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湘妃笛,危险预兆
即便如此,可灵魂仍然还有保有人类的习惯,会喜欢那些酸甜苦辣咸的味道来刺激味蕾,脑筋灵活的一些灵魂,就在这冥界也做起了生意,以弥补子孙忘记孝敬的空缺。
可这阎王,今天不会只是为了带我来吃饭的吧?
“哦……随便,什么都行。”我想起人家还在等我说话呢,可不能干发愣啊!
果然是跟人间一模一样!
各式各样的餐厅,酒店,银行,娱乐场所,商厦……不同时代的建筑集中在一起,却丝毫不觉得别扭,反而别有风味。各个时期的灵魂,穿着各自朝代的衣服走在街上,也不失为一种美丽的风景。
这可真是让我打开眼界了。
原以为他会带我去什么高级餐厅,优雅的绅士和高贵的淑女会品着红酒吃着牛排,谁知他却带我到了类似于小吃街的地方。这里川淮鲁粤各地地菜种齐全,喜欢什么口味都能吃到,而且绝对的正宗。
这却更合我的心意。一直喜欢旅游,可做学生时没有时间,等工作了却……如今我的遗憾全在冥界给补回来了。
朱昀……你现在过的如何呢?我们曾经约好要一起游遍祖国的大江南北,吃遍全国各地的名吃,我的愿望如今实现了,你呢?
我那狼吞虎咽地动作慢了下去。
“怎么了,不好吃吗?”五阎王突然出声问道。
“没、没有,很好吃。”我甩甩头,把朱昀放到脑后。朝五阎王瞥了一眼,看到他笑盈盈地看着我,心里突然咯噔一下。
做鬼也真有做鬼的好处,我想吃多少就吃多少,也不会觉得肚子撑。可是五阎王见我吃得差不多时,却一定要拉起我来到处走走,美其名曰消化消化。
消化个鬼啊!鬼的消化系统还存在吗?
就算是死了,也改不了女孩子喜欢漂亮衣服的天性。而且在这里,我还可以见到各式各样的古装,真是大饱眼福!
一般的古装店,都是由当朝时期的灵魂所开,通常只有一个时期的衣服,可这家店就绝了,里面的衣服是各个朝代都有,而且按照时间顺序排好。
“喜欢就进去看看啊!”五阎王见我在这里挪不动了脚,出声建议道。
其实我早都想冲进去了,可是跟除了朱昀以外的男人上街买衣服,我可真不习惯。一想到我试衣服时他在等,不管好不好看,穿出来第一个看见的人就是他,我心里就别扭。
可终究耐不过那美丽衣服的吸引,我还是走了进去。
琳琅满目的衣服中,我一眼就相中了一件汉服,是一条白底棕边的直裾,遍布金线落叶,高贵端庄。店主还给我盘了个与衣服相称的发型,让我直接不想把衣服脱下来了。
从来没想过到阴间了还要给自己置办衣服,正犹豫这,转眼又看到了一件唐朝的女装。鬼使神差地,我又进去试了那件。
唐朝时是很开放的,抹胸的设计,露出了胸前白皙的皮肤。样子也很是可人呢。
到底选哪件好呢?
思绪突然飞到了那个晚上,一个大男人一本正经地跟我讨论着唐朝的衣服不适合胸部发育。我轻笑了起来,脱下了这件衣服。
“选好了?”五阎王在一旁出声问我。
“嗯。”我点点头,拿起了那条白色的直裾。
一抹欣喜的神色从五阎王的眼睛里一晃而过。难道又是我看错了?真是奇怪,为什么我总会在他的脸上看到错觉的表情呢?
五阎王飞快地付了钱,让我错愕。见天吃饭就是由他请的客,怎么现在还好意思让他来付钱呢。
不等我开口,五阎王说道;“算我犒劳下属,但可是有要求的。”
“什么?”
“以后穿着它工作。”
啊?我下巴差点掉下来了。“不是要一直穿着吧?”
“嗯……最起码也要一个星期后才准你脱下来。”
“呃……”
跟在他身后走着,我越觉得心里不是滋味。吃饭,逛街,买礼物,怎么看都觉得像是跟男朋友约会的感觉。看来,我以后还是跟上司保持距离的好。
没想到回到醧忘台,方游竟然还在那里。面具下的一双眼睛,透露出一丝焦急。我不禁莞尔一笑,若是我直接去了彼岸花田没有回来这里,他是不是要一直等下去?
他急忙迎了过来,等看清了我的身影,步子却缓了下去。不可置信地看着我,似乎在问,怎么出去了一会,回来就换了行头?
可他终究是没问,只是急忙说道,“五阎王叫你去有什么事啊?”
莫非他也是担心我到阎王那去挨训?还是担心别的什么?我不怀好意地在心中偷笑。
“就叫我去吃饭,然后逛街,最后就给我买了这身衣服,让我做工作服的。”
我越说,那双眼睛里的神采就越暗下去。呵,还不承认你是方游,你这不是吃醋了吗?
他动了动嘴唇,终究是没说出来什么。
回到彼岸花田,这会面对着彼岸,倒有点跟她拉近时代的感觉了。
彼岸看着我笑笑,顺手拔下了头上的一根珊瑚发簪,插到了店铺主人给我树的发髻上。点点桌子,又拿出那把酒壶了。
呵呵,看来我真要成一个酒鬼了。我闭上眼,嗅着那酒香。
提心吊胆了这么久,终于到了千阳考试的最后一场比赛了。看着千阳信心满满地奔赴考场,罗莎心中却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比到了今天这一步,千阳的成绩不是夺魁就是第二,似乎应该可以松一口气了,对于罗莎来说,千阳只要今天平安无事地回来,就已经是成功了。可是对于千阳那势必夺魁的雄心壮志,罗莎只担心,万一他输了,会不会很伤心呢?
不过就算输了,千阳应该也只会感叹技不如人,不会像那天遇上相爷儿子的事情时那么失落了吧。
街上突然响起了一阵敲锣打鼓的声音,接着鞭炮就噼里啪啦地被点燃了。罗莎还在发愣,就见南方推了她一把,“看来是考试最后的成绩出来了,不过不知道这队伍回送的是文魁还是武魁呢?”
罗莎眨巴眨巴眼睛,“声音往咱们这里来,应该……”
两人不约而同地像外面跑去。
转眼间,队伍已经行到了客栈门前,那骑在高头大马上的,不是千阳是谁!
他真的高中了?罗莎转眼由惊讶变成惊喜,接着就泣不成声。可转眼间,她接着就镇定下来,匆匆跑回屋子,取了些细碎银两,以便稍后发喜钱用。
看到分发喜钱的罗莎,楚千阳才感叹自己果然是不够心细,若是没有罗莎,恐怕不用上任什么的,就先得罪下不少人了。还是罗莎想得周到。看着她为自己忙前忙后,倒真像是他的小妻子呢!
终于是应付完了这热闹的场面,辛苦一天,可算是能好好说说话了。
“那,相爷的儿子,果真是拿了第三,是吗?”
千阳点点头。果然不出他们所料。这相爷的心思,早就被他们猜中了。
南方突然转身,默默地向屋里走去。
罗莎心中奇怪,“大师兄你干吗去啊?”
“你们文武考试一结束,那上考场的就是我了,我不得准备准备去啊!”
罗莎和千阳笑看南方走进去的背影。他们怎么会不知道每天大师兄都在准备,哪用得着现在临时抱佛脚啊,这分明就是给他们创造机会嘛!
罗莎突然孤单了起来。
南方的考试也考试了,也是需要一路过关斩将,今天考号脉,明天考开药方。而千阳呢,自从夺得了武魁,从此就应酬不断,今天李大人,明天王大人,各个府上去作客。而罗莎无名无份又不好跟着,只好一人寂寞地守着空房,哀怨地等着。这不,今天千阳又去了谭泽谭大人的家中。据千阳说,这个谭大人可是朝中很有势力的人物,也是能跟相爷抗衡的唯一人,若是能跟他搞好关系……
罗莎脑中闪过千阳说道此时眼中的一抹精光,让她有些不寒而栗。心中的猜测再一次地证实,这千阳,似乎真跟相爷有什么过节似的。
眼看着天色暗了下来,连大师兄都已经考完试回来了,而千阳却还是不见人影,莫非这谭大人如此好客,还要招待他晚宴不成?
眼看月亮都快上到头顶了,千阳却还是没有回来。罗莎把南方给拉了出来,让他去打听打听谭府到底在哪里,这就想要出门去找了。
“请问武魁楚大人的同伴是住在这里吗?”正与南方说着,罗莎就听到了外面有人在喊。
“是的。”南方走出去应了一声。
“小的是谭大人府上的,特来通传一声,楚大人喝醉了,今晚就住在谭府了。”
“哦,知道了,谢小哥。”南方回答道。
罗莎这心中更是不安了。在别人府上喝醉了,还要留宿?千阳这样未免会给人留下不好的印象啊!
天蒙蒙亮,罗莎就已经起身。她一晚上都惦记着彻夜未归的千阳,怎么能睡得安慰啊!
悠扬的笛声飘飘扬扬地进了院子。罗莎一喜,定是千阳回来了!连忙奔出屋去。
刚跑到门口,罗莎却猛然停下了脚步,扶着门框疑惑了起来。曲子是千阳吹的不会有错,可问什么这音色却跟以往有些不一样呢?
罗莎想了想,还是迈着疑惑的步子,像院子里走去。
楚千阳修长的身影立在院中,衣角随风轻轻摆动。笛子横在嘴边,手指轻轻点动,举止优雅迷人。
真的是千阳!罗莎快步迎了上去。可心中还是在疑惑,为什么千阳笛子的声音不太一样了呢?
“千阳,你怎么才回来,担心死我了!”罗莎一边埋怨,一边跑过去。
见到罗莎跑过来,千阳立马放下笛子往腰间一别,兴奋地朝罗莎迎了上去。“莎莎,谭大人很赏识我呢!昨天就是因为如此,酒喝得太多,在谭大人府中醉倒了。谭大人竟然会让我留宿!”
“真的?那太好了!”罗莎也替千阳高兴起来,昨天虽然有人来这么通传,可她心里还是七上八下,生怕千阳是不是得罪了人家才会被扣下。现在看来真是妇人之见。一兴奋,罗莎就想给千阳来个大大的拥抱。
刚要去把他紧紧抱住,忽然注意到他腰间竟然别了两把笛子,身形顿了一下,怔住了。
“莎莎你怎么了?”千阳也正要迎上罗莎的拥抱,却被闪了这么一下,只好珊珊停手。
一把是自己给千阳找来的白竹做的笛子。而另一把……笛身布满泪斑,是一把湘妃竹笛。
看来刚才那不一样的笛声就是这把笛子发出来的吧?
罗莎伸手把那笛子从他腰间抽了出来。举起来质问道:“哪来的?”
千阳被罗莎那凌厉的眼神和严肃地口吻吓了一跳,只好老老实实交代,“这是谭大人的女儿谭芳送给我的。”
罗莎的心里咯噔一下。
楚千阳倒是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只不过是一支笛子而已,人家又没有多说什么,罗莎至于如此紧张吗?
罗莎紧紧地握着这根笛子,眼睛里似乎要喷出火来。原本妩媚动人的脸此刻却显得如此狰狞。
“莎莎……你怎么了?”楚千阳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看着罗莎那吓人的脸色,小心翼翼地问道。
不问还好,他这一开口,罗莎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心头的气愤愤难平,胸口剧烈起伏着。
“你知道这是什么竹子吗?”罗莎回过头来,指着笛子上的斑点问道。
千阳看了看笛子,又看了看罗莎,摇了摇头。不就是几个斑点吗?也许不是什么质量好的竹子做的,出来的笛子就有斑点了呗。
罗莎气得白了他一眼。“我告诉你,这叫湘妃竹,又叫斑竹。这上面的斑点,不是什么竹子材质不好,而是泪斑!做笛子,湘妃竹可是最好的材质了!”
“噢!”千阳搔搔脑袋,就像是听了一堂课。可他还是不明白罗莎为什么要生气啊?
“真是个傻帽!”罗莎气得跺起了脚。“娥皇与女英就是因为舜帝死去而悲伤,眼泪滴到竹子上才形成泪斑的。那表示的是思念!她送你这么一根湘妃竹做的笛子是什么意思啊!”
“这个……”楚千阳看看手里的笛子,又看看还在那里生闷气的罗莎,终于反应过来,罗莎这是打翻了醋坛子。
“人家说不定没什么意思呢?”楚千阳扳过罗莎的肩,让她看着自己。“你不是也说了嘛,这是做笛子最好的材质。说不定人家只是送一根笛子给我而已啊!”
“哼!”罗莎很是不服气,“人家平白无故为什么要送一根这么好的笛子给你呀?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最后这句罗莎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出来的。
“呵呵,瞧你啊!”楚千阳刮了一下罗莎的小鼻子,无比宠爱地把她抱在怀里。
躲在千阳的怀里,反手将他抱住。这个怀抱很温暖,肩膀很结识。可是能不能为她一辈子遮风挡雨呢?纵使楚千阳心中坚定,可却不能阻碍别人对他有什么企图啊?看着千阳手中还握着的那根笛子,鬼才相信那只是一个随便送出的礼物。
罗莎的一颗心乱了起来。对待爱情,女人天生就有一种敏锐的直觉。
想了想,罗莎突然从千阳怀里挣脱出来,“我不管她是什么意思,反正你以后不许用这根笛子!”
楚千阳犹豫了一下,似乎是因为这么好的笛子不能吹而感到可惜。可看到罗莎那张撅嘴委屈的小脸,一颗心全化成了温柔的水,缓缓地流淌着浓情蜜意。所有的话都咽了回去。
“好,不用。可是……”想了想,楚千阳又说道,“不过这笛子我还得带着。这些日子常在谭大人那里走动,若是被谭芳看到我没带她送的笛子而生起气来的话,恐怕就得不到谭大人的提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