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还是同样的洗漱、吃饭、做操。
对于李卓来说,这一套流程倒是已经熟悉了。虽然跟牢房里的大多数人没什么交流,但通过他们不咸不淡的聊天,也大致知道他们是因为犯了什么事进来的。
值得一提的是那干瘦男子,他的编号是22号,进来的原因也倒没怎么惊天动地。
他原本是一施工队的小队长,因为偷了工地上大量的钢筋进来的,但被捕后死不认罪,便只能一直耗着等案件的进展。所以在这里也差不多呆了两个月了,算是个老人,但凡是新进来的人都没少被他恐吓过,因此在他后进来的人都多多少少有些不敢招惹他。
虽然他没干过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他的案件论智商不及李卓案,论城府不及12号,论男人的魄力不及7号,但每次22号每次聊起来时都像是在拍包含谍战剧情的警匪大片一样。
倒也总有些人围绕在22号身边听他口若悬河,只是李卓几人从没搭理过他。
小哈尼自从进来后便一直跟在李卓身边,就连李卓上厕所他也眼睁睁的看着,这让李卓多多少少有些无奈,但也并没有阻止他。别人聊天他就反反复复的教小哈尼背《监规》,一上午下来小哈尼倒也是能将这四十二条《监规》勉强背下来了。
中午吃饭的时候,李卓蹲在倒数第二个位置,而小哈尼则是蹲在最后。两人领到餐食刚蹲下,22号趁管教不注意便朝着后门口的方向走过来。李卓以为他要像昨天那男子一样到洗漱台去倒掉,看了看没说话。但正当李卓想要低头继续吃时便看见22号迅速地将碗里的一半餐食倒在了小哈尼的碗里。
小哈尼刚想说什么,被22号恶狠狠地瞪了一眼,便把话带着饭咽了回去,然后22号往回走。李卓见状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在22号猫着腰走到他身旁时把左脚一伸,22号应声扑了出去,然后众人皆是看了过来。
“你干什么?”管教厉声喝道。
“我,我,我走过了。”22号结结巴巴地说到,显然也不敢将他给小哈尼倒饭的时说出来。
“碗给我,把地板搽干净,你的晚饭取消。”
管教说完后,看了看李卓,李卓与他对视了一样,咧嘴一笑,像没发生什么事一样。
22号也不敢怠慢,赶紧把碗递过去,从洗漱池处拿来抹布趴下开始抹地。他抹到李卓脚边时故意把抹布沿着李卓的脚边抹过去,抬头看着李卓小声地说到:“你给我等着。”李卓见状则是顺势一倒侧翻到地上,碗里的饭也洒了出去。
“你怎么了?”管教说着也走了过来。
“报告管教,他用抹布推我的脚。”李卓站起来敬了一个礼,大声地说到。
“我没有。”22号着急地说到。
“你没有,那你告诉我这抹痕是怎么回事。”
这抹痕原本就是他咽不下这口气,故意沿着李卓的脚边抹过来的,自然没法解释。见状,22号只得大声地说到:“我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抹个地都抹不好,明天午饭也取消。”
李卓见状,咧嘴笑了笑。
“还有你,这顿饭你也别吃了。”那管教见状对李卓吼道,有些生气。
“是!”李卓大声地答道。
“蹲下!”
闻言,李卓赶忙蹲下,然后管教转身往回走了去。这时,背后的小哈尼用筷子捅了捅李卓的背,李卓转身,小哈尼赶紧把碗中的汤饭倒了一般到李卓碗里。
“报告!”22号见状,立马站起来敬着礼大声对管教喊道,显然是想学李卓之前那招。
“你有什么事?”
“小哈尼分饭给24号。”
“你是说我眼瞎看不见,还是这里只有你不瞎?”管教厉声喝道。
22号见状再不敢说什么。
然后,出乎意料众人意料的是管教并没有责罚李卓与小哈尼,显然是要将这睁眼瞎装到底。见状,众人也没再敢多说什么。
大家吃完饭,洗涮完碗筷后,管教并没有像往常一样转身就走,而是对着李卓喊了一声:“24号跟我来。”
李卓见状,赶忙跟着管教走过去,他并不觉得管教是要处罚他,而是以为可能是他的案子有消息了。
小哈尼还是跟着李卓,李卓见状,转身对他说了一句:“没事,你就在这里等着。”
走过22号身旁时,22号则是嘀咕了一句:“活该。”
走过过道右转,没多久便到了管教办公室。李卓二人刚一进门,一个戴眼镜的管教便说道:“来了啊?”
李卓有些莫名其妙,眼前这人明显就是监狱里的管教,但李卓并没见过他,显然不可能跟自己的案情有关,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说这么一句话。带他来的管教则是轻轻点了点头。
戴眼镜的管教见状则是从桌旁站了起来,然后指着桌上的电脑对李卓说到:“交给你了。”
看着桌上的电脑一直停留在系统启动页面,李卓才知道这次叫他来与他的案情无关,心里有些失落。他走到桌前,看见桌上放着一本《挪威的森林》,书翻开反盖在桌面上,已经看完一半多了。
李卓情不自禁的摸了摸书脊,这本书他与邹梦妮一起读过,邹梦妮还问他喜欢直子还是绿子,但不待他回答又淡淡地说了一句:“又有什么能阻挡一个一直前行的人呢?”李卓至今不明白邹梦妮话语里的意思。
“怎么?看过?”戴眼镜的管教问道。
李卓点了点头,并没有搭话,开始坐下来查看电脑的问题。重启进入设定页后他把电脑磁盘的启动顺序重置了一下后,电脑便正常了。
“可以了,以后在出现这个问题你就按我刚才的操作设置一下就好了。”李卓起身后说到。
“果然是咱K看管教口中的名人,见识了。”
李卓没有搭话,只是安静的站着等待管教领他回去,这里没有他渴望的消息,他只想尽快回去。
“看你刚才那小机灵的样子,简直就是判若两人。”戴眼镜的管教说着指了指链接摄像头的显示屏。
“如果要处罚的话,我愿意接受。”李卓淡淡地说了一句,他又怎么以为他的小动作能瞒天过海呢。
“唉,沦落青山外,车鸣马不前,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看得我倒是觉得有些过瘾,回去吧。”戴眼镜的管教说道。
带李卓出来的管教瞅了瞅戴眼镜的管教后带着李卓往回走了去,到门口时跟他说了一句:“下不为例”。李卓并没有回答,径直走进了牢房。
接着管家把含小哈尼在内的五人叫了出去,等回来时李卓见到小哈尼的头发已经被剃掉了,脑袋光秃秃的。
7号还是如上一次一样问李卓有没有消息,李卓默不作声,只是摇了摇头。7号叹了一口气,而小哈尼则是摩挲着头,坐在李卓旁边。
整个下午,22号也没再招惹李卓,李卓也只是静静的坐着,任时间冲刷而过,他却觉得度秒如年,他开始烦躁。
晚上,盯着天花板上的白炽灯,李卓觉得形同白昼,再没有半点睡意。
第三天依旧没有任何消息。
第四天上午,22号在小哈尼洗漱时把刷牙的涂抹吐到了小哈尼的脸盆里,李卓将一整盆洗脸水从22号头顶倒了下去,然后把塑料脸盆狠狠地砸到了22号头上。
这次22号出奇的没有反抗,只是瘫软地坐在地上,显然是被吓到了。
从这件事以后,除了小哈尼还是安安静静地跟在李卓身后外,其他人再没敢找他搭过话,就连7号也只是静静地坐在李卓身侧。
下午,李卓突然觉得很想喝一瓶果粒橙,心里就像是猫抓过一样。
时间已经到了中秋,电视李放着庆贺中秋的消息,李卓心里已是没有了半点波澜,只有即将要喷发的火山一般的烦躁。
凌晨,大约两三点的时候牢房里又送进来了一个人,这人身形消瘦,颤颤巍巍的,因为贩毒被抓。
12号让他站在门边,把衣服全都脱光,然后给小哈尼使了个眼色。小哈尼见状,走到那人旁边让他把屁股撅起来,一只手捏着鼻子,然后另一只手伸出两根手指从那人的肛门里将一个塑料纸包好的颗粒拿了出来,是一小包毒品。
狱警进来将吸毒男带走,大概半小时后又送了回来。回来后吸毒男只敢蹲在蹲坑处,并不敢上床。
大约两个小时候,一阵痛苦的呻吟声把李卓惊醒了。只见那干瘦男子倒在蹲坑台阶上,痛苦地蜷缩着,浑身颤抖。
“这狗日的毒瘾发了。”不知道谁说了一句。
李卓抬起身子看了看那干瘦男子,便又睡下了。小哈尼见状也是看了看那男子又看了看李卓,然后跟着躺了下来。
快要天亮时,李卓听见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然后睁开了眼,只见那男子正像做贼一样想爬到小哈尼旁边去睡觉。
“滚!”李卓欠起身子对那男子怒喝了一声。
那男子也不敢招惹李卓,在铺前来来回回的踱了几圈后,又蹲回了蹲坑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