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橙几步就跑到了那老汉身前,伸出瘦弱的右手就扶起来,嘴里不住的喊着,“阿爹,你怎么了,你倒是醒醒啊,我们弄了烤鱼,惊觉带了盐巴,还有美酒,你平日里不是舍不得吃鱼么,今个可以随便吃啊,还有那叫不上名字好酒呢,爹啊。”
那老汉被江橙抱着,艰难的睁开一双迷蒙的双眼,嘴上不住的小声嘀咕,“......就差一点啊,......差一点,橙...子,以后...别打渔了...爹...对不住...你。”
说完这句话,那老汉就闭上了双眼,在他的胸口位置明显能看见,胸骨塌陷,他嘴角流血不止,这一闭上眼睛,嘴角好像挂着一抹笑容,任江橙再怎么呼喊,也没了反应,
这明显就是被人生揍成的重伤,再加上趴在马背上一路颠簸,本就因为胸骨碎裂伤了肺腑的身体,能坚持到家门口,已经是天大运气,
楚惊觉也早就跑了过来,本来还在乾坤袋里寻找着生机液想要给这江老汉饮上一口,这生机液可是就连断手都能续上的宝贝啊,
但是手上抓着那瓷器瓶子奔过来的时候,那老汉却早就咽了气了,何太痴的声音传进惊觉的心坎,“收起你手上的那东西,那老汉伤了五大肺腑,凭着一口气坚持到见了儿子最后一面,你手上的东西虽说宝贝,但是他可是普通人,生机逝去,任你洒上一瓶也没有用,反而会毁了那老汉的尸身,这世间规则即是如此,逆天行径做来反而不美,收起那东西!”
楚惊觉痴呆的站在橙子旁边,听了何太痴不知道用什么方法传进自己心底的话语,就把那瓶生机液收进乾坤袋里,
世间还存在规则?橙子他爹被人用武力打的归了西,这难道也叫存在规则?
他倒没去想为何那何太痴竟然知道那生机液是宝贝,站在草地上,只是回头冲着那几个骑着黑马的汉子嘿嘿发笑不止,
何太痴依然坐在篝火旁边的柳树下面,本来宋瓷还想跑过去看看橙子他爹,但是却被何太痴一只右手抓住胳膊,
宋瓷只能是干着急,却只能老实坐在太痴师傅旁边,咬牙望着前头几人,
何太痴没有要动手帮那孩子解决困境的心思,在多年前的中州城里,有人就交待过他,你何太痴是负责贴身守护宋瓷的影子,守护,仅此而已,守护青州城李普贤一家即是守护宋瓷,你何太痴曾经忤逆了天道,在外行径,万不得再动怒而影响小宋瓷的安危。
你的剑只为宋瓷而出!
江橙看着怀里咽了气的老父,不自禁的满脸泪水,想不到才13岁就要帮他送终,自己此时倒成了孑然一身,没了牵挂,
曾经阿爹一人撑着竹筏站在青阳河上豪爽的高歌,坐在河中心钓鱼的场景再也不会存在,那个平日里不舍得吃从河里打来的鱼的瘦弱男人,在大雨磅礴的夜晚,两父子在这茅草屋内冻得瑟瑟发抖,抱着帮他取暖的阿爹,这种种往日场景好似一幕幕纸片闪过他的心头,
因为打渔收入微薄,希望给江橙弄些补品,那孩子瘦弱的身子站在院子当中练拳,跑步,翻腾,老汉于心不忍这孩子受苦,他老来得子,对这儿子自是爱护,在一日看见城里的赌局,就犯了糊涂,这下,却送了性命了。
李少甫冲着马上坐着的一个黑脸男人大声喝斥,“是你们害了橙子的阿爹性命!看见本大爷还不滚下马来按顺序跪好,还大言不惭的坐在马上,就你,瞅啥呢,就你个印堂发黑的那货!”
坐在马上的那黑脸男人名叫刘地田,武道修为也才堪堪淬体9重境界,但是因为他哥叫刘佐,所以在青州城很是横行霸道,这几年雄风帮里出了一个角色就是刘佐,也算是在青州有些小名,都说曾经那个混迹酒肆赌局的烂人刘佐傍上了大人物,人家坐了雄风帮里的军师,
刘佐能给别人做军师,这不是笑掉大牙的事情么,但是这种话也就底层人被窝里偷摸的说说,雄风帮在青州城这几年可是名声在外,没人敢招惹,
而且这个刘地田又是个有眼无珠的货色,这不眼前站着的可是青州城刺史家的大少爷,李少甫啊,可是他这个粗人却是不认得,就连跟着他一起来江老汉家讨债的随从也不认得李少甫,
也难怪,混迹勾栏底层的街头混混,又怎么识得刺史大人的少爷呢,
刘地田从马上潇洒的翻身下来,回头冲着跟着自己出来的几个人大声笑道,“你们听见了没,这傻小子竟然敢跟咱们吆喝,还要按顺序给他跪好,你们说,这他么是不是天大的笑话。”
跟着刘地田一起来的一共四个人,除了刘地田穿着倒算讲究些,其他的几人都是大褂长裤,而且脏兮兮的样子,一个个脸上不修边幅,看那炸毛的头发也不知道多少日子没洗过似的,
“呦嘿,你是活得不耐烦啦,你知道这是谁么,这可是咱们青州城最是显赫的雄风帮军师刘佐的弟弟刘地田,外号刘一手,你个鳖孙敢在咱们刘大爷面前耀武扬威的,简直就是找死。”
“就是,眼下青州城里谁不晓得雄风帮的威武,咱们刘大爷如今可是飞黄腾达了。”
刘地田昂首挺胸的,之后用手拍了拍裤脚上的灰尘,他很享受别人的恭维,这在以前是没有过的,一个曾经为了一个馒头能跟人在街头挥拳拼命的瘪三,如今借着雄风帮的威名享受其他瘪三的马屁与崇拜,这种滋味刘地田很爽,
转头冲着李少甫来了一句,“青州城里达官显贵,哪家公子少爷我刘地田不认识啊,就说陈家陈白牙,白家白小刀,牛家那个牛磐,楚家楚惊文,这可都是四大家族里出了名的角色,现如今看见咱不也是绕道走么,哈哈。”他说这些话是因为上次百里雄风横扫四大家族的时候,他是跟着去的。
李少甫仰头看了看天空,嘿嘿笑道,“我李少甫踩人的时候从来不问对方是啥角色,既然你这么牛叉,那我就让你认识认识我李少甫。”
本来上次在家里被雄风帮的一个傻大个给撞了个跟头,李少甫就记恨在心,这巧的是又遇见了那幺蛾子什么雄风帮里的最底层的小喽啰,而且还打死了橙子他爹,既然让李少甫赶上了,他可不会纵容这种无知的瘪三在自己面前蹦跳,
刚要动手,
旁边楚惊觉的右手就拍在了他的肩膀上,冲着他笑道,“等下。”
刚才惊觉一直在安抚蹲在地上抱着阿爹尸身默默流泪的江橙,江橙也是苦命孩子,自小就没了阿娘,江老汉都六十多了才有了这么一个的儿子,如今一下子就逝去,江橙一时很难接受,抱着冰冷的尸身,看着他阿爹嘴角扔挂着带血的微笑,橙子此时就一个想法,杀人,
尤其是楚惊觉,他跟雄风帮前几日就已经是结下了大梁子,自己阿爹身上的重伤,包括自己身上那道伤疤,这雄风帮的确是欺人太甚,如今又打死了橙子的爹,楚惊觉冲着江橙笑了笑,“那就杀吧,要不然咱们还修武做什么。”
楚惊觉一步迈出,大声问道,”江老汉是谁伤的,是哪个不长眼睛的狗东西打的,给我站出来!”
本来刘地田带着的这几个人就在嘀嘀咕咕的互相问着,那个叫李少甫是何许人也,一个个的都不认识,这会又冒出来一个个头高大的小子,听那口气一样的不忿,一个个都是心中大火,
一个衣衫褴褛的壮硕汉子一步迈出,大声骂道,“那个老王八就是爷爷我一脚踹飞的,本来俺们寻思他能有啥姑娘的在家,正好给大爷们解解渴,怎么他家里没有姑娘么。”
刘地田也是站在后面哈哈大笑,在雄风帮的档口欠下银子,那可是让他们这些看场子要债的舒爽的很,哪家汉子要是真还不上钱,嘿嘿,他要是有老婆那就抢他老婆,有姑娘就抢姑娘,不然怎么能显得雄风帮的威武啊,
李少甫双手抱着后脑,跟看傻子似的看着这几个人,他姥姥的竟然欺负到太岁头上了,今天要不狠点动手,以后传出去还怎么在青州厮混,
而且他能感觉到,这几个人也就那个刘地田武道修为是淬体9重,其他的几个也就淬体二三重境界那样,再说了,就是面对那个百里雄风,他李少甫也一样敢生挑了他,不行的话,不是还有何太痴呢么,
楚惊觉看到那汉子竟然真的傻呼呼的承认打死了江老汉,回头冲着李少甫笑了笑,“少甫,橙子可得为他爹报仇,弄死几个,在青州城,罩得住不。”
李少甫哈哈一笑,“别说是青州了,就是中州城,一样罩得住,我是真手痒痒了。”
楚惊觉转过身来,踩着游龙步法,身形飘逸万分,一个呼吸间就到了那汉子身后,一脚踹在膝盖上,他身负天魔神功,这一脚下去,只听咔嚓一声,
那汉子的膝盖就被这狠厉的一脚踹的顿时骨茬外露,跪在地上嗷嗷的惨叫不停,周身的几人刚才都只见到一个黑色影子闪动,
都来不及思索,那王六就被这小子给踹的受了重伤,一个个的都暗吸一口凉气,想不到外表看起来还是个孩子的家伙身手竟然如此了得,
包括刘地田,他也是来不及反应,看见王六单膝跪在地上,那骨头茬处红红白白的淌了一地,他也是心中一惊,大声喊道,“你们几个还在寻思毛线,揍他,揍他啊。”
楚惊觉一手一只抓上王六的双臂,暗运天魔神功,口中大喝出声,劲力到处王六的双臂也是被他生生的撅折,顺手就甩向了不远处的江橙旁边,
“橙子,你身后就有个斧头,这小子打的江叔胸骨碎裂,你现在就还给他就是。”
刘地田这时候却是张口大声喊道,“咱们可是雄风帮的,你小子活腻了啊,难道你没听过百里雄风帮主的威名么,啊!”
楚惊觉冲着他哈哈大笑,“雄风帮很厉害么,百里雄风啊,他认识我,早晚我得砍他一刀。”
刘地田就是个普通瘪三,虽说武道修为也是淬体9重境界,但是这家伙都是因为吃了楚春风炼制的壮阳丹,那丹药不仅仅是疗效好,而且能辅助武者提升修为,要不然刘地田这个懒惰的家伙又怎么可能练到淬体9重境界,
听到这个小子猖狂的话语,刘地田心中不住的算计着一会怎么跑路,很明显啊,自己带的这几个人加上自己好像有些狗啊,他手上紧握黑马的缰绳,寻思这一会时机不好的话,自己立马翻身上马,到时候让大哥解决这几个杂碎。
刘佐这时候正躺在胭脂坊二楼的一个香艳的房间内,身上大汗淋漓,剧烈运动之后的舒爽早就消逝,此时他的右眼不住的蹦跳不止,而且有些心绪不宁,
旁边忽然走进来一个穿着一件透明长衫的女子,就趴在了他的身上,吞吐不停,“相公,可还能坚持半个时辰么。”
刘佐右眼跳的不停,一股烦躁感涌上心头,一脚就踹在了那女人的胸部,直把那女人踹的飞了出去,口中骂道,“滚,你个贪吃的货色,一会就把你交给狂牛,让你在爷爷面前发浪。”
那女人哭着离去,
刘佐想不到的是,就在这个午后,刘地田面对的是两只发狂的小兽,因为100两银子付出的是血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