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好像是四季中最有仪式感的季节。从万圣节到圣诞、元旦，再到农历新年。小区里张灯结彩，各种装饰品换了又换，一直充满着喜庆的节日氛围。
江海的车子刚在自家院子里停稳，趴在门口的八月便懒洋洋地叫了一声。
自从沈念一和沈知优一起生活，江海便把八月带回了家交给纪娇娇养。换了环境，八月养出了一身的公主病，每天在草坪上本来跑来窜去不说，还整天和隔壁邻居家的傻狗在三八线打嘴仗，越来越嚣张。
江海蹲了下来，“新年好，八月，姐姐给你买了新衣服，待会我给你换上。”
别的人养宠物都是儿子、女儿，沈知优不一样，只让叫姐姐。
“啧啧啧。”头顶上传来丁文优的嘲笑声，她背后还跟着一群弟弟妹妹，都在笑他的温柔多情。
江海懒得理他们，推开侧门走了进去。
老人家最是重视春节的家庭团建工作。一家人大大小小老的少的整整齐齐地出现在客厅，目光紧跟着最晚回来的江海。
“江海，你这在医院工作就是不自由，大过年的还让加班。”错过了饭点，他姑姑似乎是有点恼火。
“没办法。待会我陪着你们一起看春晚。”江海环顾四周，没看到江维年，“我爸呢？”
“书房呢！”纪娇娇随手一指，待江海走了两步后又把他唤了回来，“先冲个澡换身衣服，别把医院的病气过到家人身上了。”
江海耸耸肩，一步三台阶上了楼。
洗完澡，江海刚浴室，便被八月的叫声吸引住了。他环顾四周，在书架前找到了带着狡黠眼光的丁文优。
“有事么？”江海一手托着八月，一手挠着它的下巴。
“舅妈说待会有时间要找我谈心，你说她该不会找我聊沈知优吧！”丁文优满脸的嫌弃。
“找你谈干嘛？我妈看人比你准。”江海将八月放到地上，“你来找我就是为了这事？”
丁文优崛起了嘴，“没什么好说的了，反正呢我说什么你听不进去，你说什么我都当你已经被洗脑。”
“很好。”江海边擦头边说，“那我们俩这也算达成了共识。”
他的话让丁文优感到略感失望，“你就不想把我拉到你的阵营么？”
“不想。”江海一口回绝她。
“为什么？”
“人生的大道理都是需要实践才能够说服自己。每个人的立场不一样，考虑问题以及看待事物的态度自然也不一样。这也是我之前和姑父说让你去撞南墙的原因。”
“你现在是叛逆呢还是真心喜欢她？”
“以前觉得自己单箭头的时候是心有不甘，但是后来发现，两情相悦是很难遇到的事，是上天给的缘分际遇。”
“哦。”丁文优有那么一瞬间听懂了他的意思，但她的大脑没有及时抓住，只听得一知半解。
“还有事么？”
丁文优摇头，然后又点头，挤出个笑容，“其实我比较好奇，她会觉得委屈么？都是父母养大的，偏偏她就要被我们家挑来挑去的？”
“你怎么突然问这个问题？”
“就是好奇。你没看我的综艺吧，我们无聊的时候有讨论过这个问题。”
“为什么要讨论这些？”
“江心与那时候在和你传绯闻啊！她主动提的。”
“哦。结论是什么？”江海边撸猫边和她说话。
“若为自由故，二者皆可抛。”丁文优抿了一下嘴，又继续说道，“也不一定，爱情这个东西说不准。”
大家都没有“嫁入豪门”的“忧愁”，讨论的时候氛围很好，畅所欲言。那阵子她刚刚知晓了沈知优和江海的关系，加上自己之前追张晨的时候一堆反对的，所以她真情实感地提了很多问题。
“这样啊！”江海一瞬间情绪显得有些低落。他在刹那间想通了沈知优迟迟不肯带他见自己家人，并且最近情绪总是变幻莫测的原因。也许她是不想能让自己变得更加卑微？
“二哥，其实女明星不嫁豪门也活得挺好的，特别是像她这种已经登顶了的这种级别的。”丁文优似乎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所以我觉得，她好像也没有那么不堪。”
“本来就没有。”江海顺口反驳。
“虽然我是依旧是不太喜欢她，但是看她苦苦挣扎的样子我还挺爽的，所以你们俩一定不要分手。”心里面的恶魔和天使交替出现，使袢子的人是她，为他寻找理由的人也是她。
“你不喜欢她也挺好的，以后少来往，我们家就没那么吵了。”江海和沈知优在一起别的没学到，怼人的功夫却变得驾轻就熟。
“切，谁乐意去你家。”丁文优的白眼翻上天。
江海揉揉她的头，“到时候再说。”
“去找舅舅吧！他刚出来转了好几圈了。”
“好。”江海把八月放在地上，小家伙一下地便快速跑到他床上趴着，一双眼睛无神眨巴眨巴看着他们俩。
这习惯，像极了某人。
敲门声响了，江维年赶紧坐回了书桌前，端起桌上的报纸看了起来。
“还知道回来？”江维年抬头给了江海一个哀怨的眼神。
“过年当然要回家吃团圆饭。”江海从将纸袋子放在书桌上，“爸，辞旧迎新。”
江维年拿过来往里面瞅了一眼，“那姑娘帮你选的。”
“不是。”
“分手了？”江维年的老花眼镜挂在了鼻骨上，看上去有些滑稽。
“没有。”
“哼哼。”江维年脸上的表情说不上是意外，更多的应该是不屑，“你倒挺聪明，知道先把自己的钱给捂住了。”
“爸，为中和湘中8年前就已经在我手里了。”江海有些无可奈何。
“怎么的，还想划清界限？”
“爸，您要每次都这么剑拔弩张地说话的话，下次咱们就不单独聊了好么？”
听了这话，江维年的态度才有所缓和，他敲着刚刚撞疼的膝盖，“看你那态度我还以为你会带着那姑娘回来。”
“我不会带她回来惹你们不快，也不想让她在我身边还得看别人脸色，这是我承诺过你们的。我也觉得这样对大家都好。”
“你什么意思？”江维年的语调又高了起来。
“知优她之前说过，很羡慕我生长的家庭。她从小父母离异，两个家里面大大小小的事都是她在管，不管多委屈、多难受都是自己强撑着过来的。”江海说着说着想到了她几次一个人在医院就诊的样子。那时候他怎么就单单只觉得这女孩浑身是刺，嚣张跋扈呢？现在回想起来，才觉得她有多可怜。
“爸，对于我来说，父母也好，爱人也好，都是我最重要的人，我不会强求着要你们去接纳，同样，我也希望你们能尊重我的生活方式。”
“那你们，”江维年嘴巴动了两下，转而言道，“不准备结婚了？”
“我们还没聊到这些。”这半年多发生的事都在计划之外，“其实我们现在也都挺好，有各自的工作和生活。”
“你，你都多大了你！”
江维年眼看着就要发怒，江海连忙说道，“爸，你先休息，我出去陪姑姑他们看春晚。”
江维年无奈摆摆手，眼不见心不烦。
下了楼，他姑姑便围了上来，“记得下次安排我见一见你家大明星啊！”
江海心头的阴霾一扫而光，他笑笑，“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