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小小道出梧桐石养魂之事,段静洆当场失控。原本想阻止段静洆夺梧桐石,现在见段静洆这般模样,玉小小心里也不敢保证他会不会直接夺梧桐石来验证。
就在几人心思各异之际,明翼薇匆匆赶来。
明翼薇原本打算由月陇西将明钰带到莲衣湖湖心秘境。段静洆兄妹留在东亭,她始终放不下心。
“阿姐!”
见阿姐来了,明钰心里的疑惑与不安暂时被安抚下来。
见到段静洆与玉小小二人,明翼薇蹙眉。是自己大意了,往年那人交友广泛,最爱往外送东西,有灵识的物件居然都在这几人手里。
玉小小脚下的利箭,是挽月弓出世后射出的第一支箭。当年那人用它给玉小小猎山鸡吃,山鸡带箭一同给了玉小小。
至于段静洆,他与那人……
明翼薇忆罢,心里叹息。看来梧桐石于段家而言至关重要了,不若段静洆也不会这般穷追不舍。
“明鸢,”段静洆踏着湖水,奔到明翼薇身前,语无伦次:“她呢?没死对吗?……你们先前骗我!是吗?”
明翼薇心底叹气,终究是瞒不住了。
明钰对上阿姐复杂的眼神,一下没站稳,还好被小月哥哥扶了一把。
歉意。
阿姐眼里为何有这种情绪?明钰不解。
就在这时,阿姐冲她招手,她的身体便离开了小船,来到了阿姐身边。
“阿姐……”
明钰细声唤她。那位段公子看她的眼神似有穿透力,好像在透过自己在找什么。
“钰儿不怕,阿姐在。”明钰听到阿姐一如往日般温柔对自己说。
明翼薇道:“外人道我明家明明两个女儿,何来的什么三小姐,可我明家却的确有三个女儿……”
明钰惊颜,再看看场上几人,似乎大家都知道。是不是就她不知?自己也疑惑过,明明家里女儿只她与阿姐,怎得都唤她“三小姐”。
只是阿姐不说,她也不敢多问。她也曾悄悄探过小月哥哥他们的口风,可他们却都闭口不谈,岔开话题。
今日,从阿姐讲的故事里,明钰认识了她另一位阿姐,或者说是她们的长姐,那位真正的明家家主。
十八年前,明夫人诞下一对双生女。长女由于天赋异禀被尊号临江散人的祖父教养,得其真传。
可怜二女魂魄不全,只能寄养于长姐体内。而那个二女,就是如今的明鸢。
长姐死后,她得了肉身,成了明翼薇,当了家主,替阿姐活在明家。
十八年前,无计山。
夜间,明翼薇生了火堆,猎了山鸡来烤。
“嘿小孩,你这么小你家里人就敢放你出来游猎?”
游猎对修仙者来说,是一种锻炼,就像画本里闯荡江湖一般。不过仙门世家的子弟,十六岁才被允许外出游猎,这小女孩瞧着也才十三四岁。
看她腰间佩剑,是西珏玉家普通弟子的木剑,剑穗却是嫡系弟子才有的。
玉小小“哼”了一声,明显对那个毫无仪态的女子没什么好感,或者说是不喜。
“哟,小姑娘脾气还挺大。”明翼薇不是没见过像这小孩一样的世家子弟,被家里养得一板一眼,还有些倔。
她就喜欢逗这样的小孩,不像她那个月家表弟,鬼点子比她还多,一点都不可爱。
明翼薇撕下一只鸡腿,递给小女孩,“来一个。”小女孩没接,但看着流油的鸡腿两眼放光。
“来吧,没什么好矜持的。”
那女子见她没动作,直接抓起她的手,并将鸡腿放进手里。
鸡腿那油腻腻的触感,使得玉小小皱眉,似乎……还粘了些草木灰。如此吃法,实在粗鲁,要是被阿姐瞧见了,自己估计是要被骂的。
“吃吧,此处不比你西珏玉家,荒山野岭不必讲究太多。且你这般年纪应该还没辟谷,干粮早就吃完了吧。”
看着小女孩想吃又克制自己那个小模样,明翼薇憋着笑,心里却早就乐坏了。
明翼薇觉得这玉家君子作风没什么不好,就是规矩多,太讲究。
玉小小心里天人交战,正犹豫要不要吃,就听到那女子开始自言自语,而且好像是在和谁讨论自己。
只听她说:
“她还小,需要长身子,饿了就该吃东西。”
“你是不是在嫉妒她能吃我亲自烤的鸡腿啊!”
…………
“好了,你别和我聊天了,把人家小姑娘都吓到了。”
玉小小一脸疑惑看着她,捏着鸡腿小心翼翼的开口:“你刚刚……在和谁说话?”
明翼薇咧开嘴自以为和善的冲她“嘿嘿”一笑:“你不用怕,我有个妹妹,魂魄寄养在我身上,我刚刚和她说话呢。”
”魂魄……寄养在你身上?”
玉小小觉得不可思议,或者说是从没听说过。想要开口询问,那女子却丢下一句“结界我已布好,你别乱跑,我要休息了。”
睡着了,她一闭眼浅浅的呼吸声就预示着她睡着了。是有多累,怎么倒头就睡?
玉小小腹诽:“真是个奇怪的女子。”
她没有阿姐严肃,不像自己见过的那些女弟子。她像个游侠,不拘小节。这样的人,是她没有接触过的。
明翼薇哪里知道那小女孩这些看法,此时她闭目养神,神识正和孪生妹妹明鸢交谈。
无计山隐约有灵器要出世,明翼薇虽然自幼习剑,但不喜使剑。就到无计山来看看,就算得不到那灵器,凑个热闹也是好玩。
昨夜点燃的火堆已经熄了,小孩靠在大石块角落里,睡相有些窘迫。估计是第一次在山里留宿。
“醒啦,吃个果子。”
玉小小刚睁眼,那女子就朝她扔过来几个果子。
“接下来我们去哪?”玉小小问。
只见那女子一笑,凑近她捏住她的两颊道:“当然是先把你这小孩送回家啦。”
玉小小后退一步,逃离她的魔爪。
“你!”
“好啦好啦,我错了我错了。”明翼薇瞧她一副气呼呼的模样,随口道了个歉,“走吧,无计山有灵器出世,各仙门都会派人来,想来你们玉家也会有弟子来。”
她说的没错,玉小小早就知道,这次带队来无计山的是她大师兄和堂姐。她就是偷听到他们谈论无计山灵器一事才提前偷偷溜出来的。
谁知道刚进山就迷路了,然后就遇到了这个女子。
“你先跟着我,无计山精怪多,你一个人不安全。等遇到你家的人,你就和他们回去。”
玉小小跟上了那女子的步伐,问道:“你既知我是玉家人,我也不好瞒你,在下西珏玉家玉小小。”
明翼薇瞄了一眼小孩的剑穗,心想孩子就是孩子,想隐藏身份却又带着这么招眼的东西。
明翼薇道:“东亭明家明翼薇。”言罢又道:“你这剑穗不错。”
玉小小握起剑穗,这才恍然大悟。西珏玉家以剑道为正,门下弟子所带剑穗都是一种护身符篆。也是一种身份象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