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北军大帅营帐,北迁十五里,钉死在上楚军队的必经之路繁盛庄。
初上任的镇北军大帅于浩然双眸直直盯在刚刚布置详尽的战略沙盘,一旁有刚刚被委任为副帅的谢天狼。
身后不远处依次站着木桐关撤出的谢尧和赵庆亭,自离幽道跟随于浩然曾出任不话城广泽县县令的李远,如今贵为军机郎,是紧跟大帅身边的四品军官,营帐的角落中还有一位于浩然刚刚得知姓名的大内侍卫。
这位侍卫的身份特殊,是皇上专门派来保护他这位自西南赈灾有功归来却连皇城都没入直接赶往镇北军驻地上任的朝廷大员。
侍卫悄然观察着营帐内的气氛,手指划过剑穗,微微摇了摇头。谢天狼的主人翁气势太重,即便于浩然贵为兵部尚书,但是军中威望远不如谢天狼。只说迁离营帐一事,由于浩然一人主持,谢天狼推三阻四,折腾了许久才开拔。短短十几里的路程,却是花了整整五天。
之前,镇北军营帐都是些花架子,谢天狼在营地附近的城池有着华丽的办公场所。如今搬来真的住在营帐,他这位老将军自然是不乐意,谢尧也是打心底抵触这位新来的于元帅。
赵庆亭还好,他虽是谢天狼系的军官,但作为木桐关的副将深知在繁盛庄之前栏下上楚军队有多么重要。金帐军队摆明了是要在上楚军队获胜后,明军士气低下之时进行攻城拔地,让损失降到最小。阻拦住上楚军队,在某种意义上便是减缓了金帐军队的进攻势头。
“朱离。你来看看这沙盘,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呀?”于浩然侧过头问一旁闲坐把玩佩剑的侍卫朱离。
这一声“朱离”让赵庆亭和谢尧都倒吸一口凉气。镇北军虽地处北方,但是距离京城并不算远,消息算不上闭塞,关于朱离,整个镇北军都传遍了。据说京城大内有个年轻人很得皇上喜欢,先是随皇上前往万剑山庄武林大会,在年轻一辈的擂台上占了一席之地,一手武当剑法出神入化,甚至在后来高居真武榜榜首的南宫正浩孤身入皇城也是被朱离先行拦截。一系列事穿得神神鬼鬼,已经不敢轻信,但所有事都说明了皇上对这位贴身侍卫的看好。派他来跟随于浩然,是否是当今圣上警醒镇北军高层的一种手段呢?
朱离伸个懒腰,提上佩剑来到沙盘边,来回踱起步子。
谢天狼眼眸中神光发散显然有些累了,看着朱离闲适散步,也不生气,只是低声哼起军中的俚曲,污言秽语不断。
终于等到朱离站定身形,所有人才松了一口气。再这样走下去不知道要走到什么时候,见到于浩然对他亦是青睐有加,故无人敢指责一二。
“于帅,我们附近有多少兵马可供调动?”
这句话一出,于浩然眉头皱起,看着还在哼曲的谢天狼狠狠清了清喉咙。“谢帅,有多少人马可供调动。”
听闻此言,谢天狼抬了抬眼皮,轻声道:“没多少啦,我这帐下满打满算还有三万人。”
“整个镇北军每年吃朝廷二十万精兵的军饷,都是在我手里批下去的,你现在告诉我只有三万人?”
谢天狼见到于浩然略带愠怒,却轻轻冷笑一声。“于大人别生气嘛!我只是个将军,手下自然只能管三万人。镇北军多年无帅,你问我我也不清楚呀!”
于浩然双手扶在沙盘边上,目光悄然扫过朱离,却见朱离也正看着他。
“若是有三万人,那就麻烦谢帅调五千精兵埋伏在落凤关,……”
正待朱离要继续说下去,谢天狼摇了摇头。
“你说了算?”
这一句话倒是直指人心,朱离只是个侍卫,在这帅帐中指点江山确实不妥。在场的都是兵法大家,你朱离的武功可能为人称道,但兵法可不是打打杀杀那么简单。
于浩然敲了敲沙盘边缘,淡淡道:“落凤关依落凤山而建,有凌居当年下令建造的靖天弩阵,是个防守的好地方。”
“年久失修,上百架弩床已经十不存一喽!”谢天狼边摇头边向着营帐外走去。“现在去修可能还来得及,就是军费嘛不够喽!”
于浩然眉头皱的更紧,起身又将目光投到了沙盘上。
“你还有别的好法子吗?”
朱离听闻此言,只得苦笑。“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于浩然慢慢闭上眼睛,叹了口气。
……
乾门村外,一重重训练有素的死士将一处山村包围。天气阴沉,风雨欲来。
已经过上幸福生活的君无言还在勤勤恳恳地为盲女丫头做饭,那只叫“墨瞳”的小土狗在小院子里蹦蹦跳跳,有事没事叫两声,看上去很是愉悦。
忽然,墨瞳抬起头向着远处叫了两声,四下寂静。它又叫了两声,这一次它的声音低沉了些,有些压抑的气氛已经笼罩住它,恐惧让它后退,退了又退,终于退到门口,刚好碰到出来倒水的君无言。
它抓了抓君无言的裤腿,像是在寻找什么依靠。君无言不解地摸了摸它的头,笑眼忽然消失,他的心里如火烧般,整个人都变得亢奋起来。
那把充当烧火棍的魔兵“妖魂”燃烧起来,二者心有灵犀,君无言立刻冲入屋中想要制止妖魂的暴走,却发现整个人六识通透,已经感知到一里外数十人的杀气。
“丫头,你先吃。我出去走走。”
盲女丫头微微点头,“那你早点回来,路上小心。”
隐居多时的少年人君无言重新拿起了妖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