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二龙抬头一过,王忠和王实哥俩也是趁着青龙祥瑞,一生无灾好运罩。带着简单的行李先乘上汽车又坐上火车,俩人一路颠簸、没有什么心情欣赏沿途的风景,目的地就是沈阳。这就是俩个年轻人迈出春天的第一步,也可以说是青春是一首歌,激动的心情点燃了青春的热血。俩人走出火车站,坐了很长一段公交车后,又走了半个多小时的道路,前方隐隐约约出现一个村落。王忠右手拖着行李箱,又用左手向前方一指:
“前边就是齐家沟。”
王实顺着哥哥指的方向,向前望去、村外的沟壑边上,长着一片一片相互簇拥着将要发芽的蔷薇树。俩人越向前走,越离村子越近、还听到有鸟儿在柳树枝上叽叽喳喳的相互嘻戏着。夕阳的光芒变得温和起来,整个村子犹如披上金红色的薄纱、绚丽多彩,宛如一幅美丽日暮村落图。
“这就是我住的齐家沟了。”王忠说。
王实跟着哥哥王忠走进一户李姓人家的院子,抬头一看上屋是三间青砖大瓦房。王忠领着王实走进,由碎红砖石棉瓦盖的西厢房。推开门后,瞧着屋里黑咕隆咚、靠着山墙有一张带着补丁的蚊帐床,地面上有一个小号的黑铁锅。再向里边拨开门帘是个哑吧门,靠里面是左右两边各有一张床铺。王忠先回头看一眼王实后,对着左边的床说:
“你把行李,放在床上吧。”
王实一看,这房子是单砖砌的,外屋的地炉子好烧不好烧还不知道,冬天肯定要比咱家里冷的多了。又转过身来看着右边床上躺着一个比自己大七八岁的大哥。
“二弟,这位是国玺大哥。”王忠说。
田国玺一听王忠对着自己说话,倏然坐起,看着王忠领着一位和他长像差不多的“小青年”,这个人很可能是王忠平时所说的弟弟——王实。这时的王实面带微笑,非常礼貌地向田国玺点点头,伸出右手;
“大哥您好。”
“您好。”
田国玺说完,还一边拿着蝇拍子,打着落在窗户台上的苍蝇。
“大哥,我弟弟这次跟着来了,想在咱们那上班。”王忠说。
“行啊。”田国玺说。
“这可全靠着哥哥了。”王忠说。
“领导今天还说,现在厂子,人手不够用。”田国玺说。
王实一听心里当然高兴,也没有想到沈阳这嘎哒的工作这么好找。王忠听了更是兴奋,弟弟找工作是件大事,能这么快找到工作,也是趁着改革开放的机遇。这也是弟弟迈出人生的第一步。王忠把自己的物品放好,并对着田国玺说:
“大哥咱们出去,到外边吃点吧。”
“我不去了,我吃完了。”田国玺说。
“大哥走吧,我做东。”
王忠一边说着,一边是上前拉起田国玺,王实站在田国玺面前腼碘地说:
“大哥咱们一起去吧。”
“好吧,恭敬不如从命。”田国玺说。
仨人一边唠着嗑走在坑坑洼洼,蹩蹩窄窄的村路上、又绕过几趟房,再走一段崎岖不平的小道,才见到穿过村中间的一条大道。随街有几家小饭店,都没有什么牌匾、只有挂在墙上一块牌子上写着;备各种水酒,以及各种炒菜的名字。
这是一农家院子的两间门房开的小酒馆,每间摆放四张小桌,北窗外还加盖一间厨房。女老板一看进门的是王忠和田玉玺,身后还带来一个人,便上前殷勤地说;
“王大哥,国玺大哥来了。”女老板说。
“今儿,人挺多。”田国玺说。
“今儿,还行。”女老板说。
女老板满脸堆笑看着王忠和田国玺,又转过头来又看着陌生的王实说:
“您二位,可有老长时间,没来我这小店了。”
“老板娘,今儿,不是来了吗?”
田国玺一边对着女老板嘻皮笑脸说着,一边迈着大步往里屋走去。女老板屁颠屁颠跟在后面,更是为了栓住这些喝酒吃饭的爷们、也是使出浑身解数,卖弄与生俱来的雌性。一说话眉飞凤舞,擦得红红的嘴唇、一张一合,脸蛋上两边的小酒窝也跟着在笑,是那样妩媚动人。
“大哥呀。”女老板说,“这些日子,您都把我想死了。”
“刚从家回来。”王忠说。
“三位哥哥吃些什么呀?”女老板说。
“老板娘,老三样。”田国玺说。
“好嘞!”
须臾间,女老板把炝拌干豆腐丝,油炸小河虾,拌海带丝摆在酒桌上。
“要什么酒。”女老板说。
“两元一杯的散白酒三杯。”王忠说,“再来一个水煮肉片。”
“好嘞!”女老板说。
王实开始走进这陌生的村子时,一个人远离家乡,油然而生一种孤独感。再仔细琢磨着哥哥这些年一人在外打工,吃住是那样辛苦又无助。人要想改变自己的生活的命运,必不可少的是要经历着许多磨难,只有自己一个人知道。王实想到这;无论什么条件下,都要努力坚持下去。王实又见到二位哥哥出门在外那种热情,想起一句老话;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出门在外、只有互相帮助才能度过一道道难关,便忙拿起酒杯:
“谢谢二位哥哥,咱们是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王实说。
“对呀。”田国玺说。
“从今以后,弟弟有说不对,到做不到的地方,望二位哥哥多多担待。”王实说。
“老弟这话怎说的,亲不亲故乡人。”田国玺说。
“大哥说的对。”王忠说。
“在外边,我们才是最亲近的!”田国玺说。
“二弟,你遇什么事儿,有你国玺大哥。”王忠说,“肯定能帮助你。”
“你哥说的对。”田国玺说。
“来,咱哥仨干了这杯。”王忠说。
“干!”
“干!”仨人一饮而尽……
王实跟着俩位哥哥喝得酣畅淋漓,走出小酒馆已经是满天星斗,村里也是一片漆黑寂静。仨人借助村里各家隐隐约约透出的灯光往回走,田国玺抬头望着灰暗的月光,有些伤感地说;
“嗨!我的老婆,孩子现在,在家干什么……”
王实一路打着酒嗝,顿时、想起老婆董春芳和女儿,心里涌起一阵阵心痛;万事开头难!孤身一人在外更难了!
王实和哥哥俩人挤睡在一张床上。王实的酣声中,想的最多是董春芳笑眯眯的望着自己,不满一岁的女儿双手伸向爸爸……。
清晨村子里是还那样的谧静,经过一昼夜的小雨,清新的空气扑面而来,还弥漫着阵阵清香。王实在一片狼籍屋內在收拾乱七八糟的杂物。王忠一看王实起来这么早,一边穿着衣服一边对王实说:
“二弟,起得这么早。”王忠说。
“习惯了。”王实说,“在家也是起得早。”
“一会跟我去上班……
王忠说完,站起来看着王实站在自己面前,两眼闪烁着那种期待的目光。
“到时候,我先进厂。”王忠说,“你在外边先等一会。”
王忠手里拿着洗漱水杯,一边刷着牙,一边又说出一句。
“我进厂去,先跟领导打招呼后,再招呼你。”王忠说。
“哦……
这时金灿灿的阳光照耀下,工厂里面的花草树木绿郁葱葱,一排排厂房向前延伸着。王忠和田国玺俩人进到厂里都过半个多小时了,还不见他们出来。王实在厂外有些焦急等待着,眼前不断有人在厂门口走来走去、走得让人心忙意乱,时间一分一秒的在流逝,可是哥哥王忠还没有出来。王实无聊地看着厂门口有些卖早餐摊位;油炸果子豆腐脑,切面汤,馅饼和油饼……
当王忠走出工厂大门,远远地望着弟弟孤独孑然一个人站在角落里,还不时地向厂门口张望着。王实也是同时看见哥哥,一边向这边招着手,一边快步走了过来。
“走吧,跟我进去。”王忠说。
王实听到哥哥喊自己,可以进工厂。顿时,高兴得抿着嘴微笑,跟着王忠走进工厂,很快来到厂长办公室……
“你是王忠的弟弟。”厂长问。
“是啊。”王实回答。
“会干什么?”
“我会电焊工。”
“王忠你把小李找来。”
须臾间,办公室的小李子走进厂长办公室,看见厂长正在打手机电话:“啊——一会再说吧。”
说完放下手机,接着又对小李子说:
“小李子,你给他填一张劳务合同。”厂长说。
王忠主动从小李手中接过一张表格,拿过弟弟王实跟前。王实很快填好表格交给小李子:
“谢谢李师傅。”王实说。
“叫李姐!”王忠说。
“小李子,今儿拿到公司去批。”厂长说。
王忠和王实俩人会意的露出笑容,厂长在办公桌上,一边在写着什么,一边对着王忠说:
“王忠把你们段长找来……”
王实就这样被和光机械厂招为合同工,又过一天,小李子交给王忠一张身体检查表:
“明天上午,让王实到公司卫生院捡查身体。”
后面的事儿,王实顺利的在和光机械厂上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