妲笙伸了个懒腰,说起这七皇子乔风眠,自己依稀记得,但印象中的他和现在传闻中的不太一样。
怎么都记得他备受冷落,被下人们欺负得整个人阴气沉沉。妲笙在儿时看不过去还替他教训过下人,也算得上是点头之交。
妲笙哼着曲儿,迈着步子像个老大爷。小讯拉住妲笙问:去哪?答:找乐子。
妲笙跟母亲一样,最喜欢听些趣闻怪事。常常叫丫鬟去外面请来说书先生,一听就是一整日,直到说书先生连连摆手不说才作罢。
妲笙找了个茶楼,恰好赶上里面正热闹,连忙找了个坐处。
台上一人青衣长袍,头发理得一丝不苟,只见他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茶水,砸了咂嘴,有些派头地将扇子唰地打开,又捋了捋胡子才缓缓道,“我们说起自从清平宫宫主跟镜花宫宫主一战后,身受重伤,常常闭关休养。
这缘由到也确实可笑。话说一日,天气爽朗,两人同时见一撑伞的貌美女子,男人嘛,就争风吃醋打起来了。”说书人说得眉飞色舞,好不生动有趣。“这貌美女子还能是谁,东方家的大小姐是也。”
妲笙听得起劲,随手从旁人怀了捞了把瓜子磕起来。旁人瞥了妲笙一眼,捧起瓜子默默移得开些。
妲笙听乔骨说过些江湖事,这清平宫宫主是个不知变通的一根筋,什么事都力求做到一碗水端平,是个油盐不进正直的清廉人。
只是万万没想到,在这说书人口中此人居然也能跟好女色扯在一起,还跟人斗狠。
而这镜花宫宫主到是不了解,只知其弟子皆以习毒术为功法,乔骨曾很郑重地告诉妲笙要是遇见镜花宫的人,能躲多远躲多远。
妲笙摸了摸下颔,觉有所思。
镜花宫果然厉害,不能惹不能惹。
“……又说到清平宫有一大弟子名程追思,外表一副道貌岸然的模样,其实心肠歹毒,曾三番五次挑拨清平宫与镜花宫的关系……”
妲笙甫才喝了一口茶,正琢磨这茶苦涩难闻是不是坏了时,一听这话一股脑地全喷了出来,把那捧瓜子的小兄弟弄了一身。
程追思要真是这样的人那就好了,妲笙也不会嫌他太过烦人。只不过这样一个正人君子居然被说书人被说成这不堪的样,看来谣言不可尽信。
“几月前清平宫宫主受挑拨后,把清平宫上上下下的能人都换了一遍,又把程追思任命为下一任宫主后,彻底养伤再也不曾出来。程追思也就理所应当的准备坐上宫主之位,此等狼子野心……”说书人话还未说完,就见一个茶杯冲自己的脑门而来,连忙躲过,却被茶水溅了一身。
他恼羞成怒,怒骂道,“哪个不开眼的东西敢扔你黄爷爷。”
“哈哈。”妲笙嫣然一笑,将瓜子壳理所应当又放回旁人怀中,惹得旁人抱怨连连。昂首挺胸站起身来,目中无人地拍了拍手上碎渣,傲慢地说道,“扔的就是你这个胡说八道的王八蛋。”
妲笙听着此人明显带有偏向的谎话就十分不爽。说书人讲究的是将故事叙述完整,不带有过多的个人喜好,而这人胡编乱造,着实令人作呕。
“怎么,实话听不得?”他青筋凸起见台下众人目光都在两人之间,捻衣拂袖,冷嘲道,“姑娘是哪位,你如何说黄某胡说?可惜不管姑娘爱听不爱听,我说的都是事实。”
“事实?他那样的冰坨子干不出这样的事,我看倒是你,各种诋毁清平宫大弟子,该不会是其他门派的狗吧?”妲笙叉着腰,鄙夷至极地上下打量此人,一副泼妇骂街的架势,“兄台大热天还穿这么厚,当心把脑子闷坏了。”
“好个口齿伶俐的黄毛丫头,我倒是问你,处处帮他说话,你……”他故作高深地大声嚷到,“你该不会是程追思在金陵的情人吧?!”
“啊呸,本姑娘最瞧不起你这种往别人脸上泼涨水嘴巴还不干净的狗人。”顿时气氛剑拔弩张,妲笙又嗤笑一声,嘴里像是炮弹一般没完没了,旁人根本插不上嘴,“真想泼你一身狗血,给你驱驱邪,能把一个清正严明的人能红口白牙乱说一通,是哪个妖怪上了身?”
“你!”他气红了脸,直接亮出袍子下的长剑,“胡搅蛮缠的黄口小儿,今日就将你的头发尽数剃下,给你个教训!”
“呵,可笑至极!”妲笙一拍桌子,鼻孔朝天傲慢至极,谁能想到这个和人喋喋不休作口舌之争的人以前居然是有名的长安富家小姐,“我都不用出手,叫我小弟来就能打得你落荒而逃,抱头叫爹爹!”
妲笙侧着头冲小讯撸了撸嘴,使了个眼色,示意她上。小讯紧蹙眉头,忍不住想要一拳打爆妲笙的头。这四年,总是这样胡乱惹麻烦,事多得不行。
妲笙又像是打了鸡血般,突然发现什么宝贝一般,生怕旁人听不见,“哎呀,你这剑穗里有清平宫独有的珠子,又着一身青衣,该不会因为被同门抢了风头,就在这黑白颠倒搬弄是非吧?”说罢又叹了口气,恨铁不成钢般摇了摇头,“气量如绿豆大小,活该程追思压你头上。”
说书人眼里血丝遍布,抽起长剑,不管三七二十一冲着妲笙就砍过来。四周人连忙四散开来,都怕这杀气伤及自身,赶忙逃窜。
妲笙对着他砍向自己的剑,一动不动有恃无恐地笑道,“天啊这公子,居然拿剑砍女人啦~”
就在那剑不偏不倚要劈到妲笙时,金属碰撞的清脆声响起,剑便被挑开来。
“小弟,上!”妲笙发号施令。
“闭嘴!”小讯怒道。
看着小讯快如闪电的招式全数用在此人身上,此人根本无力还击,只得勉强抵抗。
妲笙打了个哈欠,觉得这架打得也真是没意思,刚开打,胜负就明了了。
于是脚底抹油开溜,刚走不远处又闻着那坛女儿红酒香,馋得妲笙心痒痒,像是有酒虫在爬似的,连忙走进那店。
到了店中,却发现空无一人,正打算自己拿来,放点银两时。
忽然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以为是小讯追上来,刚想夸夸她的效率高,却错不及防便被迷药捂住口鼻,任她怎么挣扎,也只能失去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