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卫们将北安容放在三殿下府门口就走了,她几乎是连滚带爬的进了府,却发现周围的人都用异样的眼光打量她,怜悯,愤怒,同情,各种都有,唯独没有尊敬。
“王妃,你……你这是?”刚出院子的雨灵看到狼狈不堪的北安容,着实吃了一惊,想到三殿下回府的时候,发了狠的将两个护卫往死里打,边打边骂。那两个护卫是北湛风送过来保护北安容的,当时觉得没什么,宣承恩现在想想只怕这两个护卫就是为了替他们偷情做掩护用的。
宣承恩直将那两个护卫打得皮开肉绽,到最后承受不住都一命呜呼了才罢手,他阴冷着脸,让府里的丫头把三王妃的东西全部都收拾下扔到后院,一把火烧了,而且不能再让她进这个府里。
北安容听着雨灵的述说,只觉得越发的心灰意冷,莫非这就是报应?浑浑噩噩地走到房间,宣承恩正负手站在那里,看到北安容进来,面目顿时变得十分狰狞。
北安容话还没说出口就先哭出了声,她本想回府后第一时间和自己的夫君说亲眼所见小侯爷的惨死,却没想到面对自己要被扫地出门的情景,不由失声问道:“承恩哥哥,你果真如此狠心?”
“不要这样叫我,让我觉得恶心。”宣承恩的话一句比一句恶毒,“我嫌你脏。”
“我脏?”北安容仿佛听到了世上最好笑的笑话一般,仰头哈哈大笑一番,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我脏?你可知道你心心念念的那个女人,才是脏到了家!那个该死的质子公主,一边说爱着你,一边就爬上了镜非明的床,朝廷和江湖,一样都不落下,这如意算盘可不是她打的好?我以为你不爱她,可自从她死后,你隔三差五就去质子府,因为我都不知道吗?就是醉酒、睡梦,你都会叫明珠。你不是不爱她,你是对不起她不敢面对自己的心!我真是瞎了眼了,会以为你爱我!”
“走了个明珠公主,来了个北惜时这个贱人!若当初就知道她是这么个角色,就该让父亲在她出生的时候就掐死她!你以为她不脏吗?人前娇弱的模样,人后却是杀人不见血,各种残忍手段不比男人少!真该让你看看小侯爷是怎么死的。你以为她救你是对你有意思?人家早就和七殿下私定终身了!呵,真是好笑,堂堂宣承恩殿下,竟然还比不上一个残废的!”
“你这贱人!”宣承恩怒不可遏,竟然上去就是对着北安容一顿毒打,此刻毫无形象可言。
而北安容一边承受着宣承恩的毒打,一边犹自不甘心的谩骂着。
到后面,宣承恩索性拔剑而向,站在北安容面前,拿剑低着北安容的下巴,“你自己言行不检点,蛇蝎心肠,竟然还这般诋毁别人,死不悔改!”
“我死不悔改?”北安容一头凌乱的头发,衣袖已经被撕破,两边脸颊都肿了起来,“既然如此,你就不如一剑杀了我!”北安容惨白的脸上,嘴角是猩红刺眼的血,分外刺眼。
“我真该在娶你那天就一剑了结了你。”宣承恩此时如同发疯了一般,呲的一下剑就刺入北安容的锁骨,“不,我根本就不该娶你!”
北安容根本就感觉不到那一剑的痛,她只觉得自己的心被人狠狠的揪在一起,拿钢针不断的来回刺穿着,然后又高高的抛上去,再重重的摔下来,碎成一地,甚至是碎片也看不到,是的,不该娶我,不该娶我!
宣承恩拔出剑,距离太近,不少血都溅到了他脸上,他又对着北安容的右胸膛刺入一剑:“你该死!你该死!你先是怂恿我害死了明珠,让我这辈子都自责内疚,现在又如此污蔑惜时,该死!你们都该死!”
北安容掉在地上的心,瞬间灰飞烟灭,再也没心了。早就该知道,若不是为了北惜时那个贱人,他又怎么会如此凶残对自己?自己今日和北湛风的事,明眼人知道就是被陷害的,可他不在乎,因为他需要的只是个借口而已。
一直守在门外的婢女早已吓的软了腿瘫在地上,匆匆而来的雨灵再也按耐不住了,等她推门而入时,北安容早已躺在一声血泊里。
雨灵惊吓的赶忙去探了探北安容的鼻息,还有点气,怕是失血过多晕了过去。雨灵到底是凝贵妃身边的人,还有几分定力,此时也顾不上君臣之分了,再这样下去要闹出人命了,不由提高声音说道:“三殿下,三殿下!她可是您的王妃,她再有不是,也不能要了她的命啊。”
宣承恩早已红了眼,不论雨灵怎么拦怎么劝,根本就劝不住。再一剑刺下去的时候,雨灵只好拿自己的身体去挡那一剑。
动静越来越大,其他护卫也纷纷闻声而来,雨灵大声吩咐其中一个武艺稍微高强的护卫,给宣承恩点了穴,这才终于安静下来。
雨灵一边吩咐府里的太医给北安容治疗,一边又让太医开了安睡丸,硬逼着宣承恩服下,两边都稳定下来,这才匆匆赶往皇宫,准备连夜想办法面见凝贵妃。
宣承恩府里闹的人人仰马翻,七殿下府里却是一片暖情。从成国公回来后,宣承希就带着夏傲雪回了自己的府里,两人推心置腹的聊了会天。可夏傲雪要回去的时候,宣承希却抱着她,怎么也不愿让她离去。夏傲雪瞧着小孩心性的宣承希,又响起痴情蛊没解的事,心软地就应承留下来。
宣承希将夏傲雪搂在怀里,怜惜着:“不回去真的可以吗?”
夏傲雪点点头,又往宣承希怀里蹭了蹭:“多些时间和你呆一起,难道不好吗?”
“巴不得。”宣承希宠溺的点了点夏傲雪的鼻子,“不过今日小侯爷死了,也算是大快人心了。”
“他那时咎由自取。”
宣承希笑着说道:“就是,都身陷囹圄了还对你这般不敬,如果他上前碰你一根汗毛,我就上前撕碎他。”
夏傲雪咯咯一笑:“就你护短。”
“那要怎么报答我呢?”
“你说呢?”
“以身相许。”
“你说的对,为了报答三殿下的深情,我想我还是做他的王妃算了。”
“你敢。”宣承希去挠夏傲雪的痒痒,逗的两人一阵热闹。
忽然门外三声扣门声,两短一长,紧跟着一个声音说道:“主子。”
宣承希收起嬉戏,脸色又恢复成冰块脸:“什么事?”
“三殿下府走水了。”
走水?殿下的府邸一般都戒备森严,断不可能是别人放火。
“有伤亡?”
“回主子,三王妃妃殁了。”
夏傲雪惊的一下坐了起来,一脸不可思议:“死了?怎么会?”
但很显然宣承希也是吃惊不已,他示意夏傲雪稍安勿躁,只对门外简单的说了个“探”字,门外的人简单应承后再也声息。
天还没亮,宣承希就将夏傲雪悄无声息地送回了丞相府,吩咐绿波照顾好夏傲雪,让她再安睡会。等宣承希一走,夏傲雪也就不装睡,靠在床上。
她怎么睡的着?大都现在原本就是多事之秋,她本以为宣承恩会和北安容闹得天翻地覆,再加上和自己亲哥哥偷情的事传遍大都,她定然是无颜见人,这对于面子大于一切的北安容来说,确实是诛心。可现在倒好,竟然就这样死了?
因心中有疑惑,夏傲雪胃口也不是很好。起床后只是略微吃了点白粥,就在亭子里坐着,却是左盼右盼,不见宣承希来。
“小姐,琪琪格公主和十一殿下来了。”
他们怎么会一起来?压着疑惑,琪琪格和十一殿下一前一后的走了过来。
“你们怎么一起来了?”
“在丞相府门口遇到的。”十一殿下依旧是风度翩翩的模样,“三王妃昨日殁了,父皇让我来丞相府探望下北丞相。不过他不在,听说是陪着妾室去了天沐寺。”
夏傲雪点点头:“牡丹姨娘自孩子没了之后就一直郁郁寡欢的,父亲昨日就带她去了天沐寺,说是在那住上几日,在菩萨身边呆着,可以积累些福气。”
琪琪格却是问出了心中的疑惑:“她怎么会好端端的死了?”她也是听说了这消息,才来找夏傲雪的。
宣承玮在一旁听着毫无惊讶之色,显然早已得到了消息,说道:“听人来报,说是昨日深夜,三殿下和王妃因为一些事情争执着,他甚至动手伤了北安容。想来是心灰意冷,就一把火烧了院子。等火扑灭的时候,只有两具烧焦的尸体,三王妃妃和身边贴身婢女的。”
“如何判定那尸体就是北安容的?”
“是三殿下自己辨认的。”宣承玮补充着,“三哥那晚和北安容争吵了几句,动手伤了她,那具尸体虽是烧的面目全非,但身体的伤口却分明就是北安容。”
“惜时。”宣承玮想了想,还是问道,“北安容和她哥哥北湛风在五哥生辰宴会上发生的事,是你授意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