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听雪院里的梅花开的极旺,白雪覆盖的树枝上点点红的梅花,格外的赏心悦目。而宣承希就这样坐在轮椅上,看着窗外的梅花出神。
“你说主子今儿个是不是脑子不太正常?”岳无愁戳了戳霍青藤的胳膊,“早上见他开始,就一直默默的嘴角含着笑意。”
霍青藤十分赞同的点点头:“打我认识他起,除了那段时间,就没见他发自内心这样笑过。”
“主子现在到底是殿下还是阁主呢?”岳无愁抓耳挠腮,“要不要叫个大夫来看看?”
霍青藤一巴掌将岳无愁的脑袋拍在主子上,“你个死鬼!天下第一神医在这里,你竟然还要说去找个大夫!”
岳无愁开口求饶:“神医饶命啊!你现在是霍氏糕点铺掌柜,又没人知道你是神医啊。”
“你们闹够了没?”宣承希终于忍不住耳边的嘀嘀咕咕,“这么空在这说我八卦,该做的事都做好了?”
“主子放心,万无一失。”岳无愁拿出怀里的信封递给宣承希,“昨日我爹打死的那个假太监,是七彩门的人,身份还不低,算是个小分堂主。”
“七彩门的人混到皇宫里?皇宫的守卫也太弱了吧。”霍青藤鄙视不已,“要是换在镜花阁,我看谁能混进来。”
“不是混进来,我怀疑七彩门和朝廷中人勾结,图谋不轨。”宣承希一目十行的看着信纸,随即一个掌风将手里的信纸震的粉碎,“几次三番都和七彩门有关,这绝非巧合。”
“可是七彩门的人为何要对惜时……啊,不,不能叫惜时。”岳无愁眨眨眼,“该叫少夫人。”昨儿个他可是快把自己老爹的耳朵老茧都磨出来了才探听到那么一点点八卦,加上今天早上帮主子送药丸给绿波,这中间满满都是什么情的味道啊。
霍青藤嘴角抽动着,宣承希却似乎很享受这个称呼,还对岳无愁赞赏地点点头。
岳无愁大受激励,说的眉飞色舞:“七彩门对少夫人动手,下那至烈的毒很有可能是想将少夫人献给某人。而这某人,极有可能就是丞相府那个帐房先生,苏明德!”
“你查到他的身份了?”霍青藤问道。
“具体身份还在核实,但他定然是七彩门的人,而且身份肯定不低。”岳无愁收起嬉笑的神色,“苏明德不知何故,对少夫人念念不忘,且依照他的性子得不到很有可能就要毁掉。姓苏的这小子也就在少夫人面前装装样子,背后那手段简直是令人发指,探子曾回报当初夏侯国屠城时,他也参与其中,可谓是丧心病狂。”
“他也去了?”宣承希皱了皱眉,忽的又笑了笑,“你放心,惜时绝不会对他有一点点好感的,即使他做的再多。”就凭他曾经染指过夏侯国灭国一事,夏傲雪就绝不会轻饶苏明德。
“主子,采青郡主和月氏公主来了。”岳自忠在门外说道。
“天啊,男人婆来了,我还是赶紧闪了再说。”霍青藤这样说着,人早已消失不见了。
片刻后聂采青和琪琪格被岳自忠领着进了里屋。琪琪格熟练地从随身带着的包里取出草原特制的药酒和行针之术,做了个请字的动作后就开始为宣承希的膝盖和双腿进行诊治。
实际上,宣承希当年小时候确实为了自保故意将腿摔断,太医也诊治早已不能复原,但经过霍青藤的诊治后双腿还是奇迹般的好了。为了掩人耳目,宣承希就一直是这样双腿残疾的形象示人,而这次若不是为了夏傲雪,他并不打算这么快就将自己的腿“治”好。
约莫半个时辰后,琪琪格收起了针,笑道:“七殿下这腿脚好的太快,估摸着再过几次就好了。”
“这里没有外人,不用这样演戏。”宣承希笑着说道。
“那不行。”琪琪格反驳道,“既然答应了殿下,就要全力办到,半点不能马虎。我就要当作真的来处理。”琪琪格对骨折摔伤十分在行,第一次就看出来了宣承希的腿并不是真的残疾。之前宣承希答应帮她和九殿下,而作为礼尚往来,他需要自己帮这个忙。
“多谢公主相助。”宣承希说道。
聂采青忽然说了句:“七哥,今儿个一早,成国公就进宫求皇上赐婚了。”
宣承希眼皮子一跳,答案似乎就要呼之欲出。
“成国公恳求皇上将惜时赐婚给成子辛,将北秋珊赐婚给小侯爷。”聂采青耸耸肩,“速度还真是快,昨天发生那样的丑闻,今儿个还有脸请皇上赐婚,成国公真是越老越没脸皮了。”
北秋珊嫁给谁都无所谓,没想到成国公竟然还要拖夏傲雪下水,简直可恶!
“而且他们分头行事,成国公去了宫里,成子辛直接去了丞相府提亲。”
宣承希作势就要站起来,却被聂采青一把拦住,“你放心,惜时这婚事肯定不成,不是还有十一殿下呢吗?”
十一殿下是魏皇后亲生嫡子,又甚得皇上喜爱,他出面拦截这门赐婚,总好过自己。虽这样想着,可他还是觉得不放心,想去看看夏傲雪。
聂采青和他从小一起长大,如何不知道他此刻的心思?笑着拉了琪琪格就往外走,“不耽误七哥做正事了。”
宣承希无奈一笑,站起来去了密室换了衣服,带上面具成了镜非明的模样,几个起落之间就到了北大街,再过两个路口就到丞相府,宣承希却闻到了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
宣承希谨慎起见,寻了个高大浓密的松柏树,恰好又被眼前的青瓦挡住,这角度倒是将路边看的一清二楚。
北大街不如东西两街繁华,但也有不少摊贩在此处摆摊吆喝,此刻那些摊贩死的死,逃的逃,地上更是狼藉一片。
一名黑衣人手持利剑站在北大街街头,成子辛负伤在身难以发功,身边的侍从除了成伯外都早已成了冰冷的尸体。
“阁下何人?”成子辛按着胸前的伤口,用剑支撑着上身不让自己倒下去,“成子辛与你往日无仇今日无怨,何苦下此毒手?”
黑衣人只露出一双如毒蛇般的眼睛,冷冷地盯着成子辛,“就凭你这孬种样,也想娶她?不自量力。”
成子辛皱着眉,娶她?指的是惜时?
未及深思,黑衣人又指向成伯,托着剑身一步一步慢慢走过去,剑身上的血顺着一滴一滴滴到了青砖石地面。
“你算什么东西?竟然口出恶言侮辱她,该死!”话音刚落,成伯只觉眼前一道白光一亮,紧跟着似乎有什么东西爬进了自己嘴里,他想动弹,可被人点了穴道根本就无法动弹半分!
“成伯!”成子辛大喊一声,他想上前帮成伯,可自己此刻也是身负重伤,心有余而力不足,眼睁睁看着一条白色的虫爬进了成伯的嘴里。
不过半柱香不到的时间,那白色的虫子又从成伯的鼻孔里爬出来,扭着那肥胖的身躯,似乎很不满意。
黑衣人将那白虫放回了竹筒,语气亲昵又带了点责备说道:“嫌弃他舌头不好吃?能说出那样话来的人舌头怎么可能美味呢?下次让你尝尝整日里说甜言蜜语人的舌头。”
成子辛只觉得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背脊一阵阵的发凉,再看看成伯,面色已经渐渐枯萎,满口鲜血就连基本的呜呜的声音都发不出来了,鼻孔也开始溃烂,瞪着眼睛就这样缓缓倒在了地上。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成子辛说话都开始颤抖,“你……到……到底想……想干什么?”
“想干什么?”黑衣人居高临下的看着成子辛,他那畏惧的神色映在自己瞳孔里,随即黑衣人笑了,“我就喜欢看你这绝望而又无助的样子,在这种情况下死去的人,肉和血往往都是小宝最爱的。”这样说着,黑衣人又晃了晃竹筒里,里面似乎有什么声音。
成子辛脸色早已惨白,双膝跪地道:“但求你绕我一命,金银珠宝和名利,我都可以给你。”
“我要江山,你可以给吗?”黑衣人轻蔑地问道。
成子辛一愣。
“给不了就不要夸大海口,我最恨这样的人。”黑衣人将手里的剑丢了,却拿过一把用布包着的剑,一脸可惜的模样说道,“啧啧,真是可惜了,本来还可以给小宝享受的。”
成子辛还想再说些什么,只见那黑衣人手起刀落,一个利索就一剑刺穿他的胸口,直接从心脏而过,成子辛立马毙命。
黑衣人将剑一把丢在地上,准备转身而走的时候却忽然停住了,对着宣承希躲藏的方向淡淡说道:“阁下好戏也看完了,何不出来见上一面?”
宣承希心里一惊,自己隐藏的十分隐秘,而且中间就换过一次气息,没想到还是被对方发现了,好厉害的内力。既已被发现,他索性也不躲藏了,如鹞子翻身般下了树,掠到了黑衣人面前。
黑衣人看着眼前的人,说道:“镜花阁阁主镜非明?没想到你我又在这里见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