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问世间情为何物
我也只得将陆丰和欧阳婉婷来的事儿告诉了他,当然,让他费心的部分我有意的略去了,只是说陆丰见他不在便回去了,四夫人呢,无非是关心老王爷。
听我说完,小王爷竟是一笑:“小贞,其实你也聪明的紧呢。”抬起手掐了掐我的脸蛋儿,看来又是我自作聪明了,他定是明白事儿没有我说的那么简单。
夏末的气候凉爽而清新,走在青石铺成的小路上,甚是惬意,几声儿鸟鸣,几句蝉语,闭上眼帘,仿佛身处幽静的谷内,陶醉其中,这一霎那,轻松无比,似能让我忘记我是在这波涛汹涌的王爷府中,而这却只能是一霎那的幻觉……
老王爷的死已让这全府上下鸡飞狗跳、不得安宁,而这几日,又传言府内闹起鬼来,更是搅得人心祸患,这“鬼”无疑就是老王爷的魂魄了,死因不能查出,老王爷的尸首便不能下葬,一直安放在灵堂的棺材内,这便引得人心惶惶,到了晚上,都是能不出房就不出房,奴才丫头伺候主人帮事儿也是三两成群,没人敢独自一人在府内行走。
虽说我不信这事儿,也难免有些个怕,该做的事儿,我也是尽量在白天就做完。小王爷被这事儿也闹腾得头疼,皇宫要去,府内的事儿也不能不管,真是苦了他了。要说陆丰王爷是老王爷的长子,但他却对老王爷的死因似是不太在意,府内的事儿也不操心,整日的待在老王妃的园子里,说是照顾娘亲,但我总觉得他没这么简单。
不过,他不出园子,我倒是安生了不少,至少这几****就没见到那张阴森又捉摸不透的脸,但梦醒时分,乔松的那句话儿总在我耳边环绕:“小心陆丰王爷……”
“啊!”正走着,突然有人从背后拍了下儿我的肩膀,吓得我着实不轻,心脏险些跳出来,是谁这么没分寸,在这闹鬼的当口儿,回了回神,我有些生气地转过头,竟是李贵那混蛋,他不是号称是四夫人的人嘛,怎么有空儿跑到这冷峰院的周围晃荡。
“干嘛!”我没好气的瞪着他。
谁料他嬉皮笑脸的看着我,“你也怕啊,哈哈……”说着,脏手不老实地搭上我的肩,神秘兮兮:“你也听说那事儿了吧?”
我用力的将他的手甩开,弹了弹肩上他碰过的地儿,白了他一眼,“什么事!”
“这府里闹鬼呀!”他看了看四周,说。
“你见着啦?!”
“对啊,我见着了,四夫人也见着了呢!”他边说边用手指了指欧阳婉婷园子的方向。看着他那传八卦的德行,我莫名的就像扇他一嘴巴,但我还是忍下了。
欧阳婉婷也见着了,这事儿可有趣儿了,看这李贵和欧阳婉婷都不是什么好货色,见了鬼也难怪。
我笑了笑,“那你跟我说说这鬼是个什么摸样呀?”
“这鬼呀,就是老王爷!”他小声儿的说,还下意识的看了下四周,看来他也明白这话儿是大不敬的,不敢大声儿的张扬,可却偏偏对我讲。
“哼!”又白了他一眼,我转身便走,不再理会他,他也就无趣儿的离开了。
李贵这人是个小人,这是我再明白不过得了,可这是通向冷峰院的路,这条路也到不了其他的园子,可以确定他无疑是奔着这冷峰院来的,似又没什么正经儿事儿,难不成就专门儿为了告诉我闹鬼的事儿?!奇怪!
“欧阳婉婷!”我猛的想到了她,竟叫出声儿来,赶忙看下四周,见无人,才放下心来。李贵说欧阳婉婷也见着了老王爷的鬼魂儿,难道真的有鬼?还是他们主仆在耍什么花招儿?可说这王爷府有鬼对他们又有什么好处呢?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正想着,已走进冷峰院,见小婷匆匆地跑过来,对我欠了欠身,“小贞哥哥,这儿有你封信,你刚出园子那当儿,人送过来的,说是皇宫里来的信,非要亲手交给你呢,可左等右等都不见你回来,没招子,就交给我让我转交给你。”
我接过信,看着信封儿上写着“小贞”二字,便打发小婷离开了。
拿着信,回了屋,有些纳闷儿,皇宫?皇宫里的人谁会给我写信呢?难不成是乔松!除了他我在皇宫可没有第二个认识的人了!
进了屋,我下意识的将房门关上,匆匆忙忙的打开信,我猜的没错,就是乔松!前面的话儿让我看着头疼,无疑就是些思念思念再思念、等待等待再等待的话儿,唉,让我如何是好啊!可再看到后面儿,着实让我有些个紧张……
小贞:又有多日未见,不知可好?思念之情溢于言表,实忍不住,便写信给你,望不要见怪。近日,梦中我与你多次回到山中,回想起那段时光,甚是怀念,虽然你一心报仇,但那时我可整日见到你,也甚是欢喜,多想再续那段日子啊。
小贞,我说过我会等你,便一定会等,我明白你的变化,是因为报仇心切,我不会怪你,也定会帮你完成你的心愿,望你不要忘记当初我们的誓言,我们要一生不离不弃。
我近况一切安好,老王爷的死已搅得宫中有些慌乱,我正好趁着这个当口儿安排计划,你放心,宫中我已有可信任的人,并非孤军奋战,你也要一切小心,女扮男装虽是妙计,但一旦被拆穿,也是万分危险的。
还有,切记:小心陆丰!信看过要马上烧掉!
念你!
乔松这个乔松难道是想害死我吗,万一这信落入他人之手,我真是百口莫辩啊,刺杀太上皇的罪名轻吗!就是女扮男装这一出儿我也承受不起。读完信,额头和手心儿都不禁冒了汗,不行!这信必须马上销毁!
点上蜡烛,正准备烧掉,突然门外传来敲门的声音,吓得我手一抖,险些将蜡烛打翻,是谁来得这么不是时候!我匆忙将蜡烛熄灭,手里拿着信,将屋内扫视一圈,我看最安全地儿也就是床铺下了,管不了太多,我小跑到床边儿,一把将信塞到床铺下面儿。擦了擦额头的汗,正了正容,走到门前,将房门打开,我倒要看看是谁这么会挑时候儿。
“啊,鬼呀!”一开房门,吓得我险些晕过去,一张凶神恶煞红眼獠牙的脸正对着我,我惊慌的将房门关上,大脑一片空白,谁料,门外传来一阵大笑,“哈哈……小贞,开门呀,是我!哈哈!”
是欧阳川!我这才回过神来,打开房门,果然是他。见他满脸笑意,手上还着个魔鬼面具在我眼前晃,“没想到小贞胆子这么小啊,哈哈……”他笑着说。
我松了口气,伸手推了他一把,没好气的说:“你想吓死人啊!不知道最近正闹鬼吗!”
他被我推得踉跄地往后退了几步,抬起另一只手,笑着:“我给你送梨子来了。”说着,跟着我进了屋,将梨子和那面具一同放在桌上,脸上依然挂着得意的笑,我挑了一眼那面具,唉,真是拿他没办法。
“你吓死我了,真是的!”我拍了拍胸口说。
欧阳川随手挪了把圆凳儿坐下,笑着看着我:“你跟我妹妹的反应一模一样呢,也是把她吓了够呛,哈哈……”
他还敢笑!“又去看你的宝贝妹妹了?”欧阳川对他这个妹妹还真是好的紧,三天两头地去逗她开心,有个这样疼自己的哥哥,也算是欧阳婉婷的福分了。
“是啊,老王爷离世对婉婷的打击很大,我这个当哥哥的自然要为她多分担一些。”说到这些,欧阳川脸上明显多了一份愁容。不过,我倒不觉得欧阳婉婷受了多少打击,怕是开心还来不及呢吧。
“对了,小贞,你刚刚说闹鬼是怎么回事儿?”欧阳川这才想起我刚刚的话儿,歪着头问我。
“唉。”我叹了声儿气,“这府内传着闹鬼也有几日了,说是老王爷的冤魂不散,到了晚上都没人敢出门儿了。四夫人没跟你说吗?听说她见着了呢。”
欧阳川惊讶地看着我:“她见着了?”
我点了点头:“李贵说他和四夫人都见着了。”
“她倒没说……”欧阳川回答。
这个欧阳婉婷真是奇怪,这么大的事儿竟不跟自个儿的哥哥说。
说着,门口儿传来敲门声儿,抬眼一看,见青青端着茶站在门外,阳光打在她的脸上,甚是好看,她含笑看着欧阳川,欠了欠身,“欧阳公子,请用茶。”随着,走进屋儿,将茶放在桌上,娇羞一笑,“欧阳公子,你们谈,我退下了。”说完,小跑着离开。
青青对欧阳家的人还真是挺上心的,对欧阳婉婷如此,对欧阳川也是如此,只不过每次她见到欧阳川似是都有一抹羞意挂在脸上,想想也不足为奇,她也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欧阳川为人谦和,相貌堂堂,试想有哪个姑娘见了他不会想入非非呢。
“青青甚是喜欢你呢。”我看着欧阳川,打趣道。
谁料他眼睛一挑,坏坏地看着我,眼角儿尽是笑意:“你吃醋了?”
我白了他一眼,有意不去接他的话茬儿,他似是明白我,笑了笑,摇摇头,拿起桌上的梨子,递给我:“这梨子甜得很,你尝尝,已经洗过了。”
我接过梨子,咬了一大口,果然,香甜溢满我的嘴,在现代我可从来没有吃过这么甜的梨子,我对他笑了笑,“很甜。”
他竟抢过梨子,“我也要吃!”说着,在我咬过的地方咬了一大口,开心地嚼起来。
“你……”我无奈地看着他,话儿还没说完,他竟一把将我抱在他的腿上,朝着我的脸蛋儿亲了一口,唇上的梨汁儿侵得我的脸湿湿的。
我赶忙推开他,站了起来,惊吓之余有些生气,“以后不许你这样!”说完,我用袖子擦了擦脸。他倒不以为然,得意地笑笑,“给你。”又将梨子递给我。
见我不接,他站起来,拉起我的手,硬是将梨子塞到我的手里,往我的嘴里送:“快吃,快吃,我的嘴又不脏。”
真是拿他没办法,不得已,我又咬了一大口,吃起来。他便又开心地笑了。
“小贞,等老王爷的丧期过去,我娶你过门怎么样?”他含笑看着我,理所应当般。
听了他这话儿,我险些噎着,再也没心情吃这梨子,将梨子放在桌子上,我郑重地看着他,“欧阳公子,你是在讲笑话吗?可这一点也不好笑。”我想我再也不能跟他这样胡来下去,亦不能让他再误会下去,我已经和小王爷……而且楠楠的心里尽是他……
好吧,虽然我不得不承认,我有心疼的感觉,我眷恋他温暖的笑容,但这不属于我,永远都不会属于我。看着他脸上的笑容慢慢地消失,我接着说:“我们不可能的!其实一直以来我都想告诉你。”
“为什么不可能!”他激动地拉起我的手,神情紧张:“你不信我吗?我能做到的!我已同父亲讲我要娶个没有身份没有背景的女子做我的夫人,虽然父亲起初不同意,但见我执意坚持,也有了缓和的余地,小贞,相信我,我们是有未来的……”
“什么未来!不可能!”我打断他的话,挣脱开他的手,走到门前,看了看门外,将房门关上,转过身,看着他:“欧阳公子,你醒醒吧!”
“小贞,你要相信我,如若父亲不同意,我便带你远走高飞!”他疾步走到我身边,再次拉起我的手,祈求一般的地看着我。我的心轰地暖了一下,他竟然愿意为了我放弃他所拥有的一切,他竟然愿意带我走……不禁的,我的眼角儿竟有些湿湿的感觉。我该如何是好呢,我还忍心去伤害这个情深意重、能给我带来温暖和欢笑的男子吗……
本还有很多拒绝的话想要对他讲,可就是再也说不出口,我实在不忍……
见我愣愣地看着他,欧阳川接着说:“小贞,你要相信我……”我不是不信啊,可是可是……可是我骗不了我的心……
“欧阳……”我刚要再说些什么,他捂住了我的嘴,“什么都不要说了,我懂,我给你时间。”
他说他懂,他哪里懂啊……
我才说了这么点儿,他便激动成如此,若是知道真相,又会如何呢?也罢,我还是不要直截了当的说明的好,我让他自己慢慢的悟,慢慢地了解,或许对他的伤害还能小一些。
“欧阳公子,四夫人丧夫之痛你记在心里,有没有想过三小姐的丧父之痛呢?”想到楠楠带泪的双眸,我问欧阳川。
他一愣,看着我,眼神复杂,这是我第一次看到他如此的神情,有怀疑,有痛苦,有不解,又有惊讶,“进这王爷府仅半载,你了解了很多……”欧阳川淡淡地说。
我看着他,点了点头,“三小姐虽贵为金枝玉叶,却也受尽了苦,但无论是父王的淡漠,还是下人的无理,在她心里都抵不上你带给她的苦痛彻。”
欧阳川不再看我,眼睛直直地盯着前方,又似眼中无物,“小贞,你什么都懂,什么都分析的透彻,你明白三小姐,为何偏偏不能懂我?”
阳光打进木窗,散落在欧阳川的脸上,他的表情竟是那样的无力,看着他,我的心紧紧的,像是被绳索牢牢的勒着,他说的没错,他对楠楠的情愫视而不见,我对他不也是如此么,欧阳川……
我无话可说。
温暖的房间,阳光四射,两个人就这样静静地不出一语,各怀心事,今日,我伤了他,或许我永远都不会了解他的伤口有多深,也不清楚那个温暖的笑容还会不会在他的脸上绽放……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就这样静静地不知过了多久,房门“吱呀”一声儿被推开,我和欧阳川不约而同地抬起头,向门口望去,看到来人,我一愣,小王爷今个儿竟这么早从皇宫回来了,见到我和欧阳川一同在房内,他面无表情,我的心咯噔了一下,看来今个儿我惹了两个人不开心。欧阳川见是小王爷,也面有惊讶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