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睡醒,已是步入六月,夏初之际,天气开始带些热意。
长乐一行人却是在太子周赟的吩咐下早早儿的洗漱好,用过早膳,聚集在门口,只待姗姗来迟的周某人。
昨儿夜里,周赟才着人通知今日要去昭觉寺上香祈福的事情,可把这群女子们惊得手忙脚乱,本身女儿家外出就需提早几日整理,临行前还要再细细检查,哪里和男娃儿似的一副一套叫上马车就能走。
这一折腾又是几个时辰过去了。
虽说夜里没睡足,可几人心情还是亢奋的很。昭觉寺是举世闻名的大寺,先祖周狂也不知使得什么法子让那里的主持松了口定为大周的国寺、皇寺,更是派遣座下最为神秘而强大的大弟子净尘坐镇大周。
净尘此人世人知之甚少,见过的人也只有大周几位皇帝,而每个皇帝也仅仅见过一次(世人所知的)。坊间所知的传闻也是周帝口中无意间的感慨被宫人听见而流传出的。
其一为年龄成迷。因为净尘容颜数十年如一日,周隽幼时跟着周狂去过一次,被劝出房门前无意间回过头瞄见了那缓步轻风而来的白色禅衣的男子,二十年后再见眉目如故,脸上连一丝褶子也没有……后来在宫里,周隽不自觉将疑问呢喃出声,不想隔墙有耳,等到他发现的时候关于净尘年龄问题已经满昭都闻名了。讲真话就是周隽还有点嫉妒呢,上天如此厚待一个和尚,他这个皇帝而立年纪,比净尘不知年轻多少岁,看着竟然比他要老上许多。
二来就是能力问题了,净尘就好像一个神秘的黑渊,明明他就坐在身边,还能听见他的呼吸,抬头就能见到他清风明月般温和的笑意,可就是有种直觉看不透他,当你很高兴以为揭开了他的面纱,不想后面还有无数层面纱,我们所知的不过是冰山一角……甚至可能比冰山一角还要少。不说远的,近的就是两代皇帝先后循天象去往昭觉,无一不是为了苍生大事,哪怕只得净尘一句话指点迷津也足矣。总之此人就是深不可测。
女人们在没有利益相冲的情况下还是很和谐的,嘀嘀咕咕的互相讲述着自己所知的的关于昭觉寺抑或净尘的消息。
“听说咱们这次要去昭觉寺呢……传闻昭觉寺连皇家都轻易进不得呀,咱们不会被赶出来吧。”
“瞎说什么呢,殿下都放言让咱们都去了,自然是准备充分的,你怎知不是净尘大师首肯的呢。”
“我可听说了净尘大师乃绝世美男子呢,你说……”
“什么美男子,几十年了早该是糟老头子了,依我之见不过是以讹传讹罢了,传言而已,眼见为真。”
“妹妹真是说笑了,净尘大师便是皇帝陛下也只见过一次,您能见着大师?多大脸呢。”
“哼,举国上下唯独陛下见过,陛下可说过什么没有,你又怎知他不是老头子?又如何确定所有的消息不是人们自我妄想出来的产物……”
“嘁——”
……
“殿下来了!”
不知谁说的话,一下众人噤了声,转头见门口果真是周赟信步从容。
“无需多礼,先出发吧,再迟至少今晚得住驿站。戚氏俞氏那儿妲己仔细点,艾氏也得留意些。”脚步不停,周赟说到此处明显蹙眉,“月子里还没出来,怎么说都不肯听,非得要亲自为孩子祈福。”
周赟这次只带了白玉堂和公孙策,侍女则是妲己、貂蝉,西施等余人自然留守长乐让周赟无后顾之忧,为了昭觉寺之行,周赟可是提早了十日跟周隽请假,周隽原本是不同意的,架不住周赟后院事情一波接一波,最苦的还是那些才几个月的婴孩,隐忧儿子日后的子嗣传承,这事儿问题可大了啊,关系到社稷根本,这才压下一切反对批准了。哼,要他们父子来说,那些个朝臣个个儿不安好心,事态这么严重了居然还妄图让周赟改变主意……也是,孩子姓周,又不姓陈王赵李钱的,不是自家的谁管呢,左右周家还有个梁王周兰。
呵。想拥立新主,问过他周赟允许不允许了吗。
车帘一甩,周赟率先上了车,几个女人三三两两坐一车也分了两辆。后头还跟着一辆,里头装的是都是这些时日的吃用穿。
“殿下得天庇佑,福泽深厚,少忧心些,否则年纪轻轻就要长皱纹了。”貂蝉见周赟眉头又蹙起,忍不住说道,“实在不行就跟褒姒一样面无表情好了,反正殿下不讲话也不笑,看着就很威严!”
“皱纹?”周赟摸摸脸,脸蛋上的皮肤一如既往的好,人也相当俊美嗯。
“是呀,这儿。”貂蝉拿手指着自个儿眉心比划,“皱眉多了,这儿纹路就会很深,可丑了。”
周赟狐疑,面上却不显,转头直勾勾盯着公孙策和白玉堂,一言不发,可眉头却渐渐舒展。
公孙策哪里还能不明白周赟的意思,笑笑不说话,心里想着到底还年轻,对于容貌之类的总是很在意,可又一想要是让他侍奉一个貌丑无比的男人登基……这这这,朋友能不能当还是个问题,学刘备三顾茅庐都没用。
可见人呐,其实都是视觉动物,外表真的相当重要,样貌好的人机遇都比普通人多了许多,长的丑的倒也不必自卑,上天关了门,必定留扇窗,要是门窗都没有,可能挖了个洞,再不济也有条缝呢。
想着想着,心思绕到了昭觉寺上,前几任皇帝都是碰上无法解决的大问题了才见到净尘,他的太子此番可有见到大师的可能性?
昭觉寺也是头一次允许大周皇家为了小事情入内祈福,先前都是立后、帝薨等大事才敞开大门。
“束竹?”周赟喊了公孙策好几遍,终于在白玉堂伸出恶魔之手后回神,连忙看向周赟,“殿下何事?”
“你又有何事?孤瞅你心不在焉的,莫不是舍不得西施?”周赟挑了挑眉,调侃道。
公孙策老脸一红,到底是经历过大场面的人,坐的稳稳的:“自然是都想的,西施褒姒为殿下打理后院,包拯展昭为殿下稳住前院。最想的嘛……”说到这里,却不再继续讲下去。
马车内的人目中满是了然,谁让公孙策喜欢西施,正追求西施是众所周知呢,当初还送了个粉色荷包儿,可没被西施嫌弃死,这事儿让下人们津津乐道好久,外表儒雅职位光鲜亮丽的公孙先生的糗事还真是不多的,屈指可数,自然要紧着资源多乐呵乐呵。
“最想的自然还是殿下。”公孙策突然笑眯眯的说出答案,白玉堂正拿着水壶饮水,一口没憋住呛了个厉害。
“你……你年纪太大了,殿下不会看上你的。”白玉堂边咳边困难的从嗓子里挤出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