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丛间,有仙人踏剑而去。
景月与清玄心有灵犀抬头望去,刘瑜和霍真紧随其后。
“哇,我武当山也有可以御剑的剑仙呀!”霍真大嘴咧开,看不清是哭是笑。
“莫要乱说,世间可称剑仙者唯有周曲一人。我武当可御剑之人多半是老掌门!”清玄说着叹了口气,“贫道是没有御剑而行的机会了,武当山的重担终究还是要落在你们这一辈身上。”
霍真嘿嘿一笑,“师傅知道的,我只打拳,练剑这种事你去找大师兄才是。”
“那臭小子在京城闯了祸,不是和你一样躲到后山去了?哼,没出息!”
景月看着欲言又止的霍真,大笑道:“哼,没出息的东西!”
清玄脸一板,皱眉道:“我的徒弟我骂得,你可骂不得。若不是清晨师弟请我下山救你,我才懒得理你。”
景月笑嘻嘻道:“清玄道长说的是,但我这浪荡之人如今是朝廷的奇侠令和六扇门的清音房密探之首,你们武当要礼遇才是。”这句话戳中要害,江湖之上谁人不知,武当是朝廷放在江湖之上的棋子,若非如此,一个建派不足百年的门派凭什么和少林平起平坐。景月如今已在阴差阳错间成了朝廷命官,武当还真是要以礼相待。
清玄冷哼一声,不再理他。
此刻金顶,新任掌门沈渊河自言自语道:“老爹呀!你要是当年没有死在孤城小轩,现在这掌门之位该是你的才对,你也知道,我同你一样闲淡的性子,困在这山上心中甚多苦楚呀!”说着,这位刚刚步入中年的新掌门摇了摇望着老掌门远去有些发酸的脖颈。转过身,随性倚在栏杆上,身后便是千丈悬崖。“十五年未下山了,也不知万剑山庄的诸葛前辈还是否会回中原看看。当年论剑,我这小辈竟有幸在他手上过了百招,当时年少得意非常,如今想想,该是他想提携我这小辈才对。”
说着,随手一招,不远处桌子上的另一把剑仿佛受到召唤,出鞘而出。这一式招引比起刚刚老掌门走至桌边拿起宝剑可要潇洒上太多。剑至掌中,这位新掌门随风而动,举止间暗合天道。打扫地面的小道士们不由放下手中活计,聚成一堆在一旁偷偷欣赏。
“掌门的剑法真是厉害,看着比真武堂的长老还要厉害许多。”一个曾在真武堂扫过地的小道士炫耀道。
“你见过真武堂的长老们练剑呀?好厉害,以前掌门还不是掌门的时候,极少练剑的,我上山多年从未见过他握剑,今日见过,估计再见到真武堂的长老演练剑法,也就不会觉得如何惊艳了。”另一个小道士应和道。
“我跟你们讲,咱们掌门虽然多年在山下走动,回到武当也是待在后山名声不显,但是当年他可是和上一任的武林盟主诸葛随风交过手的,当时诸葛盟主名声正盛,咱们掌门却能与之交手百招不败,也曾惊艳一时呢!”
“还有这等事?我上山晚,都没听过,只是好像听说上任盟主诸葛随风已经和另外两位武林巨擘出海去了。上次问篮子师兄另外两位出海的前辈是谁他还不肯告诉我呢,非要让我替他多值两日劳工才肯告知与我,我现在就是替他做活呢!”一个年轻的小道士满脸苦闷。
“好啦好啦,都噤声。好好看掌门舞剑,定会能让我们受益匪浅的。”一个稍年长些的道士提醒道。
大殿前的露台两棵高大的枫树,叶落知时,随风翩翩,被沈渊河的剑气招引,于空中凝聚如舞长龙。剑尖舞动,大开大合,布履沾地,沈渊河缓缓停住身形,树叶于空中凝滞,落势甚缓。
沈渊河望着远处云烟微微笑道:“武当掌门,武林盟主,剑道宗师,世间虚名入我耳中的只有‘舞剑第一人’罢了。打架我不行,舞剑,我还没把谁放在过眼里。”
有眼尖的弟子疑惑发声,“虫二?你们快看那树叶,是字耶,只是这‘虫二’何解?”
有知晓其中典故的弟子故作高深。“不知道了吧,我曾听咱们的掌律长老清晨道长讲过,这虫二两字,解为‘风月无边’。”
“嗯?风月无边?”众人疑惑道。
有思维敏锐的弟子哈哈笑道:“‘風月’二字没了边不正是‘虫二’二字。”
“哦!原来如此!掌门的境界果然非凡。”
弟子们恍然大悟,回过神来之时,一只白鸽冲散缓缓落下的叶群,落在随手丢剑入鞘的沈渊河肩头。
沈渊河轻轻取下白鸽腿间竹筒,眉眼轻眨,目光扫过纸卷。
“景月?你不是说他遭了大难靠不上了,如今为何又要与之交好,莫非你的卦象有变?”说着,他将纸条握在掌中,内家真火发动,黑灰碎屑散于空中。“一派之命数却要寄于一个从未见过面的少年儿郎,清晨师兄呀,你当他是当年的凌居吗?”嘴角的苦笑忽然收敛,口中骂骂咧咧道:“刚刚舞剑出了些汗,现在才感到冷,这鬼天气。”说完,一路小跑回到大殿中,不去管那些眼神复杂的小道士们。
东海上,一道霞光至。武当本无人至东海观望龙气,今日一人至。
平湖百晓生摘下头上的草帽,抬头笑道:“于大侠,来我这小舟中歇息呀!”小舟旁围绕着一众江湖散人,看着有人御剑而来不由都张大嘴巴。见此一幕,足够能在江湖上吹嘘十年了。
于重震身在高空之上,大笑道:“东海龙气,武当于重震今日观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