妲笙将他放开,为他掖好被子,揉了揉他的发,小心翼翼道,“你会好起来的,我已经找到灵草了。”
“……姐姐,我好困”薛零半阖着眼,眼里无光。
“阿零,你别睡啊”妲笙颤抖着手摩挲着他的脸。
薛零微弱呼吸着,睫羽如蝶,“……姐姐”
“嗯?”
“我好喜欢姐姐”薛零说完猛咳起来,脸憋得通红,满是疲惫。
“我也喜欢你,我最喜欢薛零了。”妲笙极尽温柔地帮他顺气,不知不觉眼眶微微泛红。
“……是吗”薛零嘴角上扬,轻声道,“……那太好了”
“欸,别搞得生离死别一样,”幸伯桑端着一盅药汤,一脸不悦地看着两人。
妲笙连忙接过,将薛零扶起身。一勺一勺吹凉些再缓缓送入薛零口中,时不时用衣袖擦干流出的药汁。
“你们那个左使,不知受什么刺激了,把东西给我后就眼神飘忽嘴里念念有词,把自己关屋里了。”幸伯桑道。
“可能被镜花宫的毒蛇咬伤了,活不了多久,不用管他。”妲笙淡定地继续喂薛零。
虽然话这么说,但镜花宫的人若想动左使他也是难上加。根本用不着担心。
“啧啧,你这是区别对待啊。”幸伯桑故作鄙夷。
“姐姐,我喝完了。”妲笙见他脸色渐渐红润也是喜悦。
幸伯桑上前把脉,只觉两股内力慢慢融为一体,竟变得无比强大。眉头一皱,这莫不是因祸得福?
此等内力浑厚竟如武林高手进五十年的沉淀,若他是个沅芷澧兰般的正派君子也就皆大欢喜,只是此人总觉得邪里邪气,怕并不是正道上的人。
“怎么了?”妲笙见他脸色一沉,以为是薛零的病有什么问题。
“无事。”幸伯桑摆手,沉吟道,“既然病也好了,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妲笙点了点头,见幸伯桑走后,又叮嘱了薛零几声。这么多天未处理坊内事宜,指不定事情堆了多少。
“姐姐别走,咳咳——”薛零虽然病好了许多,却依旧病弱没缓过来。
“阿零听话。”妲笙揉了揉薛零的头,“晚点再来看你,你要早点好起来。”
薛零眼底光亮渐渐暗淡,道“……好”
屋内的侍女被支了出去,薛零艰难地撑着身子下地。食指轻勾,屋内便阴森森的连阳光也透不进一缕。
突然妖风大作,四面密密麻麻爬出许多黑色毒虫。以薛零为中心朝四周散开,像暗色的浪潮诡异至极。
薛零苍白色的脚站在中央,凭空生出一种病态感。
他眯着眼打量四周,轻蔑一笑,“这老东西的内力终于是我的了。”
妲笙刚拿笔批了没几份,便倒头睡着了,窗外风雨大作雷声隆隆,振聋发聩的声响惊得妲笙一下子立起身子来。
扯过旁边的大氅披好,打了个哈欠。
立冬了,改日给薛零制几件衣物去,这么冷了,可得冻坏人。
妲笙拿过侍女递过来的纸伞便往闺房走去。
正想着薛零病刚好,这风雨交加的会不会有什么影响。
又想到前几日有一下人在雷雨天外出被雷电劈死,尸体黑焦焦一片,妲笙顿时打了个哆嗦。
雨水中透着寒意,渗透进妲笙骨头里隐隐作痛。
又一声惊雷炸响,妲笙手一僵。
要不返回去?
其实书房也挺舒服的。
“谁!”
妲笙惊觉不远处有一黑影划过,不知是什么的影子,雷光忽明忽暗,也看不真切。
妲笙眉一皱,心想,该不会是刺客?
不对啊,这霁月坊是出了名的难闯,暗卫多又武功好,几乎无时不刻不在。
应该是自己看错了。
不过,那个方向是……左使的院落。
妲笙晃了晃头,不去想些有的没的,若是真有刺客不来找自己,去惹左使那个铁钉子?
无事连忙跑回了房间。
妲笙受凉了,窝在床上躺着,静静看着房顶。
“你们霁月坊还真把我当成你们的御用大夫了。”幸伯桑悻悻道。
“哪来这么多废话。”小讯一把拍在他后脑勺上。
“这药方我放这了,”幸伯桑又想到什么,“那日胭脂我就收下了。”
他在说之前薛零治病一事所寻找的药材。妲笙之前就在想,这女人的胭脂跟治病有什么关系,这才明白,原来是大夫大人想要。
妲笙颔首又转头看向小讯,小讯连忙一礼。
“准备上好酒好菜,晚一点犒劳一下幸公子。”
“是。”
“希望公子不要嫌弃霁月坊家宴。”妲笙微笑,“幸公子救了我们霁月坊的阿零,在下感激不尽,只是昨日回来得匆忙,只能推脱今日了。”
“小笙太客气了。”幸伯桑乐呵呵道,“对了,我也待不长了。”
妲笙蹙眉,“为什么?”
财神爷要跑了。
幸伯桑道,“我前几日在街上遇到了师妹,师傅病重,我得跟她一起回蓬莱才行。”
妲笙道,“岂不是此次是践行饭?”
幸伯桑道,“谢谢小笙,我回去处理完后会回来看你的。”
这回去蓬莱恐怕是他师傅商量由谁继承,怕他再回来那日已经是蓬莱岛主了。
也好,妲笙笑着道,“随时欢迎。”
小讯跟他一起出来时,心里不是滋味,闷闷道,“你要走了?”
幸伯桑道,“自然。”
小讯道,“走了也好,免得祸害我霁月坊。”
幸伯桑脸色一沉,“你搞清楚,我可救了你们小公子。”
小讯本来就讨厌薛零,此时他提起来,不免心情更加不好,“救了个祸害。”
“女人呢要善良。”都说医者父母心,就算潜意识觉得薛零这人不是善茬,但也因保住他的命而自豪。
“善良没有手中长剑来得实在。”小讯冷哼。
幸伯桑倒是挺欣赏小讯想做就做,想说就说的直肠子,便将腰间令牌取下来放在她手中,
“你这种一根筋,指不定什么时候就闯了大祸,到时来我蓬莱,保你平平安安。”
小讯一怔,将其接过手中。令牌带着幸伯桑暖暖的体温,在小讯冻僵的手中格外温暖,脸上绯色一片,撇过脸去,“那我就勉强收下了。”
幸伯桑笑笑,竟有一瞬觉得眼前这女子有些单纯得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