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庆十七年五月二十五。
今日天朗气清,和风流畅。静慧师太早早的坐上长乐派来的马车,听着车轮“骨碌骨碌”的声音,一路颠簸的来到长乐。
周赟为了表示对昭觉寺的敬重,特意派遣了最看重的公孙策和包拯两个管家在门口迎接,至于本人则被留在江顺仪那儿母子谈心去了。
公孙策嘴皮子比较甜,客套的捧了静慧师太几句,只是师太反应平平,一副不为外界所动的油盐不进的样子。最后包拯接口夸赞了一下昭觉寺,连带着赞美了净尘大师的时候,静慧师太终于露出第一个真心实意的微笑,眉眼弯弯,看着更加和善。
包拯没觉察出其中不对,倒是公孙策瞅了好几眼,原来是这么回事,他好像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黑包子终于做了一回好事呢。
崇仁殿中,包拯问静慧师太想要些什么吃食,静慧师太只取了茶水两壶,长生酥一盘。
微风徐徐,大殿空气一派清新,不似古寺中常年烟雾阵阵,佛香不散,静慧师太闭上眼,神色愈发安宁。
艾疏影不顾栖晚阻拦,过来时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场景。殿中央的蒲团上坐着一位女尼,那女尼不似寻常女子般以消瘦为美,身子圆润,脸也圆润,一身棕色禅衣,一串大珠的佛珠串,干干净净。
无端心里泛着涟漪的湖水平静了。
她本是不信神佛的,事在人为,人定胜天。今日一观,莫名有些理解了为何佛能普度众生,信徒之多无可计数。原来,事情一旦发生了,必然有它的道理在。
“施主可有心结未曾放下。”静慧师太能感知到轻巧的脚步声,略略有些虚浮,像是大病之人,等了一会儿也不见人出声,终于睁开眼,不远处的女子眉宇间紧皱不舒,郁结正浓。
“大师慧眼。”艾疏影讶然,还是回道,“我近来确实发生了些伤心事。”
“普通人习佛法,本就为了寻求一个内心的宁静,看来贫尼来的是刚好。”静慧师太一指桌案上的茶壶,“小主不妨先喝些水。”
艾疏影依言去品茶,一口之后却发现只是温水,一边觉着这师太真是个怪人,居然要喝无滋味的白开,一边觉得浑身一凉,莫名心境开阔了些。
或许……师太是个有真本事的。
“师太,佛祖不是说……众生平等,为何人又要分三六九等?”艾疏影想着自己的遭遇,心里长长叹息一声。
“施主可知,何谓众生?众生与佛又有何区别?”静慧师太不答反问,艾疏影愣住。
“芸芸众生,自然是指你、我、她,所有的人。佛祖乃是一种信仰,普度众生的神。”艾疏影琢磨了一小会儿后回答。
“佛祖是否为众生一员?”静慧师太再问。
艾疏影毫不犹豫答道:“佛祖可渡人入极乐世界,岂与我渺小群众等同,他早就被人们神化了。”
静慧师太神色不见,眼底笑意却深了些。
“小主若是得空了去翻翻佛经吧,许多困惑在诵经时自然而然被解。佛法讲究的是缘分,我于你而言不过是外人,红尘过客,我这外人说的再多也只能是引渡作用。”
艾疏影不解其意,还欲再问,眼睛瞥到一抹身影走入大殿,猛地收声,跪坐在位置上学着静慧师太闭目打禅,静默中想的是静慧师太几句话语。是她的回答有什么问题吗,师太一言来之莫名。
来人正是戚钰,打量了一番,发觉艾疏影居然也来了,轻笑一声。又观二人行为举止一致,难道这就是今日的佛法课?
“师太,信徒近来有所感悟,还请师太听我一言。”戚钰管不着那些个后来的先来的束起耳朵,自顾自讲下去,“世间所有的事情都是因果循环,生生不息,有此因结此果,果必落在种下因之人身上,可是?报应不爽亦如是?”肚子里多了个孩子,心里难免多了些善意,到底是对艾疏影动过心思的,因果循环是否会落在她的孩儿身上?
眼睛瞄了一眼艾疏影,损失了一个孩子,换来太子更下心细的照料,不等师太回答,几乎说道:“有一词谓之祸福相依。老子曰,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就知其极。遇到好事不沾沾自喜,碰到坏事也不必忧心如焚,船到前头自然直,不到最后一刻,谁也不知道结果。可是?”
听众只觉浑身一震,艾疏影更隐隐有醍醐灌顶之感,可总有什么东西还没抓住。
“因是此因,果却并非一定此果。”静慧师太一丝变化也没有,却将戚钰想要得到的回答娓娓道来,“诚如施主所言,祸福相依,有些人一生只种善因,却可能因为途中不慎过错,落得个不得善终的恶果,而有些人一生作恶,只因做了一件善事,死后反而得道。”
“这……”戚钰拧眉,一时间没理解进去。
“施主可知悬崖勒马,浪子回头?”静慧师太提点道。
戚钰恍然,一记磕头谢过静慧师太解惑。
安若鹂安静的听着殿内所有的对话,人却不言不语,面色一派冰寒如同她那颗正寒冷的心。短短几月,这东宫里的日子像极了那寒冬腊月,她寻不得丝毫温暖,这路是步步如薄冰,她阖了阖眸,不知那佛能否渡她安稳。
也会有自我安慰的时候,什么成事在人等等,可再怎样也无法瞒过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佛啊,如果是真的存在,就请听听她的心声吧。她奢求的原本也不多,繁华世界接触的多了,难免多了贪欲,人的欲望是可以无限大的,一旦欲望占据了头脑,人会做出什么疯狂行径呢。
悄悄的把眼睛开了一条缝,前方跪的虔诚且端正的赫然是艾疏影和戚钰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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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面所有和佛法相关见解全是我瞎哗哗的,我也不知道我到底在写什么,如有错误请指出!
国庆第五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