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说的是大地春归,芳菲落尽,高山古寺中仍然有春景存在。此时远在北方边界的临城,春天却迟迟没有到来。诸葛行裹紧了自己的棉服,他心里嘲笑自己活像一条大虫子。出门忘记了戴围脖,寒风顺着领子就溜进衣服里,冻得诸葛行一连串打了好几个哆嗦,他看了看天上明亮的大太阳叹了口气:北方的太阳还真是冰箱里的照明灯,只管照明……为了少挨冻,他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诸葛行是个医学生,今年大四。虽然是地地道道的北方人却怕冷怕得不行,恨不得三伏天都穿毛衫。高考拿了不高不低的分数,攥着六百多分的高考成绩单报考了医学院校同学们还挺替他惋惜,俗话说劝人学医天打雷劈吗,这学医真不是啥好差事。刚进学校的大门就后悔得不行,一个字:破,两个字:真破,二十一世纪里的红墙绿瓦很是不多见了,他的学校就是整个现代化城市里最靓丽的风景线,不过古朴有古朴的好处,他的学校是绿化最好的大学,他们学校称第二就没人敢说自己是第一。某些地方像极了原始森林,一头扎进去就找不着北。别人学医整夜熬油点灯,他却不是,他秉承着及格万岁的原则,每日按时按点睡觉吃饭,生活得极其有规律,成绩吗也就是及格线上十分稳定.超过六十五的都不多见。诸葛行家虽然和学校不在一个城市,但也就只有一个小时的车程,诸葛行每隔一周回一次家,雷打不动。他也不怎么喜欢交朋友,除了舍友不认识其他同学,社交空虚,没有饭局。生活过得十分单调,刻板,他舍友说他过日子就像钟表走字,天天一个样,钟还有慢有快,他却只一个样。
今天诸葛行和往常一样去图书馆借书,他爱好不多,读书算一个。每周末都会到图书馆借书,这周也不例外,他拉开图书馆的小偏门,走了进去。刷卡,上楼,找书。走过一排排书架,诸葛行的目光被一个古老的盒子吸引了。
这个盒子一看就是老物件,上面刻着古老的花纹,花纹正中间是一座山,山下似乎有条河。盒子上面度了一层浅浅的金色染料,在图书馆昏黄的灯光下还泛着亮光。诸葛行伸手轻轻摸索了几下,是木质的盒子,很有年代感,微微还有一种枣香,他不太确定,但是觉得很好闻。诸葛行俯下身仔细打量着那个盒子,盒子上面有锁,却只是松松垮垮地挂在上面。好奇心让诸葛行捧起盒子,还挺沉。他想知道里面是什么。他正准备伸手去打开,管理员走了过来。
“同学,借书吗?”
诸葛行被这一声突如其来的问话吓了一跳,手里的盒子掉在了地上。“……”
诸葛行倒是没当回事向管理员点点头:“是借书。”他捡起盒子问那个管理员:“这个盒子一直在这里?”
管理员接过盒子仔细看了半天摇摇头:“没见过,不是图书馆里的东西。要不你就放在这儿吧,没准一会儿有人来拿。”
诸葛行点头,等管理员走了,他就放下了手中的盒子,接着找自己想要看的书,挑挑捡捡拿了一本《浮生六记》,离开了。
离开了图书馆的诸葛行,找了个小店吃晚饭,这家店在学校的一个角落,虽然屋子有点破但是砂锅很好吃,店主的鸡蛋饼做得炉火纯青。诸葛行很是喜欢,每周借完书都来吃。
他在老板的本子上写下要点的东西,就找了个靠墙的座位坐了下来。还没到饭点,客人只有诸葛行一个,老板是个聋哑人,整个屋子静悄悄的,只有砂锅“咕嘟咕嘟”的声音,听得诸葛行昏昏欲睡,上眼皮和下眼皮一直在打架,终于撑不住了,诸葛行脑袋一低,就陷入了一片漆黑。
睡梦中似乎人在叫自己。
“醒醒。快醒醒!”声音的主人很急躁,诸葛行微微睁开眼睛想要看清是谁在说话,周围却是一片漆黑,看不见任何人,形状也看不清。
“帮我,帮我!只有你能帮我!”那个声音又响了起来,诸葛行觉得奇怪,他觉得自己一定是做梦了!
“只有你能帮我!”
诸葛行想问问他:他是谁,就在这么个时候,有人摇自己,诸葛行一个激灵坐直了身子,睁开眼睛看到的依旧是砂锅店,老板端着砂锅站在一旁,微笑着看他。
诸葛行从老板手里接过砂锅,点头说了声“谢谢。”老板看得懂唇语笑着离开了。
那个梦让诸葛行十分困惑,吃过了晚饭他又回到了图书馆,果然那个盒子还在。他蹲下身伸手拿下了那把锁,锁做的也很精致,也许是年代久了,有些破损,上面的纹路也有些模糊,诸葛行把锁攥在手心去开箱子。
等打开了箱子,诸葛行却有些失望,里面只有一本古书,纸张泛黄,还是用线订的,封皮已经损毁,破破烂烂只剩下上半叶,上面写着一个“山”字。诸葛行轻轻翻过封皮看里面,就在他翻开封皮的一瞬间,下一页竟然变成了空白的!原本的字画不见了!他接着往后翻,和前面的情况一样,只要他翻开前一页,后一页的字就会消失,等他翻完了整本书,这本书就只剩下封皮还有字了。诸葛行生平第一次觉得见鬼了,他所知道的科学已经无法解释这些东西了,他合上了箱子站起身离开了。
晚上回到宿舍楼,诸葛行走到宿舍门前正准备开门,听见里面传来了女孩子的声音。
“你闷葫芦舍友今天回家了?”
“是吧他一天没回来了,估计是回家了。”这个是他舍友。
“他不是上周刚回了吗?你确定他今天不回来?”
“确定吧,嗨,你就先住下,他回来你再回去。”
女孩子听了轻声细语地说:“我要是你舍友,我就是回来了也不好进来,害羞死了。”
他舍友笑了:“不会,诸葛刻板得很,他才不会害羞呢!”
接着传来了两人打闹的声音,诸葛行看了看自己抬起来的手,慢慢放下,转身离开了,他准备去学校附近的小旅馆住两天。他正准备摸摸兜里有没有钱,突然摸到一个冰凉的东西,这一下突然想起来:这是图书馆那盒子上的锁!他连忙掏出来,这一下他又吃了一惊,这把锁晚上竟然是亮的,还是月牙白的光亮,诸葛行把它放在手心,欣赏了半天,突然觉得手心一疼,他看到自己的血被锁头吸走了!原本月牙白的光开始变得血红,血色在月牙白的锁头上逐渐晕染开来,莫名的好看。等血红色在锁头上全部铺开,那把锁忽的一下又变回了月牙白,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诸葛行看了看自己手心有一个小红点,他又看了看面前的锁头,摇了摇头今天的事情有些玄幻,他需要睡一觉,冷静冷静,加快了脚下步伐他找到了一个小旅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电视,电脑,卫生间,还是一张大床,床上是新换的被褥,白色的。诸葛行还算满意,本以为会很不干净,但进来之后他觉得这里还算勉强及格,能住人。
洗了个热水澡,他穿着衣服躺到了床上,也许是太累了,很快就睡着了,这回他没做梦,不过他放在枕边的锁头一直泛着红光,一闪一闪地,夜里有些瘆人。
到了半夜,终于外面也安静了没有了声息,万籁俱寂,只有一轮孤月高悬空中。突然一个黑影出现在了诸葛行的窗外……张开了血盆大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