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门被一猛脚踢开,一下子冲进二十多个红卫兵。
张昆生用手指着李鸣天大吼:“你这是开批斗会吗?把人家关在暗室里吊打,谁给你的权力这么做?这是借批斗为名,来报私仇,残害领导。我们专门派人去调查过了,被小牯牛带人去法古打死的那个人就是你大爹。
鲁楚必的群众看见,是李大豹和毕猴子,知道荞花男人打得一个獐子闯进人家门的。人家没把麝香交给他们,两人当时就将荞花男人踢了吐血,过一天就死掉。
难道这样毒打无辜群众的恶人,不该惩罚吗?法古的群众也亲自看见,是他偷砍了海家的树,是海家的家丁吊打的。”
“你在为他辩护,为他开脱罪责,你包庇走资派,你冤枉造反派!”
李鸣天的话音刚落,两个红卫兵过去,噼噼啪啪几脚就把他踢倒,只听到他喊天喊地的,睡着就起不来。
跟着他来的人吓了急忙溜走了。
“你想死?你跟老子们作对,你信不信?马上就要你的狗命?”又有一个红卫兵过去,边说边狠狠的踢了他两大脚。”
他这时,全身疼得要命,平时耀武扬威的他,一下就威风扫地、可怜兮兮、狼狈不堪。
“你不想想,你算什么东西,在福源才是我们红卫兵的天下!”
“快把鲁副县长放下!看看伤着什么地方了没有?如果伤得重,就给我把这个家伙的脚打断。”
一个红卫兵小将抬起一根木棒,狠狠的朝李鸣天的腿打去。
只听到李鸣天哭爹喊妈的说:“我的腿断了!你们要负责!”
“你把鲁副县长打成这个样子,你咋个负责?”一个红卫兵过去又给他一脚。
这时他觉得,腿真的断了,动都不能动一下。此时他才悟过来,是不是遭报应了!
他在办公室地上睡到后半夜,他媳妇才去找着。送到医院一检查两只腿骨都断了,要住院治疗。
“我早就跟你说过多少次,叫你不要显能,少出风头,少去作恶,对任何人不要动手动脚,你就是不听。这下好了,被红卫兵打成这个样子,你啃他们的屁股也啃不动。现在的红卫兵无法无天,你只有暗忍暗受。”李鸣天的媳妇边哭边埋厌地说。
“你不要嚎丧!断了点脚就咋个了!等老子好了,你看着,老子如何去收拾他们。”
“你就是嘴硬,已经成这个样子了还癫狂什么?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带着一个娃娃咋个过?”
“把老子打成这个样子,难道就算了?老子咽不下这口气。我好了,照样还可以呼风唤雨,弟兄们仍然会听我的!”
“你不要白日做梦,你的队长帽子已经被人家抹掉了,现在哪个还料你?自从你住院,人家哪个来看过你?听说是姓张的当了。”
听他媳妇一说,他的脑壳突然像要爆炸似的翁翁响。
“怎么会这样呢?老子辛辛苦苦拉起来的战斗队,就这样把老子甩掉了!真是些忘恩负义的家伙。”
李鸣天睡在医院里一直在想,这个张坤深和鲁阿娣家到底是什么关系?他对别的当权派都不留情,为什么对鲁阿娣这么保护?他只知道张昆生是鲁龙溪的,别的情况他就不太知道。
他之所以特别恨鲁阿娣,就是因为小牯牛带着人去法古吊打他大爹时,他已经十岁,就在现场。他当时被吓了躲在大人后面看,边看边哭。他大爹被吊打的惨状,时时都在他脑海里出现,做梦都会常常梦到,而且被吓醒。因此他才会借**********之机来收拾鲁阿娣。
但他万万没有想到,反被张坤深和这些红卫兵来收拾他,他越想越划不着。
他感到,这一生是算完了。**********中,他拉拢一帮人,成立了个战斗队。原想轰轰烈烈的大干一场,以后弄个科长、局长当当。如果交好运,当上个副县级之类的官也很难说。
可现在,理想变空想,一切都成了泡影。
真是:
小人不要太癫狂,
高人出手两腿断。
躺在医院无人问,
队长威风在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