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一曲舞，百年好合
先为她施粉。虽然英子不像她般长得乍看上去就惊艳夺目，却是极为耐看之人，清丽秀气，端庄大方。又涂了些胭脂。气色一下子看上去好了很多。
罗莎点了点眉黛，为她画眉。英子姐眉眼长得都好，一看就是慈眉善目，温柔如水。哪个男人能拒绝这样的眼神！
取了张唇纸让她抿了下。英子姐的嘴小，话也不多。听爹说这样的最好，妇道人家最爱说三道四，乱嚼舌根，这样的嘴话少。
首饰盒里还有一对银镯子。那是英子姐的嫁妆。家里没什么钱，英子姐姐的母亲这也是东拼西凑，才给女儿攒下了这么一对镯子。罗莎取来为她带上。英子的一双手却略嫌粗糙了些。只因为是穷苦人家的孩子，从小劳作，所以吃苦耐劳，绝对是一个好的贤内助。
想起不久前自己还要做毒药害她，真是太不懂事了。
穿上喜服，戴上凤冠，装扮基本上就完成了。
外面突然吵吵嚷嚷，罗莎起身响要看看是谁这么不懂规矩，细细一听，那声音正是她大师兄的！
罗莎把门开了条细细的门缝，南方就正在门口张望，见罗莎开门了，就想挤进屋里来。
“出去出去！”罗莎把南方往门外面推。“拜堂之前不能见新娘子的，这是规矩，你懂不懂啊！”
“哎呀咱们就别计较这个了，莎莎你乖，我就看一眼。”南方一边说着，一边伸长了脖子从门缝里瞧进去，却只能依稀看见了个红衣裳的人影。
“不行！”罗莎毫不客气地说道，“你呀，就等着拜完了天地再看吧！”说完啪地一声把门关上，任南方怎么敲，她就是不开门。一会，南方终于珊珊离去。
“吉时到了！”门外来了一声通传。
“时间到了！”罗莎赶紧把盖头给她盖上，陪着她出了门。
走到大堂之上，首先进入眼帘的就是南方那张迫不及待的脸。罗莎偷偷一笑，扶着新娘慢慢走他面前，将新娘的手交给了他。
“一拜天地！”南方与英子跪下来，恭敬地给天磕头。
一个人影沿着墙边，趁着大家的没注意，溜到了门口。却被正巧一扭头的罗莎看见了。罗莎皱皱眉，心中不悦，看那人却是捂着肚子，一脸的痛苦神色。大概是吃坏肚子了吧！罗莎想着，心中释然了，人有三急嘛！
可不等南方和英子从地上起来呢，又有一人冲出门口，急急忙忙地往茅厕奔去。罗萨和纳闷了，怎么都不在家里解决啊！
“二拜高堂！”
堂上坐着的是罗仁和英子的母亲。南方也是从小无父无母，那师父就是长辈了。而英子的父亲去世的也早，家里只剩下了母亲一人。
看着儿女成亲，罗仁与英母都乐得合不拢嘴，连连说好。
话音还没落，又是几个人出去。不像参加这个婚礼就别来！罗莎在心中暗暗骂道。
不行不行，大好日子，不能发火。罗莎强忍着心中的不快。怎么能在别人的婚礼上不停地跑茅厕呢？这些人莫非故意闹事？
闹事也不对啊，他们什么都没做，也只是去茅房而已啊？而且最初去茅厕的人也已经回来了。
“夫妻对拜！”
三拜过后，礼成了！南方迫不及待地掀起了英子的盖头，招呼大家坐下吃酒席了。
“大家先吃吧，我得上趟茅厕。”一人说道。
“喂，那里面有人，没地方了啊！”南方朝那人的背影喊着。
听得罗莎直皱眉头，心想着，说他这大师兄傻吧，他也不傻，连茅厕了去了几个人都能记清楚；说他不傻吧，可又给人感觉傻透了，这可是自己大婚的日子啊，不责怪他们也就算了，还这么关心他们做什么啊？
摇摇头，今天这么好的日子，才不要生气。罗莎把这些心思甩掉，张罗起宴席来。
“哎呦！”突然传来一声呻吟。
一个人捂住了肚子，应声倒下。所有人大吃一惊，还在愣神之中，却听见又是这么几声呻吟，几个身影也倒了下来。而倒下的这些人，全是刚才一趟一趟跑茅厕的。
本来热闹的大堂立刻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被这一幕弄得发了愣来。最先反应过来的，还是见惯了病人的罗家子弟。
南方与罗莎各抓住里自己身边最近的一个，把起了脉来。虽然说罗莎最喜爱与精通的是制药，可这也不代表她望闻问切一点不会，她只是学的不那么精通罢了。
摸了摸此人脉象，罗莎眉头皱了起来。“是瘟疫！”罗莎惊呼，“我去拿药！”
“等等！”南方却是阻止了他，面色凝重，又看了看那人的眼和舌头，细细寻思着，眉头凝了起来。
“这不是瘟疫，是中毒！”南方突然说道！
“什么？”在座的所有宾客都惊呼以来，手中持着瓜果茶点的，也全都掷于地下，有刚吃了一两口的立刻冲到了门外，手指压在舌根，呕吐了起来。一时之间人人自危，警惕地看着左右的人，心中暗自猜测着谁是下毒之人。
“大师兄你可不要胡说！”罗莎一惊，连忙说道，“这症状明明是和瘟疫一模一样，你怎么说是下毒呢？再说，这里所有吃喝用的，都是咱们自家人亲自准备，有谁会下毒？若真是下毒，东西大家都吃了，却为何有的人中毒了，有的人却安然无恙？”
南方摇摇头，“我虽然不明白这是为什么，但这些人确实是中毒无疑。你想，怎么可能刚才还好好的人，一下子却有这么多突然得瘟疫的？这不很奇怪吗？而且下毒的这个人很高明，这毒药很是不一般，竟然能让症状看起来跟瘟疫一样，真是够有心机！”
南方这话一落，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罗莎身上来了。谁不知道罗家大小姐虽然把脉看病的技术不及她的父亲和大师兄，可最擅长配制稀奇古怪的药物了。
罗莎被这些人看得慌了，“喂！你们都看着我干吗？又不是我做的！”罗莎慌神地四处看了一圈，目光落到了千阳的身上。
他会不会也怀疑是我做的呢？罗莎怅然想着。要说谁会怀疑他，那千阳肯定是第一个。因为只有他知道，她曾经因为想要报复而制作出毒药来的。
千阳却走到了罗莎身边，坚定地跟她站在一起。罗莎突然心里一阵暖。“我知道不是你，不用怕。”罗莎听到千阳在她耳边悄声说道。
“若是中毒，那还好办！”南方突然手一拍，起身说道。罗莎纳闷地看了他一眼，只听南方接着说道，“若是瘟疫，恐不好今晚在座的这些人都要隔离。而且瘟疫治疗起来也慢。而若是中毒的话，只要有解药，这些人很快就能好起来。”
“那你知道如何解吗？”罗莎急忙问道。
南方沉思一下，点点头，“我来写药方，你速回店里取药来。”
罗莎连忙点头应承。南方正欲执笔，却被一只老手拦下。南方抬头一看，是师父！
“你不用忙了，他们都有解药。”罗仁对南方说道。这话一出，在场立着的人全都愣住。放眼一望，果然刚刚还在地上四仰八叉地人，一个个都从怀里摸出了个小药丸，自己服了下去，片刻后就生龙活虎了。
“这、这……”南方两眼一瞪，完全懵了。“师父，这是怎么一回事？”
罗莎也正看着这戏剧性的一幕，两眼发愣。忽然听见千阳在他耳边自言自语了一句，“原来如此。”
“什么？”罗莎转头看着他，“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千阳朝罗仁的方向点点头，示意罗莎继续看下去。
罗仁走下堂来，拍了拍南方的肩膀，满眼的赞许神色。
“你果然不负为师期望，没有被这类似于瘟疫的假象迷惑，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冷静地判断出是中毒。看来为师可以放心了。”
“师父，您这是什么意思？”南方还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解地问道。
“当御医，就要比做一般的大夫更加小心，不论处在什么情况下都不能慌了神。更重要的是，不论你在哪里，在做什么，哪怕像今天这样，就算是你大婚的日子，宫里有了传召，也要立刻马不停蹄地赶过去。”
南方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又看了看方才还中了毒的那些人，“可他们……”看了那些人一眼，吃了解药后已经好端端地站在那，带着一丝狡猾的笑容看着他。
“他们是和为师串通好的。”罗仁笑道，可是大家却都听出了这笑声中的歉意。“你非要去当御医，为师也拦不住你，可心里又总是放心不下。所以为师设了这么一出，就是想看看你能不能临危不乱，有没有一个做御医的素质。令为师欣慰的是，你今天的表现大超为师所望，为师不会再阻拦你去做御医了！”
罗莎这也才醒悟过来，插了句嘴，“可是爹爹，你怎么早不考验，晚不考验，非挑这个日子……”
“莎莎！”南方瞪她一眼，示意她不要说话。
“莎莎说的没错。”罗仁朝罗莎这里点点头，又转向南方说道：“即使是师父，也不应该破坏你人生中最重要的日子。你要怨为师就怨吧，为师愿受你的埋怨。”
南方摇摇头，却是跪下，给罗仁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响头。“师父，弟子不孝，忤逆您老人家的意思，您不但不怪我，反而费了这么大的心思帮我。我明白，师父用这种类似瘟疫的药，是看我能不能小心谨慎地分辨出得病与中毒，挑在我大婚的日子，是让我明白，若是做了御医，我便不属于我自己，而属于那高高在上的庙堂。弟子对您只有感激不尽，又怎么可能怪您呢！”
罗仁连忙扶起南方，激动地说不出话来。
罗莎也在心中小小地惊叹了一番。往日看这大师兄笨嘴拙舌，除了看病，心思也从不细腻，今天竟然能说不这么一番话来，让她又惊又喜。
热闹的婚礼继续进行着。虽然出了刚才那不大不小的一番风波，可对这婚礼的气氛却无丝毫影响，反而让人觉得倍感温馨。
看了身边的千阳一眼，罗莎想起了刚才千阳说的那句“原来如此”。转向他道：“你到底是从哪看出端倪的？”
千阳刮了下她的小鼻子，“谁让你自己不认真观察的，就不告诉你。”
“你敢不说？”罗莎佯装生气。“你快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的嘛！”罗莎连哄带吓地问道。
千阳怜爱地拍拍她的脑袋，“我们莎莎往日那么聪明，今天是不是被吓着了，怎么糊涂了起来？”看着罗莎撅起嘴来，那不满就要立刻发作，赶紧继续解释道，“今日如此多的人中毒，而伯父就在高堂之上坐着，一动不动，一点都不符合他平日里医者父母的样子，就看着你和南方在那里忙来忙去，他都没有要插手的意思，这就不难联想到，一切都与伯父有关。”
罗莎点头称是。她当时看到那么多人倒下，确实是只顾着急了，完全没有注意到父亲那里。
接着楚千阳却又苦下了脸，“你看你爹爹虽然当时同意了我们去考试，可过后还是来了这么一出做考验。说不定，什么时候他老人家还要考验我呢！”
罗莎定定地看着千阳的脸说道，“不论什么考验，无论你能不能通过，我都要和你在一起！”
千阳看着罗莎你清澈如水的眼睛，心头一暖，喉头有些哽。一个大男人怎么能如此的表现呢。连忙转头看了看别处，把自己这小小情绪给掩盖了下去。
“莎莎，你是不忘了什么？”看了看正在酒席上大吃大喝的宾客们，千阳在罗莎身边附耳说道，“我觉得这个时刻正好。”
罗莎撇撇嘴巴，模样煞是可爱，“还用你说啊，我记得呢！”
“我以为你见人多，打退堂鼓了呢！”千阳打趣她说道。
“哼！我罗莎是谁啊？我可不是一般女子！”
罗莎走到大堂中央，清了清嗓子说道：“今日是我大师兄的大喜之日，小妹我准备了一份薄礼，祝大师兄和英子姐姐百年好合，白头偕老！”
一听这话，南方连忙从酒席上站了起来，“莎莎你怎么还给我准备礼物啊，这不太见外了嘛！”
“我还没说是什么，你怎么就说见外啊？”罗莎调皮一笑，“我就给大师兄、英子姐姐，以及在场的各位，跳一曲百年好合。”
众人一下子都贺起好了。谁不知道罗仁那宝贝女儿的舞跳得可是天下无双，可惜人家是大家闺秀，不可能让人家抛头露面地登台演出，今日有幸得以一见，终于可以大饱眼福了。
“原来是这样！”南方呵呵憨笑了起来。“那你不早说，我好让这里准备一下。也不知道这里的乐队会不会吹……”
“不用啦！”罗莎摆摆手，“我有我的专门乐师哦！”随着罗莎的手势，千阳从人群中出了出来。
当第一个音节吹响，罗莎已经摆好了姿态。
舞袖上下翻滚，罗带左右纷飞，把在中间的人影挡得似真似幻。或弯腰，或甩臂，或抬腿，或踮足，每一个动作都如出水芙蓉，清新妙丽，就算这里是开满了鲜花的园子，此刻花朵也全都要羞倒在罗莎的石榴裙下。
罗带翻滚，卷起了小小的漩涡，如同有吸力一般，轻易抽走了大家的呼吸，看得人丢了魂。身上的钗环叮当作响，每一次清脆的鸣音，都惹得人心神激荡。
眼前的似乎已经不是一个人，而是一朵艳丽的牡丹花，正在随着风翩翩起舞。那娇艳地花瓣层层拨开，竟从中走出人来，宛若花中的仙子，玉足轻盈地点在每一片花瓣上，举手投足之间，都似乎能闻到到股清新的花香。
众人似乎被这眼花缭乱的绚丽舞技，弄出了些许幻觉来。
所有人都忘了吃饭，似乎根本就没有边看边吃这一说法。大家都看得目不转睛，眼睛都不舍得眨一下，更别提那些连筷子都掉到地上的人了，根本顾不得捡，只是痴痴地看着眼前这美轮美奂的舞姿，如同着魔。
一曲舞毕，众人却像是还没从刚才的舞蹈中回过神来，痴痴地对着已经静止的身影发愣。已经看了这舞蹈多遍的千阳，见众人如此反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