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囚室中,刚刚再次被往生门轮回王吸过鲜血的景月身子十分虚弱。他用点穴的手法再次制住了左臂的穴道让流血变得缓慢,深吸一口气才勉强压住那股剧痛。
“要是黄叔子在就好了,他的点穴手法可比我高明多了。”
他的脑海中回忆起同为古道中人的那个年纪最大和丐帮的王小旺一样不正经的老男人,嘴角露出一丝苦笑。
“也不知道让他去盯着京城的动静妥不妥,如今一丁点消息都没让我有些担心他的安危。”
唉!他自心中叹了口气,耳边轮回王的脚步声已经消失不见,于是悄然翻身而起走到门口,他决定用自身功力真正尝试一次破门而出。
七年间他在玉黄境怡然自得不思进取,在江湖上混得有滋有味,好像有了天下无双的轻功“移花接木”便可以逍遥法外。可近一年来,境界的差距武道的理解都让他受到不小的内伤,每次都要恢复很久才能复原,而他也很清楚,这一切都归功于他服用过“凤仙果”,换一个人,无论其中哪次受伤都难扛得过去。
如今不同了,仅一年时间他已经通过多年积淀奏一曲“写雨弄尘”一步跨入无数武人梦寐以求的玄宇境,又经过海边山洞中那幕绮丽景象由问道期入了明道期,此刻澎湃的真气早已雾化。内视可见,一丝丝雾絮正萦绕在丹田。虽然被吸了精血导致气息运转产生了几分晦涩,但是教之乾门村一战时还是有不小提升。
“试一试,无妨!那小孩子总不能因为发现我要逃就直接吃了我。”想到这里,他不由一阵心虚。自己本就已经是盘中餐,吃了他好像也没什么不妥。一想到那小子初时人畜无害和张嘴吸血时的强烈反差,他就不由一阵心悸。
“我江湖上鼎鼎有名的三秋公子,皇帝老儿钦命的奇侠令,怎么能被一个小孩子吓住,就算他真的是参祖也不行!”他低声给自己打着气,看着面前黑漆漆的铁门,右手掌心已经升起一股磅礴内力。
“嘿!”他一掌结结实实地印在了铁门之上。一声轰然大响传遍了整个廊道,却没什么效果,一掌无用又是两掌。
“嘭嘭!”两声脆响皆是右掌印于铁门之上发出,这次铁门内里所含的绵软之物发出回弹之力,让他不由退后两步才稳住身形。
“这少林方丈让人教我的武功也太弱了,金刚掌就这?换了真正的七十二绝技大力金刚掌大概还有点机会。”他摇了摇头,忍不住发起牢骚。
话音刚落,他脚下微动,利用前冲的惯性,左掌升起一层粉白的光晕,如同戴上了一层针织的薄纱手套,这柔弱的出掌一眼便能看出是极阴柔的招数。
“嘭。”这一声较之前轻柔了许多,他的身形没有回退,但依然不见起效。
“妙仙谷的如意兰花掌也不管用。以刚克柔以肉克柔。”他碎碎念着,忽然脑中灵光乍现。
“太极!”他忽然想到了那日离开武当前,武当当代掌门,大明舞剑第一人沈渊河亲自为他打了一套太极拳。当日他说自己根本记不得,那个表面高深莫测实则心性跳脱的武当掌门人笑着说甚好。
“太极拳是世间以柔克刚的无上妙法,拳脚功夫中的巅峰之作,虽然已经记不得详尽的招式,却总感觉那股浑然天成的劲道在脑海中不断上演。”景月眉头微皱,脑海中一片浑然,丹田中的雾絮分化出一道白色真气和一道黑色真气竞相追逐,他的双手也开始不自觉得抱球画圆。
“一个西瓜分两半,你一半,我一半。”嘴上胡乱念叨着,左掌上升起一层粉白气雾,右掌之上同时幻化一重金色光影。
左手妙仙谷至阴至柔的如意兰花掌,右手少林寺至刚至强的金刚掌。,刚柔并济之间,粉白转黑,赤金化白。黑白融合间,太极始发生。忽然双掌同时向外推出,不大不小的劲力顺着铁门向外传去。
本来内含绵软之物的厚实铁门忽然剧烈震动,一番动作后,景月赶忙后退几步,他预感起了作用。
“嘭!”这一声脆响在走廊中回响极为深远,良久方才消失,厚重的铁门也随之崩开,整扇门飞离了固定她它的墙壁,撞在对面的墙上又是一声巨响。
“谁?”
“谁?”
“谁?”
廊道中无数铁门后,一声声沉重的询问发出。其中有不少老熟人,是景月行走江湖时,曾提携过他的各派长老。
这一掌把参祖用音波功震晕的武林人士惊醒了?
“我。”他轻声应道。快步离开这处阴暗的牢房。
“景月?”一声粗犷的声音自离他不远处的一扇门后传出。
“苦闻大师。”景月辨别出声音的主人,快步走上前去。
“景月,你怎来了此处,莫非是你伙结的歹人要将我们困住,意图不轨?”苦闻的声音有气无力,显然还没有恢复完全。
“哼,景月!你这小人果然是心怀不轨。有种和我柳某人一对一,休要用这偷袭的腌臜手段。”
景月切了一声,不去理会。他对在京城要将他置于死地的柳千和柳红衣没什么好印象,恨屋及乌,自然也不会对苍云派掌门柳云风心存好感,而且还有同武当大弟子齐铭韵一起定下去苍云派算账的三年之约。
他透过铁门的小窗见到被关在屋中的苦闻和尚轻声道:“大师,且退后。”
苦闻将信将疑双手合十,身子向后退了几步。
景月见状,双手画圆,一掌推出。体内的真气流转较之之前流畅许多,这一掌推出丝毫没有拖泥带水,铁门应声而开。
“大师,我是来救你们的。”说着,他进了牢房,扶住摇摇欲坠的苦闻,二话不说,划开左手掌心的,一滴金色的血液顺着清晰的掌纹淌入苦闻微张的口中。
“大师且休息片刻,我去救他们。”苦闻微微点头,口中泛起神清气爽的清香,他无心追问景月的血为何有此妙用,赶忙打坐恢复体力。
景月蹑手蹑脚离开此处,走到隔壁关押柳云风的房门前,向里面看了一眼。只见怀抱一把宝剑的柳云风正面露凶光地向外观瞧。景月冷哼一声,故意越过这扇门向前走去。
走到门前,他故技重施,牢门应声而开。
“景月。”门中醒着的人发现了来者面容。
“玉清师太,玉琼师太!”景月见到面前两位中年女人,点头问候。他没想到在武当山下被人偷袭的峨眉派玉琼和女弟子们竟然和在东海之畔消失的峨眉长老玉清师太关押在一处。那么结果已经十分明显,两次针对江湖人的偷袭皆是往生门所为。
曾在武当金殿前再三难为景月的玉琼师太面色难看目光躲闪,她深怕景月回趁人之危,报那日的仇。
“你就是景月?”一声悦耳的女声自房间更深处的幽暗中发出,景月定睛看去,一个看上去最多不过及笄年华的女孩儿正张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他。
“嗯!正是我。”景月边说着边向女孩身边走去。
“你快看看闲师姐,她的极阴之体发作了。”那女孩说着,将身旁的位置让出来,景月这才看到一头冷汗的闲若卿不断战栗,双目紧闭,口中轻声梦呓。他耳力惊人,分明听到闲若卿在喊他的名字。他身子一颤,二话不说右手并起剑指在左手掌心一划,将自己的鲜血滴入闲若卿口中。
做完这些,赶忙起身走到两位“玉”字辈峨眉长老面前,喂他们喝下自己的掌心血。他急急忙忙将鲜血喂给她们,发觉掌心的伤口已经渐渐愈合。他心中叫苦,这等伤势恢复的速度本是好事,此刻却要让他多受几次皮肉之苦。
睡梦中的闲若卿感到口中的清香,这股熟悉的味道分明就是那日在医仙莫如草处景月喂她吃下的东西。她猛然睁开双眼,朦胧的视线中只见一个高大的身影正走出这处暗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