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来找我，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这里没有你想要扮演的角色。”岚想着她说过的话，手指敲打着地板。
手指上，戒指晃动了一会儿。
“出于什么目的？”岚捏着下巴绕有兴致地问自己。
“如果应该呢？！”
他戴上耳麦，尚的声音。岚将腿放在膝盖上，翘着腿说：“哎呀呀，被耍了啊，温斯顿那个老混蛋！”
“听说了，但是温斯顿也没说错啊，确实跟CH-09有关……与你要的线索也有关。”
岚听后也笑了笑，走出房间看见墨菲斯还在盯着电脑，走到浴室倒着药片：“那要不要我去总部把地下那些怪物全放出来？”
“暂时不需要，你小子到底想便宜谁啊！”尚问。
他看着镜子里自己胸口上可怕的伤口，触目惊心，岚用手触碰着咬着牙忍住了痛，扶住耳麦说：“帝国计划！！”
“你现在有时间吗。”尚的声音。
“哪里？！”岚问。
伦敦，吉利费舍街，112号。
“不要担心，玛丽……玛丽，听我说……不要担心，这段时间不要跟任何人联系。”搁下话筒，那人走到门口挂上歇业的牌子，看了一眼街上，拉上了门帘。
他走到后院，窗户后的旧冰箱里拿出一只更破旧的空箱子走到屋里，回到卧室。他抬头看了看，打开了箱子跳动的绿色字符散去，一台类似早期发报机的出现在箱子里，迷箱。或者这样形容，更像早期一台核弹发射器。他扫过那些旋钮，看着雷达的半球射面，电波在绿色的球面上面跳动着。他看了门口一眼，拿起厚重的耳麦，脑后裂开，脑组织喷到椅子和床头板上。
沿着太阳穴的伤口，卧室墙壁左边岚站在楼梯上将光能枪顶着墙上，晃晃悠悠地从楼梯走了上来，走到床边。
“天呐，都被你弄脏了！”刃走了进来，看着仪器上和那为半个脑袋的男士，惋惜到，“没想到管理层会是个裁缝。”
尚穿着他经典套装，吐着烟靠着门框说：“不要轻易下结论。”
岚收起枪，摇了摇头。
有线电视维修车停在裁缝店门口，走下来个拿着工具箱的胖子，灰色的连身工作服脖子上有一圈松垮的肥肉怀里抱着一条棕色的吉娃娃。
进了卧室，灰褐色的眼珠看了那人的脑袋一眼对岚嫌弃又委屈地说：“真的？枪法这样你还好意思用枪。”
岚本还想解释，懒得理他，下楼到院子里独自抽雪茄去了。
萤火虫不情愿地同手指拈起落在按钮上的一块脑组织，递到床上的吉娃娃跟前……刃拍了拍尚的肩，也转身下楼了。
“你知道，尚——我可都是看在你的面子上哦！”萤火虫抛着眉眼，飞吻道。
身影落在尚的墨镜上。
说着从工具箱里拿出了个齿轮，戴上随声听的耳机将那人半个脑袋搬了过来，忙碌起来。
岚吐着烟，打量着那人的花园，角落的白色木屋油漆桶扔在墙角打开门只有一些园艺工具。岚推开后院的栅栏门，走进林子里，慢慢走到河边。
萤火虫擦了擦汗，从桌子旁拿起一杯水边喝着边打量着死者，然后看了一眼杯子将死者的假牙拿了下来扔进被子里，抬了抬眉瘪着嘴，将头部重新扶正。
等下午尚拿着披萨回来，萤火虫正在仔细的给那个男人梳头，不过男人脑袋后的齿轮和曲轴已经在转动。萤火虫拿过那个杯子，将假牙重新装上，三人在门口看着萤火虫和他的作品。萤火虫为卧室换上了淡绿色的窗帘和床单，以及纯灰色的墙纸，岚咬着披萨看着。
那个男人转动着脖子回过头看着他们，完工。
萤火虫咳了咳，从工具箱拿起自己写的剧本一页一页翻着，自己念了一边然后戴上耳机：“不要担心，玛丽……玛丽，听我说……不要担心，这段时间不要跟任何人联系。”
“不要担心，玛丽！玛丽——，不对，玛丽！不要，不要，这段时间不要跟任何人联系。好的，就是这种感觉。”萤火虫走过去重新调整了下，自信地说。
男人脑后的轴承转动着跟着萤火虫张着嘴：“不要担心，这段时间不要跟任何人联系。还有……玛丽！！”
刃稍微赞许地看了尚一眼，伸出OK的手势。
“让我看看，墨菲斯追踪到……这位玛丽会是谁呢？”岚拿出手机，划开屏幕两侧的装甲从中间分开，屏幕亮起，“MERCY——”
岚将手机递给了尚，刃也凑了过来：“这是谁呀……”
“手术教室……风灵的……母亲！！”岚摆了摆头，“看来目前还动不了，人在NQSE总部。只能换一个目标了，从风险分析……留几个管理层说不定能够应对许多突发情况，反而能控制住局面。”
尚：“不行。”
岚：“那你就想办法把她引出总部来吧！！”
刃也拿出手机，查看到：“我的任务也来了，是这个人吧？”
岚凑近看了一眼，说道：“没错，离分解室最近的……这个家伙，不会记错的。”
“那我走了。”刃将长发往后一甩，下楼去了。
总部，铅棋竹社。
“真的吗，我怎么没看见。”十六夜摇晃着座椅问，她拿着铅笔在手里转着，看着电脑屏幕上，渡鸦司令官正在家里招待海军调查处的人。
风灵从电脑屏幕后抬起头，看了十六夜一眼，手指在键盘上移动着。
“因为他们把钱藏在了海军的……账户里。”风灵将邮件推送了过去，“所有在虫星行动中，与流浪旅接触过的将领都在接受审查，特别是张岚和韩金尚。”
“已经查到多少了？”十六夜问。
“四百……二十七万亿英镑……考虑到海军藏在海底的基德号太空战列舰，造价7万亿美金。瞒着联合国在建的冒险号项目，造价15万亿美金……”风灵敲着键盘，眼睛看着十六夜，“这帮人他们想做什么，还真不好说。总共有127个国家的军费支出与海军账户发生过关联，只能希望渡鸦司令官……”
十六夜用鼻子夹着铅笔，看着办公室门口挂的时钟，点头说道：“他们俩肯定处理不了这么多款项，最坏的打算——海军上下每一个人都收了他们的钱……”
“也许这已经是乐观了……”风灵又推送了一封邮件，发送到了十六夜的电脑上。
“马斯克留给弗兰尼的遗产，五年内翻了6番……这些都以信托的形式直接供岚取用。猜猜看……信托的监管人是谁？”
十六夜停下椅子，拿着鼠标将报告翻到最后一页，瞳孔瞬间放大：“林!?”
“跟着钱追查——”风灵嘴角露出一丝苦笑道，“幻影也出身流浪旅，是弗兰尼生前最信任的人，后来调到海军作为联络人……直到两年前她和岚突然结婚调回炼狱教室，一年后两人又突然离婚被调到十九区，担任观察员这种闲职。”
“根据可靠消息来源，海军……从蜂巢带走的财富远不止这些，我们能查到的说到底只有已经流通，准备洗白的那些。它们现在可能躺在某个我们从不知道名字的探员的拟态空间里，可能正在暗网里以某种就在我们眼皮底下的方式运作着，也有可能存放在远星带某个不为外界所知的基地里……总之技术部门或者说透明教室，看不见及看见了也发现不了……”
十六夜用手指打着桌子，摆头道：“总不能全球曾经的每一笔交易都要清查一遍吧，这样的运算量G4勉强具备，但是问题如果就出在交易的源头呢？好吧，即便原始数据一点问题都没有……那人呢？我们每个人类都查一遍，那谁来调查调查的人呢？好吧……最后一招，每张钞票……怎么可能！！”
“所以我们只能相信那些有钥匙的人没有全卷进来。这样的窃国大案，现在浮在水面上的这几位，恐怕连棋子的棋子的棋子的资格都没有。”十六夜说完，也只有叹息了。
风灵：“有一点可以确认，凡是碰过这些不义之财的，等待着他们的一定是毒药。没人能戒毒，因为人就是毒品。世界从来的都是公平的，与人无关。”
“我只相信可以量化的东西。”十六夜指了指手表，关上电脑起身向风灵走来。
一只手搭在风灵的肩上，低下身看着风灵电脑上的邮件，风灵移动着鼠标对她说：“还有一条线索……也是你们透明教室不太会注意的，人与人之间除了人际网络和基因网络，交易网络，地缘……还有这个——目标网络！！”
“哦，不——今晚的好奇心我已经被满足了，那些都只有洛林才能看到的，已经算违规了。”十六夜伸着懒腰说。
“那明早别忘了，去52区报道！！”
“什么！！”十六夜瞬间愣住，手还停在头顶。
“就像你说的，你已经是高级探员了。你总不想错过温泉和沙滩吧，不要迟到哦！我给你弄到了一张光子列车的乘坐名额，别睡太晚。”风灵站起，将鼠标和键盘还原，轻轻摁熄电脑，“四眼还是这么麻烦，鼠标……跟文件夹14.7度对吧！！”
“不管了，我请客！”十六夜越听风灵这样说脸上越是灿烂兴奋地一把搂住风灵，又蹦又跳。
吉利费舍街，112号。
“老男人故意犯点错，然后留下点线索，等着被抓住——有什么很难理解的吗？就像咱们小时候，自己犯案子然后自己破……这事真不复杂，关键是谁陪你玩。”尚看着岚说，“看着自己内心一点一点膨胀，你会忍不住暗暗感到得意的。当然，你不是这样的的人，让你感到成就的东西往往需要点道德色彩。”
他拍着岚的肩膀，从楼梯上站起：“不过，这不意味着改变什么。”
“使人不安的……兴奋点，等一下，你是说我很爱说教诺？”岚转过头，看着尚。
“不，你很爱出风头……内心里。”尚敲了敲墨镜的镜片，沿着楼梯往上走。
岚想了想，自己还真不知道作何感想，自辩道：“我可是很认真的。”
铅社。
“不了，我还有事要忙。”风灵婉拒到。
穿过黑暗中长长的走廊，笔直而不知何时是尽头，风灵放下包看了对面的人一眼。他们排着队通过巡检窗口，然后走进消毒室……风灵抬着头看着对面一模一样的人，对面的人与自己这边的人互相拿枪对峙着。
“没有人会先开枪。”风灵在心里小声说，“既是开始也是结束，直到普普通通。”
“嘣——”黑色的木制结构的窗口，风灵拿起自己的通行证，看着他们盖的印戳然后合上，紧逼的闸门……一些秩序都好。
从电梯出来，空荡荡的楼层，她走到唯一的桌子后面。
每个房间的墙体和地板，天花板都被刷成了白色，除了封死的窗户和根本没有的门。桌子上贴着一整片被打磨得几乎透明的金属板，脚下也是，一台老式的军用电台。有人走了进来，穿着黑色的制服，有三个人。
红色的椅子和黑色的桌子，他们将金属的话筒一样的东西对准自己，那两人走了出去。另一个戴着吓人的金属镜片，像镶进眼睛里的银管，他坐在电台后面拿出一面时钟一样的东西对着自己，或更黑色的铁质瓮器，两手握着。
他戴着耳麦，一字一句地念道：“秩……序……还……好……吗……”
风灵伸出手，电台连着的打字机上敲着，铿锵的金属，键帽弹簧声。
他等了一会儿，念道：“你……判断……谁更可……信。”面无表情。
风灵看了那人身后话筒一样的金属管一眼，在打字机上敲着。
“你……可以现在……提问了……”
风灵想了想，用手指敲着键盘，落在那些金属键帽上黑底的银色字体上：机械随机试验。
“他们……自己……不……认为。”
风灵：他们还活着吗。
“从来……只有生……活考验我们……没……有谁……能考验生活。”
风灵：他们会犯错吗。
“我们……犯错……他们犯……不同寻……常的错。”
键帽落下——感谢绅士们，戛然而止。那两人又出现，拿走了话筒，那个人摘掉耳麦与那个铁钟一起放进皮箱里，然后三人列成一排走到别的房间。风灵拉开抽屉，拿起档案，看了一遍然后放回。
警报声响起，闸门缓缓打开。
通往另一边的通道出现在面前，风灵拿过自己的包，走到地下通道等闸门完全打开。她往闸门走着，另一个自己也是，两人擦身而过——有一个声音出现在自己脑海，她一定此时也这么想，想什么不知道，对就是这样。风灵来到了另一边，背后的闸门关上。不，绝不可以，风灵告诫自己。
她拿出通行证，从身旁的楼梯走到了外交通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