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贵妃如何?难道你一个奴才犯错了,只有贵妃娘娘能责罚的了,皇上也不能责罚吗?哼,这宫里,到底是凝贵妃说了算,还是皇上说了算?”聂采青几句话,将李总管说的话一曲解,瞬间就成了凝贵妃****跋扈,跟着的奴才也是一个样。
太子微微蹙眉,聂采青这话,怎么听到是指桑骂槐的意思,可他依然选择冷眼旁观。
“你……”李总管一时气结,“郡主今日是非要和贵妃娘娘过不去了?”
“我是代贵妃娘娘教训你这奴才。再说了,采青相信贵妃娘娘绝不会如你这般残忍无道。”
夏傲雪上前一步,对着李总管一笑,“李总管,惜时无意冲撞于你,我看这奴婢也确实是无心之过,何不高抬贵手,就此放过她呢?”
“姐姐,不过是一个奴婢,何苦为难李总管呢。”北秋姗徐徐说道,“不知道内情的人,还以为姐姐蛮横无理呢。这毕竟不是丞相府,姐姐算了。”
北秋姗一副息事宁人的样子,不远处已经有不少千金和公子对这样的情景引起关注,正缓缓朝这边走来,北秋姗恰好就是选在这开口,让大家都知道丞相府三小姐是蛮横无理之人。
北安容远远看到和夏傲雪并肩而来的太子,心里早已将夏傲雪恨透,快步朝这边走来,“咦,李总管这是怎么了?”一声清脆的声音由远而近,“谁这么折腾我们的李大总管啊?”
在看到夏傲雪和聂采青比肩而立,北安容一个念头而起,看着夏傲雪讶异道:“三妹,若是李总管哪里做的惹你不开心了,随便训斥几句便好,何不苦苦逼迫呢?若李总管真是犯了什么大错,自然有贵妃娘娘教训,你这样岂不是让别人以为我们丞相府都是没教养和规矩的吗?”
什么都没弄清楚,先将这么大一顶帽子扣下来了,这北安容倒还真会抢占先机,果然逐渐向这边靠近的王公子地们听了北安容的话,纷纷窃窃私语,不用听也知道,定然是对夏傲雪的不满和鄙视。
“姐姐误会了。”夏傲雪急急要为自己分辨的样子,“今天是皇后娘娘特意邀约众人名门来参加的赏花宴,若是在这宴会上出了人命,岂不是很触霉头?况且李总管是贵妃娘娘身边的人,难保不会被有心人利用,说是贵妃娘娘故意为难皇后娘娘……”
夏傲雪说到一半,可在场的人都是人精,如何不明白当中的利害关系?魏皇后和凝贵妃水火不容,已经不是什么秘密,得罪哪一边都不好,想到这层,马上有人借口找人离开,其他人也接二连三离开,到时候若真发生了冲突,完全以自己当时不在场为由,避开这趟浑水。
本想让夏傲雪在众人面前丢了脸面,让她形象受损,没想到她三言两语竟然将大家都支开了,北安容面色一变,冷冷道:“三妹,不要再闹了,要教训李总管,别说是你了,就是我也还没这资格。”
李总管见准太子妃出面为自己解围,马上觉得腰杆也直了,尖着声音说道:“就是,你还没资格……哎呀……“李总管被闪出来的人忽然踹了一脚,那一脚十分有力道,将李总管直直的踹在地上,整个人都痛的弓成一只虾一样。
“我够资格吗?”
李总管听到这声音,吓得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忍痛跪在地上:“奴才惶恐,奴才惶恐。冲撞了十一殿下,十一殿下恕罪,十一殿下恕罪。”边说着边不断的打自己耳光,接连打了十几个,十一殿下也没说停。十一殿下没说停,李总管自然不敢停,一时就听的到清脆的耳光声。
夏傲雪闻声望去,只见对面站着一瘦削男子,约莫十二三岁的样子,五官俊朗有型,但偏偏脸色苍白的毫无血色,因为太瘦的缘故,颧骨有些微微凸起,此时天气还不算寒冷,可他早已棉袍在身,还披着貂毛褐色斗篷披风,让整个人看起来更加的弱不禁风。
他就是魏皇后的嫡子,当今皇上的第十一位殿下,宣承玮。由于当年魏皇后怀着他的时候,被人用药陷害,导致宣承玮七个月的时候就早产出生,且天生带有心疾,身体很瘦弱。就看刚刚他用力踹了李总管一脚后气息一直不稳定,就可以看出他身体有多差了。
“十一弟何苦这般动气。”太子嘴角含着笑意,可那笑并没有到底眼底,这宣承玮仗着自己身体不好,父皇对他多有疼爱,不管在哪里几乎都是飞扬跋扈,对自己更是明里暗里都对着干,现在他对一个凝贵妃身边的太监总管大放厥词,而且还当众踹他一脚,无非是做给自己和凝贵妃看的罢了。
“不过是一个狗奴才罢了,哪里值得三哥出手相劝的?”宣承玮苍白的脸上一片阴郁,眉目间还带着几分戾气。
夏傲雪心里一阵叹息,前世她对这十一殿下也是避之不及,加之太子对这弟弟可谓是厌恶到了极点,当时爱屋及乌,因为对太子的情意,因此她当时对这十一殿下也可以说是毫无好感。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她要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力量,来壮大自己的势力,想到这夏傲雪上前柔声宽慰道:“十一殿下息怒,是惜时惹的麻烦,不该越俎代庖,对李总管有所不满。”
“你是?”
“民女北惜时,丞相府三小姐。”
“庶出的?”
“是。”
看到十一殿下也出声询问夏傲雪,站在一旁的北秋姗急了,心道这贱人狐媚功夫了得,已经将太子和七殿下都谜的团团转了,若是再来了十一殿下,那还对付的了?
北秋姗上前道:“回禀十一殿下,今日的事确实是我三姐做的不好。”
“你又是谁?”
“民女北秋姗,丞相府四小姐。”北秋姗说道。
“也是庶出的?”宣承玮这算是明知故问了,谁都知道丞相府只有北安容这一位嫡女,早已由皇上下旨许给了当今的太子殿下。
北秋姗只得点头称是。
宣承玮冷哼道:“她是庶女,你也是庶女,你凭什么指责她做的对还是不对?难不成如今庶出的都忘了尊卑有别,嫡庶不同吗?”
北秋姗脸色一白,她本是想将今日发生所有的事都推到夏傲雪身上,却没想到十一殿下今日偏就是要给太子脸色看,无论是谁开口,他不过就是当做给太子发泄怒气的方式罢了。
十一殿下这话一出,饶是太子忍的再好,脸色也有些不同了,奈何对方身份确实是正统皇后嫡出,偏他说的没有错。看到变了脸色的太子,北安容心里也有些着急,越发对夏傲雪恨上了,若不是她在这挑事,十一殿下绝不会借口指桑骂槐的侮辱太子。
北安容把心一横,上前一步抡起巴掌就甩了出去,只听清脆的一声响,夏傲雪脸上已经是五个鲜明的巴掌印了,北安容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恨声说道:“临出门前,父亲再三交代,让你不要依着自己的小性子,多想着家里,没想到这赏花宴还没开始,不过是在门口你就惹祸了。母亲叮嘱难道都不记得了吗?”
夏傲雪抚着脸颊的痕迹,有些火辣辣的疼,这样的场景多么熟悉啊,当日大婚,自己一身红色嫁衣,北安容不就是这样站在自己面前,用言语不断的侮辱自己,还给了自己一耳光吗?前世的债,今生的怨,她一样一样都会向北安容百倍千倍的讨回来!
夏傲雪隐隐啜泣,眼角滑落的泪滴在了水蓝色长裙的襟前,她用满含委屈和娇羞的眼神,求助般的看了太子一眼,那欲说还休的意味加上梨花带雨的模样,看得太子不由心一跳,为了英雄救美,太子不由说道:“容儿这是作甚?这么多人在呢。”
北安容万万没有想到,自己为太子出头,得到的却是他的不满和苛责,心里万分憋屈和愤怒,
可还没来得及反驳,只听到夏傲雪柔柔弱弱地说道:“太子殿下,姐姐教训的是,她也是一心为了丞相府的颜面,是惜时不懂事,还请太子不要误会和责备姐姐,不要因为倒让太子和姐姐生了嫌隙。”说完她还咬着下唇,眼泪似乎又要出来了。
宣承玮冷眼看着夏傲雪,他本就对丞相府的人都没有任何好感,但是眼前的女子,准太子妃和这四小姐都处处针对她,而她以柔弱示人,口口声声不要因为她让太子和北安容生嫌隙,但这招以退为进,却颇有效果。
果然只听太子皱眉说道:“教训也要分场合,不是吗?”
若不是此刻十一殿下在旁边看着,只怕北安容早已经发作了,可她现在碍于要保持太子妃贤良淑德的口碑,只好硬生生将这怒气咽下去,露出一个极为牵强的笑容,“太子说的是,容儿会注意的。”
“月氏公主到~”别院门口通报的小厮扯着嗓子叫道,这一叫,又将众人的视线不由都聚集到了北安容和门口那辆马车上。
月氏公主来大宣和亲,嫁给太子许以平妻之位,早已是人尽皆知的事,此刻两位在这赏花宴上碰面,好事之人倒是想看看会发生怎么的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