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有命,人生有定数,若想解得前世乱,且将今生付佛陀!”
隐约间,骆新听得这几句话。
“又是他!装神弄鬼的!”骆新满脸写着怀疑,可她还是打算去一探究竟。
她将刀剑收回腰间,准备去寻找那声音的来源,却迟迟没有找到那个和尚。
路过一间禅房,转过几次花木,骆新终于遇见了他。
“女施主,请留步!”和尚喊住了她。
骆新有些不悦,眉头一拧:“留步?你这家伙,说话跌三倒四,一会儿出现,一会儿消失的,凭什么拦住我?”
这回,这和尚总算是有些僧人的模样了:“有人托我给你带话。”
“你说,我听着!”
“他说,‘尘归尘,土归土,命里有时终须有,命中无时莫强求!’”
骆新看着他一本正经的模样,只觉得头大:“是一个男的和你说的,还是一个女的和你说的?”
“是男是女又有何不同?”他有些疑惑不解了起来。
骆新将他困惑的原因归结于年老。她的语气中带着几分刻薄,就差指着他的鼻子骂了:“与你无关!”
“为何这样说话?”僧人面色不变,只是语气中多了几分寒冷。
“阿弥陀佛,小僧希望施主回头。”僧人语重心长地说道。
“回头又如何?不回头又如何?人只能活一次。”骆新不笑不哭,亦不曾觉得古怪。
在她眼中,这个随随便便劝说她的人,无理到了极点。就算她此刻不再是王霖的妻,她也还是郡主,也还算得上是有身份的人!
“莫要再出发了,郡主!”像是看穿了骆新的想法,和尚劝说起了她。
骆新有些意外:“你如何知道我的身份?”
“让我送话的人告诉我的。”僧人语重心长地说道。
骆新有些疑惑,却始终不曾开口。
“那么,您觉得,我该怎么办?”骆新轻笑着。
“继续守着自己的富贵人生。”僧人点头。
“若是我与夫家产生了隔阂,我该怎么办?”
“忍住,莫逞一时口舌之快!”
“若是我夫君未曾帮助我娘家,反而置我娘家于死地,我该当如何?”
“也许是您娘家有错在先,也许是您夫家有错在先,但不论如何,您都不能够去与夫婿争执!”
“可我如今已经逼他写了放妻书,我又有何面目再回去?”
“为了你与他的孩子,你也该回去啊!”
僧人闭上了眼睛。
“为了我的孩子?可是,他真的在意过这个孩子吗?我有身孕的时候,他出去寻花问柳,我生育的时候,他守在别人的面前,这样一个男人,值得我去守护吗?”骆新的脸上流下两行眼泪。
“他不值得你守护,但他的孩子值得你守护。”僧人睁开了那双混浊的眼睛。
“可是,我也不愿意看见一个与他相似的孩子啊!”
“那么,您也可以选择离去。我为您做的,仅仅是提供建议,到底该怎么做,还是在于您自己!”
“您不是来替人做说客的吗?”
“我只是想渡您而已!您与我佛有缘。如今的您已经勘破红尘可以入佛,就算您现在不入佛,以后您还是会入的。”
“我还有更重要的事儿去做!”骆新表情沉重地说道。
“战争永不停止,您只是孤身一人而已。”
“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我朔朝安稳数百年,也该有人替她扬名立万了!”
“小僧不知道其他人的成就,但是小僧知道,施主您这番出征,九死一生,寡情缘,多病灾,疑叛国,注孤生!”
“我之所为我,正在于遵本心。”
“已有的事,后必再有。已行的事,后必再行。”一阵青烟吹过,那僧人从骆新面前消失,再不曾被人看见。
骆新看着那缕烟,久久不曾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