直朝着仙水崖上的那个老人而来。
这一剑,无形胜有形,连老人的脸上都有些许的凝重之色。
狂风大作,老人须发飞张,大袍一挥,大袖一卷,场中尘土飞扬,一时间什么也看不见了。
待风停息,老人依旧负手而立,仙风道骨,更甚往昔。
朝着寒江影,这个老头子居然做了一个鬼脸,然后忽的一下飞走了。
寒江影脸上没有表情,心里却是欣喜若狂。
因为他刚刚看到,老人做鬼脸时,扬起的袖口上撕裂了一道新开的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