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道人的指引,以及一封推荐信,尽管我不是很明白他为什么要如此安排,但还是按照他的吩咐,顺利的到了梅岭,拜了这里的主人玉真子为师。在来之前,道人就随口为我取了个名字,说为了以后方便行走江湖。因为你若是没有名姓或者说不出身世来历的话,世人同样会视你于异类!虽然我觉得世人的规矩和讲究太多,有一点小小的不开心。但是被刚变成人的喜悦很快就冲淡了!所以我现在是殷离若,一个普普通通的人间女子,不再是那个翡翠谷无忧无虑的蝴蝶精灵了!
道人见我不是很喜欢的样子,不以为然的告诉我,什么名字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心里得清楚自己是谁以及你的责任。所以,当玉真子大师问起我时,“我叫殷离若,是来拜师的。”我轻启朱唇,我还是第一次面对这么多人的目光,心里紧张又忐忑再加上好奇。在这时我才明白,就算是潜心修行的世外高人也免不了俗,张口就问我姓甚名谁,从何处而来?幸好她没有问我为什么要拜师?我不禁暗暗佩服道人的先见之明,要不然面对众多好奇的目光,我要告诉她们我是只蝴蝶?
在来梅岭之前,我就已经知道并熟悉了自己的模样,虽然不及荷花姐姐的万般风情,但是感谢道人,他将我变成了一个体态娇俏,肤如凝脂,面白唇红,眉似远山、眸如幽潭,口似樱桃的少女。梳着垂鬟分肖髻,穿一身浅绿色的衣裙,脚踏锦面软底鞋。一举一动之间,美目生辉,巧笑倩兮,自是惹人怜爱。
在荷花姐姐现身的那片水塘,对着水中的倒影,我是越发的喜欢。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水中的少女自然也是朝我绽开红唇。于是我一会儿挤眉弄眼,一会儿挥手踢腿,一会儿默然不语,一会儿又傻笑不止,直到道人实在是不耐烦了,我才心不甘情不愿的离开了。唉,道人虽说法力无边,可是却也不明白我此时的心情,或许他是见得多了?还是纵使有再强大的法术也无法看清一个人的心?可是他是明明知道我身为精灵的心思却又为何不明白我刚为人的心情?
玉真子大师是个性喜宁静的世外高人,梅岭便是她修身养性之处。她的弟子们并不是很多,而且所受的弟子也都是女子,这一点让我觉得特别的亲切,想必道人之前也就考虑到了这一点吧!
玉真子慈眉善目,说话轻声慢语,但是在我看来却有着让弟子们不可抗拒的威严。
初来梅岭,我的心里虽然充满了欢喜,但同时我也保持着一定的警惕。平时与别的弟子接触不是很多,不过与师姐们相处的也算非常融洽。如果按照在这世间的年头,我可算是有一百多岁了,在普通人眼里,我一定是非妖即仙了,就算是在这些学法的人眼里,我也肯定非寻常之人了!但是一来,这里是按照拜师的先后来决定长幼的,二来我也不敢泄露自己的真身。所以按照道人事先的吩咐,我现在只是个十七岁的小丫头。
玉真子虽然并没有对我这个最小的弟子特别的照顾和垂青。但是我看得出来,每当她的眼神落在我身上的时候,总是会露出一丝惊奇和不解。也许她是奇怪于我的身体里有着天生异于一般弟子的灵性吧!但是她并没有太多的在意,在她看来,修行之术并不仅仅依靠灵性。悟性好的人,如果心术不正,将来的危害只会更大。于是我每天也就是做些打扫清洁之类的琐碎杂事,就像别的刚入门的弟子一样。
这期间,我陪着一名师姐下过山一次,就在梅岭山脚下不远的镇子上。那个镇子不大,算不上有多么的繁华和热闹,但却足以吸引住了我的全部目光和热情。
“真是个没见过世面的乡下姑娘。”师姐忍不住的说道。
我真的一点都并不在意,这些我本来就是没见过的。那个道人不知道施了什么法术,直接把我送到了梅岭的山脚下,然后就像他突然出现那样又突然消失了!
自从那次下山之后,不知道为什么,我便时常盼望着有哪一位师姐要下山能在带我一起。一般情况下,没有师傅的应允,弟子们是不能随便下山的。而且梅岭的规矩,据师姐们私下闲聊的时候说是最为严厉的。
一日,玉真子突然把我单独叫到面前,这是三个月来的第一次。
她目不转睛的望着我,一句话都不说,吓得我心里“砰砰”的直乱跳。心里一遍又一遍的梳理着最近所做的事情,除了那一次陪师姐下了山之外,其余的时候都是老老实实的呆在山上,本本分分的做着自己打杂的事情,没有任何违反门规之处啊!那么……
“师傅,您是打算要教我研习法术吗?”我本来不是想说这个的,师傅的沉默和脸上捉摸不定的表情让我不知怎的就这样脱口而出,许是我心里的渴望吧!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不迭。天哪,师傅她老人家该怎样来看我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弟子?
“入我梅岭没有一年的弟子,为师是不会传授她任何法术的。”果然,玉真子看着我,慢慢的说道。
我一时羞愧无语,呆呆的站在那儿。不过玉真子大概看出了我的窘态,她并没有为难我。
“虽然梅岭是有这个规矩,但任何规矩都是因人而异。为师注意你有段时间了,我发现最近你的心好像不太安分。”
原来我的一举一动,师傅全看在眼里。对此,我也无需掩瞒。“对不起,师傅。自从上次和师姐下山之后,我的脑子里就常常想起山下的一切。我知道这样不好,可就是无法控制自己的心。”我老老实实的说道。
“你倒是很坦率,不过你才上山多久,就想着山外的世界?既然如此,你又何必到我梅岭学艺?其实如果不是看在你资质极佳,非一般普通女子可比,我是不会收你为徒的。”玉真子的脸色非常难看。
难道我能告诉她,我一直生活在无人的世界里吗?我既不能让我知道我是个精灵也不能让她认为我是个肤浅轻薄的人,这样的话,就别指望她会教我法术了!在我看来,全是道人多此一举,非要我拜师学艺。他若是肯传授个一鳞半爪的给我,岂不是更好?
“对不起,师傅。不是我贪恋外面世界的繁华,其实我是个没见过任何世面的乡下姑娘,所以就一时乱了点心。我知道,学艺修行之人,一定要心无杂念,心欲全无,这样才可以潜心修炼。我保证,我一定会管好自己的。”我眼眶微红,双眸噙泪。我相信,玉真子会为我感动的。记得有位师姐告诉我,师傅其实是个嘴严心软的人。
“唉。”玉真子轻轻的叹了口气,幽幽的说道:“外面的人都说我梅岭的规矩太严,不许弟子随便下山,逢有妖魔作祟之事,也袖手旁观,不闻不问。唉,其实为师也有迫不得已的苦衷啊!你要知道,修行之道,关键在于修心,要做到心无杂念,任何外事皆不可受到干扰。心若无牵无绊,才会心欲全无,一颗浮躁的心,是无法坚持修行的。”
“是,师傅。”玉真子说的和道人的也差不多。
玉真子看了看我,继续说道:“我梅岭都是女子,女子更容易受到外界的诱惑,也就更容易受到外界的伤害!倘若她们随意下山,与外面的接触多了,难免不会受到一些不好的影响。人的心一旦失去了自己的控制,到时候祸福难测。为师只有防患于未然,外面的议论还有你们的抱怨,为师也实在是顾不得了!”
“原来师傅如此煞费苦心,全是为了我们好。我明白要修行,先要管好自己的心,若是乱了心,则会一事无成的。”我不太明白她话里的意思,但是我知道,我这么说,她一定会很高兴和满意的。这些都是师姐们在聊天时,偶尔也会提及的。因为这是她们的师傅经常对她们说的。
“你的悟性果然是比别的弟子好,为师还没教你什么,你便明白了修行随心的道理。看来是上天欲成全于你啊!也罢,为师就不浪费你的时间了!本来为师还要再观察你一段时间,但是从下个月开始,为师要闭关数年。在这数年间,若是让你做些清扫整理的事情,倒也是可惜了!若是让别的弟子代为传授的话,又恐她们收到自身的限制,又耽误了你。所以为师决定不管那些规矩了,现在就传你本门的心法,你可要用心记住。”
“谢谢师傅!我一定会用心去学的。”我是真的激动的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不断的重复着对师傅的谢意。
“既然如此,那么我问你,你是想采百药注灵气而临世济人,还是行善抑恶驱人间之妖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