搀扶着昏厥的年轻人,何墨轩一路穿过城市的各条大街小巷,奔着他的第一个目的地,医院。
鸣屋山位于城市的南端,按照蔡徐妍的要求,何墨轩只需一直北上前行,走大约十五公里的路程就能到达目的地。可没有办法,既然救了一个人,那就必须帮人帮到底,毕竟比起金钱,他觉得良心更为重要。于是,他带着昏厥的年轻人前往了城市的西部最近的医院,大约有二十公里的样子。
他也曾想过随便找家诊所或者社区医院就好,可是,那种能让人伤口迅速愈合的药物,只有大医院才有。
所幸那些持枪之人似乎都不在这边,何墨轩一直走到了傍晚,都没有发现一个人的踪迹。
自己也是人,该饿还是会饿,而且还带着一个少说得有60公斤的男人,这体力再好,也招架不住。
于是,在距离医院还有十公里的时候,他在一条名为天谴路的地方停了下来。
和一路走过的地方一样,这条街道同样空空荡荡,四处缭绕的烟尘,胡乱停放的车辆,一栋栋倒塌的房屋废墟,唯一不同的,大概是街道对面的便利店了吧。
推开那扇被砸的支离破碎的玻璃门,何墨轩将青年放在一旁满是灰尘的收银台旁边,让他的背部依靠着收银台,像一个街边睡到的流浪汉。
确认安稳后,何墨轩拍拍双手的灰尘,大摇大摆走进便利店里的货架旁。老实说,这是他第一次大手大脚的拿这么多东西,而且不用付钱,心情有点忐忑。
巧克力,可乐,面包,火腿肠,薯片......凡是看得到的,何墨轩都在一股脑的往自己刚才在便利店货架上拿的一个黑色双肩背包里装,直到把整个背包装的再也塞不下货物,他才最终停手。
这时,外面的天色已黑,苍白的月亮透不出一丝光亮,再加上已经再也亮不起的路灯,今夜的城市,大概是何墨轩看过最漆黑的一晚,甚至远甚于昨夜在鸣屋山时的感觉。
“乡下的感觉,很久没有回去过了呢,也不知道爸妈他们最近过得怎么样。”何墨轩坐在昏迷的青年身旁,一边吧唧吧唧吃着薯片,一边独自嘀咕道。
哐当!
忽然,路边的一个路标倒下,吓得何墨轩一惊。他从货架上拿下一支电筒,连忙冲出便利店,光柱很快照到了路边的样子。
那是一根人行横道的三角形路标,路标上还画着一个人路过斑马线。
路标静静躺在那,一点动静也没有,让何墨轩悬着的心一点一点放下。
“原来是个路标啊,大惊小怪的。”他独自嘀咕着。
可灯光照在路标上的画面之时,何墨轩忽然想到一个令他细思极恐的问题。
昨夜才发生的陨石撞击事件,按道理来说,城市应该一片混乱才对呀,怎么进来之后并没有看到几个人呢?甚至...地上连血迹也没有。
不知不觉间,何墨轩的汗毛再一次竖立起来,这座城市,绝对不止表面上的那么简单。
哐当!
似乎要验证何墨轩的猜想,又是一声铁摔落在地面的声音。快速转过灯光,在马路的这一侧,同样是人行横道的路标倒下了。
何墨轩看了看马路对面的路标,又看了看马路这侧的,忽然想到一个很可怕的问题。
不对!有东西在靠近!
反应过来的何默轩没有停留,转身扛起便利店昏倒的青年拔腿就跑。
以前在医院工作的时候他没少扛过病人,工作了这么多年的他就像扛起一袋水泥,马上狂奔起来。
顺着天谴街一路狂奔,也不知道跑了多久,反正这时何默轩已经感觉到背上扛着一个青年不再是容易的事情,这个青年已经变成了重逾千斤的铁块。包括自己的双腿,何默轩也感觉不再属于自己,那就是两个秤砣而已......
扭头看了看身后,确认身后不再有动静,他找了一栋看似还算好的大楼躲了进去。
用电筒扫视一眼,这里以前似乎是个咖啡厅,除了地面的桌子散乱摆放着以外,没有受到任何陨石的冲击,就像只是打烊了一般......
将青年放在椅子上,何默轩也躺在椅子上,上半身平躺在椅子面上,大口喘着粗气。然而,当他仰起头的瞬间,他的心跳瞬间急剧升高,像是看到了什么最可怕的事情。
这是一张面孔,安详的微笑,大大的眼睛,高挺的鼻子,乍一看之下没有什么奇特的,但是,这张面孔却倒着长在一个四肢着地,身形扭曲的身体上,倒过来的脑袋,头发朝下,他的微笑就像一条皱纹挂在额间。
要是个死人,何默轩倒不至于这么害怕,毕竟在医院见过那么多。可这家伙他,就不是一个死人,他像一只蜘蛛牢牢趴在天花板上,在何默轩发现他的瞬间,头扭动了几下。
看到这玩意,那还了得,何默轩这次甚至都不顾一旁昏迷的青年了,马上从椅子上爬起就跑,他就像打了激素,推开椅子快速奔向门口。
可一切已经来不及了,那个扭曲的身影轻轻一跃,堵在了咖啡馆唯一的门口,拦住了他的去路。
立马停下脚步,何默轩就这样和它两两相望,谁也不动谁。
妈的!只要你敢跳上来,老子拿板凳狠狠抽你!
这样想着,何默轩紧紧捏住了一旁的椅子靠背,眼神死死盯着他。
像是知道了何默轩的想法,眼前的生物摇身一变,身体慢慢直立,身体噼里啪啦,变成了一个正常人的样子,只是全身赤裸,仍旧看不出性别。
何默轩没有轻举妄动,静静等待着他的变化,虽然很想上去抽他,但是一想到莽夫都是没有好结果的,静观其变往往要比没头脑活得更久。话虽这么说,但他捏着椅子靠背的手心汗渗出了越来越多,手指攥得越发紧。
“你好,我是关节人,想必你也获取了陨能,你愿意加入我们吗?”这是他站起来开口说的第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