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里的日子漫漫,宫里的日子却也容易过,梅斯月正在看手头的《太白诗赋》,宁言便进来了。“月姐姐,你在做什么呢?”
梅斯月招手她坐下,又命涵山上糕点,“昨儿个做的茶味团子拿来,再配上一盏菊花茶。”
宁言拿过书翻了两页,又吃了一块团子,“还是月姐姐最知道我爱吃什么,一转眼都快一个月了,我却还是想着在西山的那两天。”
“回宫时候,太后不是说了,日后这样的事情不会多了,兴许不会再有了,你还是好好收收心吧。”梅斯月将书中夹了一片枫叶,放在一旁,宁言好奇问道,“姐姐从前并没有这个习惯,这枫叶是在西山捡的吗,还说自己不留恋吗!”
梅斯月笑了笑:“吃还堵不住你的嘴”,自己也啜了一口菊花茶,“我当然也想念,不过我真正想念的是原先自由的日子,下一次再想骑马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了。”
宁言见她不快,不禁有点难过道:“月姐姐后不后悔为了我进宫?”
梅斯月见她这般,笑了笑握住她的手,“没有什么后不后悔的,即便我不进宫你一个人在宫里我也放心不下,小时候便说过要照顾你,自然要做到,况且就算咱们都不进宫,也终究是要成亲的,那时候恐怕一年也见不到一面,一样的被关在四四方方的院子底下,都是一样的,并不是因为你,只是做女子的闺闱艰难。”
宁言不禁默默,杯中的茶水已经没有了波纹,她抬起头,“咱们比起很多人还是很好的吧,不管怎么说父母康健,家族平安,自身也算是受宠,若是能这样子过一辈子,也算是福气吧?”
梅斯月打起笑脸,“将这茶团子装了,咱们去看看阮妹妹。”
二人方一路沿着御花园到了听风阁,静嫔正在廊下坐着吹风,见他们来,忙命人支了小桌,摆好凳子,三人坐在廊下闲谈。
“姐姐冷不冷?刚来还觉得这风吹的很舒服,这会儿但觉得手臂有些凉。”
静嫔听宁言说,便让拿了薄毯,“确实有点凉,不过我却觉得很凉凉的很舒服。”话刚说完,便打了个喷嚏,宁言笑到,“姐姐也快披着毯子吧,若是风寒了,皇上可要心疼!”
静嫔一面笑着瞪了她一眼,一面披上了毯子,身旁盼翠见了却沉吟道,“小主上次这个月还没有请平安脉,不如奴婢去请叶太医来。”
静嫔想着只是打个喷嚏,这丫头多心了,抬头却见她郑重,便点头允了。
“便请也太医一同给我们三人都诊一诊吧。”说着盼翠去了,不多时,便请了叶太医来,不料来时,静嫔正去更衣,便先为宁言和梅斯月请了脉,“纯嫔娘娘身体尚好,只是最近是否吃了些生凉之物?”
云秋应了是,叶太医道,“小主身子有些寒凉,并无大碍,只是要注意饮食稍加克制,梅贵人却要注意了,身体比纯嫔娘娘要强健,但是心绪烦乱乃伤肝,要自己舒解。”梅斯月亲起身应了谢。
静嫔方出来,便也请了脉,却见叶太医诊了又诊,直两三遍,神色也更加凝重,唬得宁言问,“怎么了?怎么诊这么久?”
叶太医却不说话,又细细探脉,方道:“小主今日是否月信推迟?”
静嫔亲道:“因着从前便常有推迟,所以没有在意。”
“那边是了,恭喜小主,已有一月身孕!臣这便去回禀皇上!”说着三人皆是惊喜不已,盼翠谢过叶太医又给了好些赏赐,送到门口方回。
宁言忙宁丫头拿了躺椅又垫了软枕,静嫔被她这弄得也有些哭笑不得,“哪里这么麻烦,刚才坐着不也好好的?”
宁言却道,“是了,姐姐刚才打喷嚏了,咱们别吹风了,赶紧进去吧!”说着便来扶她,梅斯月也道,“咱们都没有经验,你这是第一个,多注意些也好。”
三人一同进了殿内,将静嫔安置在软塌上,垫了三四个软枕,宁言又将窗户打开说是流动风气舒服,刚刚坐定要说话,宁言又让把窗户关上一半,“姐姐有了孩子,还是少吹风,现在风是凉的,还是不吹的好!”
静嫔笑道,“哪里有那么娇贵”,话未落音,便听见皇上的声音,“言儿说得对,是得多注意!”
三人忙下塌行礼,皇上却快步上前,“不必不必,静儿便坐着吧!”伸手扶住她,坐到塌上,“朕也不是第一次当阿玛,心里却还是这么开心,朕已经几年没有孩子诞生了。”双手轻轻的抚着她的肚子,“可是一定好生将养,有什么想要的,便同朕说。”
静嫔看着皇上,脸上是温柔的笑,只点点头,并未说什么。“真好”,宁言忍不住道,“不知道是男孩子还是女孩子”,说着又将手上戴着的翡翠镯子取下来,放在静嫔手上,“这个是定礼,这孩子以后要叫我姨娘!”
静嫔和皇上都笑了,“看你这高兴样子,到像是自己有孩子了一般,脸都红彤彤的了。”皇上忍不住取笑道,“你阮姐姐有了孩子,你和你月姐姐何时给朕生个孩子?”
一句话宁言和梅斯月都有些脸红,“皇上这样取笑我们,分明是偏心,只喜欢阮姐姐!”
皇上又笑道,“言儿这个吃醋的功夫还是不到家,一点醋味都没有,可见是刚酿了一个月的新醋。”
静嫔和梅斯月都笑了,宁言却有些不自觉摸了摸自己肚子,“姐姐这个孩子一定很可爱,又很聪明,以后等我和月姐姐也有了孩子,姐姐的孩子就可以带他们玩了。”
梅斯月看了看她说道:“看来我们的小言儿也想有个孩子。”
“我,嫔妾是因为这里只有你们和皇上才这么说的,你们还这样取笑!”宁言不禁有些羞恼,拿起茶喝了两大口,皇上笑道,“朕知道,你最是良善单纯,如今静儿有了孩子,朕自然也要同你们有孩子。”见宁言脸红着坐着喝茶,梅斯月也露出小女儿形态,皇上心头更舒畅,“静儿,快要生辰了吧?如今又有了孩子,从西山回来之后宫里许久没有热闹了,不如便趁着这个机会热闹一番,也让咱们的孩子知道,他父皇有多喜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