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认识?”倒是云斛盛泽一头雾水。
夏傲雪没想到云锦秀竟然是云斛盛泽的妹妹,直感叹这世界太小,而云锦秀上下打量了夏傲雪一番,眉开眼笑道:“我没想到大哥遣大脑袋回来说带位姑娘过来,竟然会是你呢!”
是云斛盛泽说要带自己过来的?不是说云尚书想见见救了元宝是什么人吗?她狐疑看了云斛盛泽一眼,让他握拳咳嗽尴尬一笑:“就你话多,父亲呢?”其实这件事上,他是好心的骗了下夏傲雪,他实在是克制不住自己的心,想将夏傲雪带到云尚书面前,让他看看自己心仪的女子是什么样,若是父亲满意,那自己就不用再束手束脚,放开了追。
夏傲雪也装作不知,随着云锦秀携着自己的手进了尚书府一路往里,云锦秀兴致勃勃的向夏傲雪介绍尚书府的景色,两人一番相谈下来,竟是有了几分惺惺相惜的感觉。加上云锦秀上次又不遗余力的为她解难,她大哥又救了自己,总之她对锦秀的印象非常好,总觉得她这样率真的性格像极了某人,可像谁她却又想不来,印象里似乎也有那么一个亲近的人是这样的性格。
而云锦秀显然也是十分喜欢夏傲雪的,而且她是大哥有史以来第一次主动向家里介绍的姑娘,这让她激动不已,马上就肯定大哥对这姑娘肯定是生了情愫,还想娶她为妻的,这下待夏傲雪就更加亲切了。
两人正聊着,迎面走来一男子,玉树临风的模样,朝云锦秀笑道:“小妹,前头来了这么多姑娘,你怎不去凑热闹啊?”
“那些姑娘是奔着二哥你的名头来的,和我可没什么关系。”
“得了吧,实际上都是冲你大哥来的。”看来这就是云斛盛泽的那位二弟了,唤作云善昭,他不由笑道,“这绥德城里,哪个不想嫁给上将军啊?除非上将军成亲了,不然哪里轮得到我来挑啊。”
看来他们兄妹三人感情不错,二弟可以随意拿大哥开玩笑也不怕生气,夏傲雪这样想着,就听到云善昭看向自己:“这位姑娘眼生的很,是你新交的朋友?”
云锦秀朝他眨眨眼,“这就是大哥提前过的那位姑娘。”
云善昭哦了一声,随即恍然大悟的笑。
因着现在是菊花绽放的气候,而且当今国师更为喜欢菊花,有了这一层关系,绥德城中王公贵族都以家中要稀有菊花为荣。虽然云尚书不跟随潮流,但现下除了菊花外只有还没开放的梅花,只得让府里的人在走廊下都摆满了菊花,一朵朵的,有种满城尽带黄金甲的感觉。
云锦秀带着夏傲雪步入这花园,她耐心的向夏傲雪一一介绍来宾:“明珠你看,那位穿胭红夹袄的姑娘,寺丞家的小女儿,为人还算厚道的。”
“那边那位扮相俊俏的少女,是镇平府的小女儿,平日里有些娇纵任性,但也不算什么大恶人。”
“还有这位……”
正这样说着,夏傲雪就看见三人慢慢朝自己走了过来,其中最高挑的那一人不难认出是云斛盛泽,走近了才看到他旁边两人的打扮。
左手边的是一个身材高挑却并不丰满的女子,打扮得分外华贵妖娆性感,说话间总是有意无意的朝云斛盛泽靠过去,而她旁边站着一身穿宝蓝衣袍的男子,可不正是那日说自己打坏了他的瓷杯要自己去做奴婢伺候的那人吗?
云锦秀似乎很不待见他们,正拉着夏傲雪准备离开,却被那男子叫住了:“锦秀姑娘,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吗?看见客人反而是转身就走,干嘛,要客人看你那干扁的臀?”
云锦秀顿时涨红了脸,胸脯起伏不定,好不容易压制下怒火,才冷声说道:“果然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越肮脏不堪的人说的话自然是越脏的,白白污了自己的耳朵,晦气!”
云斛盛泽对于罗良才刚刚那话,显然也是不满,但他涵养好,也没发作,“良才兄,宴会马上开始了,不如寻个位置坐下如何?”
罗良才在夏傲雪和云锦秀身上来回扫了几下,这才冷冷地离开,而刚刚一直往云斛盛泽身上靠的女子却是留了下下来,也在观察着夏傲雪。
眼前的姑娘穿着简单的素色八福罗裙,发髻也只是寻常的坠马髻,脚底一双单丝红鞋,脸上也不曾上妆,可就是这样的打扮,却让她显得越发与众不同,清冷的气质,闪着聪慧的眼睛,似乎和塔木克的女子都不一样。
一个女子,敢于素颜就来参加这样的宴会,不是对自己的容貌极有信心,就是根本不在乎这个宴会,或是说这宴会上根本就没自己在乎的人。那云斛盛泽对她又是什么心思?她的眼线在云斛盛泽一踏入绥德城城门的时候就来报,说是带回了两个姑娘,还安排住在了将军府。早上来赴宴的时候,才知道竟然也带这两位姑娘来了尚书府,其中一位更是和云锦秀好的什么似的。
“罗雨荷,你看够了没有?”锦秀十分不满,哪有人这样盯着别人看的?看得人汗毛都要竖起来的。
罗雨荷呵呵笑了起来,“这姑娘气质出众,当然忍不住多看几眼了。”这般说着倒是转身就走了,却死死揪着丝帕,云斛盛泽除了白静茹,还没带过其他姑娘回将军府的,这一个白静茹还没解决掉,又来两个。不怕,今日先解决了一个再说。
看着罗雨荷的背影,云锦秀低声说道:“明珠,这罗府的人没一个好东西。”
小国公她见过,男生女相阴险狠毒,罗良才见过两次,一看就是好色之徒,这罗雨荷只怕也不会是什么好人,夏傲雪问道:“这罗府的人,怎得都这样?”
云锦秀先是暗暗淬了一口,这才缓缓说道:“这罗府,上梁不正下梁歪。那老国公自年轻起就不是个东西,竟然奸污自己的亲妹妹,亲妹妹生了个女儿叫罗玲珑,可却是个痴儿,如今二十多岁了只有三岁孩童的智商,还时不时尿裤子。”
这违背人伦的,自然没什么好果子吃。
“那罗良才,是老国公的大儿子,平日里吃喝嫖赌无一不精,看重哪家姑娘就去抢来,玩弄几日就又丢弃不要,可那些姑娘毁了清白,如何还能再嫁?都逼死好几个了。”锦秀又压低声音,“听说这罗良才,这他那祖母都不清不楚的,简直就是个禽兽不如的东西!”
这可着实让夏傲雪震撼了一番,和自己的祖母……这画面实在是不敢想象。
“还有刚刚这罗雨荷,也不是个正经姑娘,听说私下里养了不少年轻的面首和娈童,就供她寻欢作乐,偏还做出一番情深不受的模样,一心就想嫁给我大哥,我大哥就是全塔木克的女子死光了也不会娶她。”
这点夏傲雪十分赞同,且不论其他,单从品性上看,罗雨荷就决计配不上云斛盛泽的。
“那小国公呢?听说是老国公在外面的私生子?”
“谁知道呢。”锦秀撇撇嘴,“去年的时候忽然冒出来的儿子,偏太后还喜欢的紧,这才赐了小国公的封号。不过这小国公和罗良才是死对头,本来是他承爵的,半路被人抢走了,你说他能甘心吗?就看着他们窝里斗好了。”
夏傲雪想起那小国公每次看自己的眼神,幽深不见底,除了愤怒和怨恨再无其他,可自己之前都没见过他,怎得会这样恨自己呢?
“当今太后是老国公的姐姐,也是三殿下的生母。当年先皇去世的时候让嫡幼子登基,罗太后一直耿耿于怀,不断在背后培植三殿下的势力,还迫害小皇帝,就想让三殿下取而代之。”
罗太后野心勃勃,这点元宝早就说过了,云尚书和已去世的安德侯爷都是忠臣,自然是和罗府的人势不两立了,而那国师呢?不知又有哪些人支持他?
锦秀又再三叮嘱了一番:“你可千万要离罗家人远点,退避三舍都不过分。”
夏傲雪捏了捏锦秀的手,“你放心,人不犯我我决不犯人。但如果他们一味找麻烦,也不是想躲就能躲得掉的。”
有人悄悄走了过来,双手蒙住锦秀的眼睛,故意变了嗓子问道:“猜猜我是谁?”
锦秀顿时羞红了脸,“柳诚志,你再这样我可生气了。”可言语间全是女孩子的娇羞,哪有生气的影子?
柳诚志连忙松了手,“好锦秀,不生气了。”他这时候才注意到旁边站着的夏傲雪,也和锦秀一样吃惊不已。
听得锦秀一番解说后也笑道:“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呢。”
看到锦秀和柳诚志在尚书府也丝毫不避讳彼此的亲昵,只怕两人亲事已经定下来了?果不其然,就听锦秀说道:“我和他是娃娃亲,自小就定了下来。去年腊月,柳家已上门提亲,婚书是立秋那日就签好了的,酒席要待到明年开春才办,说那个日子吉利。”
婚书都签了,可不就是夫妻了?夏傲雪由衷的为锦秀感到高兴。
“锃”的一声锣响,酒席开宴了,众人纷纷入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