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六岁正是不管不顾,做事只凭一腔热血的年纪,另一个孩子一看自己师兄弟被仍将了缸里,叫嚷着冲过来。
石天本想转过身,把这小子一并摔进水缸里去,不过这时候,他看到门口站了个六十上下的青须老者,当即心里暗道,“给别人看到我把他扔进水缸,倒显得我以大欺小了,不如逗逗这傻小子!”
索性他躲也不躲,那小子跳起来竟然要轰击他面门,下手也真够狠,石天哇呀一声,假装侧身来不及躲避,让这一拳打在左肩上,他作势倒飞出去,摔在地上,脖子一歪,假装摔晕。
那弟子呼哧呼哧的平息怒火,然后把师兄弟从水缸里拉出来。
“这个混蛋,咱们把他也浸在水缸里面!”
说罢,两人竟把石天搀起来就要扔进水缸里面,老人清了清嗓子,“云聪,云慧,你们要做什么?”
俩人听到这个声音都僵住了,脑袋十分机械的回过头来,把石天一扔,赶紧跪下磕头,“见过师祖!”
石天眯起眼睛,见这老人眼神炯炯,气沉背挺,绝对不是一般人物,当下也不起来,捂着肩头大喊大叫,“哎呦,痛死了!小师傅这一拳打断我的骨头了!”
一身湿透的云慧气愤道,“师祖,这个妖魔是薰师叔从外面抓回来的,叫我二人带到师傅那里定夺,他非说口渴,我好心把他带到这里,他却趁我不备……”
石天痛呼“哎呦,哎呦,这慌说的,你们两个分明是在别处受了气恼,见我手无缚鸡之力,就把气撒在我身上!”
云聪怒哼一声,“你胡说什么!”
老头眯起眼睛,矍铄的眼神里闪烁这一抹狡黠,“云隐宗弟子规中,第三句是什么?”
云聪接口答到,“谎话多,业难成……”他本来想在十足面前表现表现,可背完这句明白,师祖看出俩人在说谎。
云慧还想圆谎,老头以手中浮沉在他脑袋上轻轻一点,“还不去到你师傅那里讨板子?一人二十板子,不可少了!”
云聪云慧二人都是敢怒不敢言,眼神怨毒的看着正乐得合不拢嘴的石天。
两人走了,老头嘴角微微带笑,“人都因你讨了板子,你还装什么?”
石天觉得这个老头语气慈爱,是个温和的家伙,便一个鲤鱼打挺跳起来,“多谢你替我出气!”
老头轻甩浮尘,“随我来!”
石天跟着他穿过一个练武的大殿,大殿之上有三百左右的弟子摆成方块阵,正练习拳法,个个儿劲力强横,衣服被劲风抖动,飒飒作响,居中石台上站着一个青年人,到背着手,眼神犀利,监督每一个弟子练功,他看到老人,脸上严肃犀利的神色立刻变为恭敬,从石台上跳下,来到老人身前,“师伯!”
老人点头说,“云烨,你才从外面伏魔回来就带着弟子练功,不要太劳累了!”
云烨低头恭敬说道,“师伯多虑了,这次收服的恶灵并没有多少本事,徒儿身为首座大弟子,理应多多劳碌。”
老头恩了一声,不再理他,带着石天穿过众人。
“小娃,你认为这人如何?”老人没来由的一句,石天一愣。
他竟然称呼自己小娃,心里一阵亲切感,这老头倒有几分老顽童的性格。
“不好不坏!”石天答的简单,他到这里不知道要经历何事,不想论人是非。
老头一笑,“不好不坏就说明有好有坏,你倒是说说,他好在哪儿,坏在哪儿?”
石天见他非要问出个所以然,心中疑惑,“你是他的师伯,他怎么样,你还不知道,又问我这么个外人做什么!”
石天眼睛咕噜一转,“哦,是,这家伙站在弟子中央,耀武扬威的模样,又自称首座大弟子,我猜,他就是这里以后的老大。”
“老大?”老头闻言一愣,旋即笑笑,石天是从外面来的,言语当然比云隐宗的人鲜活的多。
“小娃脑袋不笨!”老头不无赞扬的说。
石天受了称赞,心中对老头又亲近几分,就真诚说,“这人应该本领很强,但他眼睛里的却透着一种蔑视,应该是个很自负的家伙,他也许刻薄的很,不论对人还是对己!”
老头微笑点头,“正确的很!”
“明殿”两个大黄字横亘在两层飞檐吊脚之间,跨过门槛,只觉得里面大气恢弘,颇有些金碧辉煌的味道,大厅中间立着一只三米多高的金鼎,金鼎旁边,站了个灰袍老人,也是六十上下的年纪,但双眉连在一起,竟是标准的“一字眉”,面容冷俊,颇具威严。
“师兄!”一字眉拱了拱手,上下打量石天一番说,“这是云薰云镇捉回来的?”
老头点头说,“囚魔塔今日又有巨能冲击,是不是?”
一字眉额头三道深深皱纹,“哎,那三个大魔头,不知得了什么助力,最近魔力越发强横,魔塔怕是封印不住他们了!”
老头淡然道,“看来这场浩劫,是注定的了!”
一字眉一拳轰在铜鼎上,嗡鸣声令屋顶灰尘簌簌落下,“咱们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魔塔被魔头冲破,任由妖魔扰乱人间,师兄,我看咱们还是用玉衡……”
说道“玉衡”这两个字的时候,石天耳朵一束。
玉衡是七魁之一,石天找了很久。
老头叹了口气,“玉衡力量虽强,但你也知道,五十年前三魔大闹云隐宗的时候,唯一能驾驭玉衡的两位师叔,已经不再人世,玉衡天纵之材,又岂是你我二人能驾驭的!”
一字眉脾气火爆,对着铜鼎又是一拳,“哎!我好恨啊!”
老头说,“师弟不必气恼,魔塔若真被冲破,我二人当牺牲性命,猎杀群魔,绝不能任凭妖魔作乱!”
一字眉点头道,“那是自然,只可惜咱们二人一辈子也没教出个像样的弟子,接管云隐宗,祖宗命脉,只怕葬送在你我之手。”
石天见识了那些个后背弟子,觉得的确两人管教无方,觉得可笑,嘴角勾起。
一字眉斜睥了一眼,手心上扬,青蓝色光芒在手心凝聚,“魔塔中不知是何变故,查明真相前不能在把魔物敢进其中,这个小魔,就在这里杀了算了!”
老头忽然一挥手,“不可!”两人仙术冲撞,顿时荡出一股惊涛骇浪一般的气势,石天竟完全站不住脚,被这股气势掀飞出去,后背撞在石柱上,摔在地上,哇的吐出一口血来。
“这孩子心思并不坏,我想,他只是个错吸了魔晶的能力者而已,我将他留在身边,封住他的能力就行了!”
石天心中骇然,没想到世上还有这么厉害的人在,两人力量的余威,都险些令他丧命,这两人对付龙王那样的角色,只怕用不了一根手指。
这个世上,还真是天外有天,他对这个门派已经摸明白了脉络,应该是个伏魔门派,专门抓一些散落世间的怪力乱神,他们口中的,囚魔峰上的魔塔,应该是个专门封印魔物的监狱,而那个监狱里发生了什么事情,导致不能再接纳新的魔,一字眉雷厉风行,当即就要杀了石天,多亏老头出手,不然,刚才他就是再强大十倍,也说死就死了。
“孩子,你跟我说,你身上魔的气息,是如何而来的?”老人语言温和,石天看出,他想保护自己。
石天心知这时候一定要装傻,“什么魔?我听不懂,我只是有超能力,外面的人很多有超能力,是辐射带给人类的变异,我拥有火的能力!”石天说着,掌心吐出一条火蛇,在铜鼎上空盘旋一周。
“活下来的人都具有某种超能力不假,不过你身上的力量,却与众不同,你真不知道?”老头问道。
石天挠头思索,“我知道了,当年在一个山村里,我跟朋友为了活命,杀了一个能变作人形的黄鼠狼,还从他身体取出了个东西……”
一字眉眼珠子一瞪,“是魔晶?那就错不了了,你一定是吃了魔晶,才身有魔性,也得到了魔的力量!”
石天当然是顺着他的话往下说,“对对,当时我受了很严重的伤,吃了那个东西才活下来!”
“魔晶中有复原能力的不在少数,哎,笨蛋,那种东西虽然会给你提供暂时的能力,但久而久之,非坏你心性,渡你成魔不可!你若真成了魔,必会引来天谴,求生不能,求死不得。”一字眉虽然话语仍然眼里,这时候的语气却显得温和多了。
石天借坡下驴,假装一脸惊恐的瘫倒在地,“啊?我该怎么……”
老头祥和的笑着,伸手抚摸石天的脑袋,“没事,既然薰儿把你当成魔头抓来云隐宗,我们就不会坐视不理,你这孩子,心性不坏,只要我封印你体内的能力,从此以后,专心随我修炼仙法,压制魔性成长。”
一字眉眼睛里露出惊讶,“师兄,你一生未曾收徒,只因师傅以数数推演,说你今生只能收一个徒弟,难道他……”
老头温和的笑笑,“魔塔告破之日,多半就是我行将就木之时,缘既到来,又如何有拒绝之理。”
一字眉旋即点头,对石天怒道,“傻小子,还不跪下磕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