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结束了通话,开车的吴浪回头问我:“我们下一步该去哪?”
透过后视镜看着他黑紫的眼圈,看来吴浪的戒断反应让他这几天并不好受。
我指了指车子正中间的导航道:“去那个离炉霍市区不远的机场。”
炉霍由于市处高原没有足够的平地来容纳机场,这类设施只能修建到炉霍境外的一些平地上。
这个时候从地图上看,炉霍市区与其他城市之间的距离足有三四百公里,且地势恶劣车辆也不便通行。
若炉霍市内发生什么暴动,相邻的城市若要支援十分困难,经济流通也受到颇多阻碍。
在这么多恶劣的因素下,炉霍的发展丝毫不亚于一些处在平原经济发达的一线城市,这也让我不禁感慨阔剑之强大,炉霍政府之开明。
徐浩长似乎早有预料,在他革职前就已经以阔剑的名义为我们开具了短时间的身份证明,甚至还有安检豁免这样敏感的证件。
当我把这些条件说给在场的三人,除了吴浪外那两人简直大吃一惊。
“我真没想到徐浩长那种人会如此信任我们,我一直以为他是那种为了辖区的稳定而不惜手段的男人。”格义古勒坐在前排抱着他的大弓,弓的末端都快要怼到我与邓解放的脸上。
“我还在担心没有具体的证件该怎么携带这把左轮呢。”邓解放把玩着一把银白色的手枪,这把精致左轮的原主人正是那个无敌的破镜人。
尽管把他电的焦黑还拿走了他的手枪,但我却不害怕他追在我们屁股后面算我们的后账,相反我还特别希望他那么做,尽管打起来我们的胜率不到一成。
半黄半青的景色飞速在我们身边掠过,我们的眼前一下豁然开朗起来,远处崭新的公路旁边修建着孤零零的一片白色建筑,隐隐约约还能能看到高耸的塔台。
虽然地处偏僻,但来往的车辆还是络绎不绝,无论是车窗前挂着“机场”字样的计程车还是拉着长长货厢的大货车,更或是五颜六色的私家车,都让这片看起来荒凉的地带变得热闹起来。
我看着自己还没有完全恢复好而显得有些发黑的手掌,心里没来由涌上一阵紧迫感。
虽然短时间内我不太可能被心眼后边的邪念所控制,但在炉霍发生的一切不禁让我想要快点找到这谜团下的真相。
我得尽快再回到那片山村去,让心眼发生剧变的那群人究竟是死是活,莫游邪在“杀掉我”后的这一段时间内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为什么会被冠上破镜人的称号而遭到维持者无穷无尽的追杀呢?
尽管只出于直觉,但那片山村里肯定有我想寻找的东西。
机场外徐浩长还安排了接引我们的干员,我们很顺利地就通过了安检和身份核验,就快要进候机厅的时候突然有一名工作人员满头大汗的拦住我们,我的心不由得一紧,“难道徐浩长的证明失效了吗?”
那工作人员指了指格义古勒背着的大弓:“刚才没有注意到,十分抱歉。这副弓得交给我们在飞机后仓保管,放在飞机上很有可能会发生事故,落地后就会还给您。”说着就要去拿在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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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路上格义古勒简直爱弓如命,什么场合也要背上,而且见不得别人对他的弓指手画脚,因为这件事,差点和阔剑装备部的人打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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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见格义古勒脸色一变,急忙抢先一步拿过交给那位工作人员道:“这可是文物,小心着点。”
那位穿着黑色制服的小姑娘瞟了一眼邓解放鼓鼓囊囊的腰间,一脸“我猜到你们是做什么的但我不能说出来”的表情小心翼翼的拿过弓跑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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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接引我们的干员告别,并让他替我向徐浩长问好,我们便登上了准备起飞的飞机。
格义古勒与邓解放似乎没有这种乘坐大型客机的经历,格义古勒大摇大摆地直接向机舱后走去,让准备接他行李的空姐接了个空,那个空姐见跟在后面的我们三人也是两手空空,不由得一愣。
邓解放面对向他职业化微笑问好的乘务人员则显得有些局促,不断的向这些年轻貌美的空姐们鞠躬问好,引起一阵吃吃的娇笑。
格义古勒直接选了个他认为风景宜人的位置坐下,把刚刚安置好行李准备就座的一个中年男人挤地差点趴下,那男人见格义古勒恬不知耻的霸占了他的座位,立马高声与格义古勒理论起来。
不知理亏的格义古勒见不得有人在他眼前聒噪,一拍扶手就准备站起,却不料狠狠撞在了高度不够的机舱顶上,在机舱内部来回震荡的巨响迫使所有人都捂上了耳朵。
我见这两人造成了不小的混乱,一大帮人异样的眼光不断在我们身上聚集。而吴浪早已轻车熟路的坐在属于他的座位上,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我只得赶紧把那二位大爷安顿好,向旅客们道歉。
格义古勒似乎还有些不服,挥舞着蒲扇般的大手还要争论,被我一把按进座位里。
顿时这些旅客的目光就像看着一个嚣张地暴发户一般,轻蔑厌恶不一而足。
我疲惫的坐到一脸通红的邓解放身旁,拍拍他的肩膀:“怎么样?回归社会的感觉如何?”邓解放似乎被巨大的羞耻感包裹,颤抖着一句话都说不出。身后坐着的格义古勒也反应过来自身理亏,一张黑脸憋得通红。
所幸飞机的起飞没让这两位缺少生活常识的可怜人再次当众出丑,我也得以获得一段小小的休憩。
壮丽的大地和层叠翻滚的云层也没让我抵住睡眠的诱惑,或许也是人类对高空的恐惧,我勉强地抬了抬眼皮便陷入沉沉的睡梦中。
迷迷糊糊之间感到有人急促拍打着我的肩膀,我不情愿地睁开眼睛,看到了一脸严肃的格义古勒。他悄悄指了指站在机舱前面的一个黑衣男人,“那个人很不对劲。”
格义古勒指了指自己的脑壳:“这是猎手的直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