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小天 殇歌
我一气说完,看到哈蒙尼已经目瞪口呆愣在当场。
“殿下如果还有顾虑,那就回去考虑清楚再回答吧?”我开始有些不屑这个男人,抬腿欲走。
“不是!”哈蒙尼如梦初醒般一把拉住我道:“我没想到这么顺利,洛姑娘谢谢你,我明日就上门提亲。”
呃?
这么顺利?
我有些不敢相信。
一场好戏就这么落幕了?真是扫兴。
“戏演完了,我该回去了!”我很不淑女地伸了个懒腰,爬进了来时的马车中。
啪——啪——一大清早,敲门声惊醒了我与周公的约会。
“怎么回事?”我起床查看。
天刚亮啊,难不成有人来砸馆子?踢馆的人这么勤劳?
我揉揉朦胧的睡眼,摸索着打开门。
一张熟悉的俊脸放得无限大出现在我的面前,终于将我的睡意驱除了干干净净。
“殿下,你怎么来了?”我惊诧地问,脑子还有些转不过来。
“洛姑娘,你忘了,你昨天亲口允诺说我能做到你提的三条就把小青嫁给我。”哈蒙尼有些得意地看着我。
糟了,完全忘了昨天那请君入瓮的戏码。而一边的哈蒙尼依然在洋洋得意地挥着他手中的两张纸,说着他的事迹:“今天一早,我就让人将盟书贴到了宫门外,现在应该传遍了整个孟恩城了,过几天整个孔雀国人都会知道,这里还有两份,交给你了,我现在可有资格娶小青了?”
“呃,我先去看看小青——”我找个借口,脚底抹油,小青要是知道我这样就把她卖——呃,嫁了,非绕着孟恩城追杀我不成。
“一个月后有黄道吉日,到时候我上门迎亲,就这么说定了!”哈蒙尼一脸的不容置疑,和昨日判若两人。
呃?
死小孩,不要这么着急行吗?
“来人,把东西抬进来”哈蒙尼一挥手,门外走进了一队扛着格式箱子的人。
“这是?”我一愣。
“也是聘礼!”还是一挥手,哈蒙尼吩咐他们把箱子打开。
好晃眼——好多金银珠宝啊。
我差点被摄了心魂,没想到小青的身价这么高,就算让她绕着孟恩城追杀我五圈也值了。
“聘礼送到,我们告辞了!”哈蒙尼一作揖,带着手下浩浩荡荡离去。
“殿下慢走,不送啊,以后常来——”我拉长声音用着春香院老板的语气送着哈蒙尼。
小青,别怪姐姐,反正都害了你那么多次了,再害你一次也无妨。我斜眼看着因为住在离店门最远的屋子而没有听到外面动静的小青的房间,摇头晃脑,阴阴地笑了起来。
当然,小青并没有绕着孟恩城追杀我,却实实在在地绕着后院追得我跑,当我跑得上气不接下气,为了不让自己当中断气,我只得举白旗投降,并发誓会将聘礼全数退回,然后去找哈蒙尼退婚。
此刻小青追杀我的行动忽然终止,居然头一低,脚一跺,斜眼看我一眼佯怒道:“你敢!”随即脸红得像个红富士大苹果,转身回了屋内。害我愣在当场,冲她屋内高叫道:“你说的是你敢退聘礼还是你敢去退婚啊?”
盛大的婚礼如期举行,皇室自两位王子妃叛乱之后很久都没有什么喜事了,因此这次婚礼搞得格外隆重。
盛装的小青此刻正向我拜别,离情依依,一时间,我竟然也有些泪眼婆娑起来。
“傻丫头,拜什么,又不是见不着了。”我扶起小青,言语轻松,想尽量冲淡悲伤的气氛。
小青一身红衣,盈盈而立,因为不是在天应举行的婚礼,我索性将女子婚礼必备的绿色腰带也省了去,还小青一个真正的“红”妆。头顶凤冠,身披霞帔,这些都是我让孟恩城最好的绣庄定制的,当作是小青的嫁妆。
这次算是我第一次嫁妹妹,白素素那次只能算是一次闹剧,况且她成亲之时我还不是她姐姐。小青就我一个亲人,我自然不能亏待了她。
好在孔雀王和皇后的接受能力奇佳,短短一个月,便接受了这媳妇更换的事实,待小青如亲生闺女一般,小青本身也聪明,她到宫中生活我倒是不担心,只是这医咖啡少了这医,总觉得少了什么,心中难免空落得慌。
婚礼举行了整个一天,小青的花轿绕着孟恩城走了整整三个小时,几乎将小街陋巷都走了个遍,向世人宣告这个孔雀王子对他妻子的重视异常。
接着是拜堂,一切照老规矩走,还要大赦天下。今日罪轻的可以与家人团聚一天,罪重的降一等。一切闹哄哄,喜盈盈,所有的项目结束,已是夜幕降临之时,这场婚礼的重头戏——喜筵也开席了。
我和念儿是女方的亲人,人数太少,哈蒙尼索性将咖啡馆的员工们也一同当小青的娘家亲戚请了来,整个大殿上酒席开了有上千桌。
大家闹到近子夜才各自散去,念儿早在我怀里熟睡,便有机灵的宫女嬷嬷抱着站在一边。当初念儿的失踪多少在我心里有些阴影,不敢离他太远。
哈蒙尼早准备了寝宫,我今晚要暂住皇宫,这是早预料到的结果,半夜让我一个女子带个孩子回去总不可能。
嬷嬷将念儿放在隔壁房间,宫中规矩,一般孩子出生后都是不与母亲同住的,因此我的卧房并没有婴儿床,不过他就在隔壁,又有宫人们看着,有什么动静我的隔壁也听得清楚,所以也多少有些放心了。
回到房中,我遣退了所有的宫人,来古代这么久,还是不习惯有大堆人看着我睡觉,揉揉有些酸痛的肩,升了个懒腰,刚想吹息拉住爬到思念已久的床上,房中的一扇窗忽然被人推开,一个黑影蹿了进来,我骇得想大叫,可定睛一看,来人居然是崖顶救我一命的黑衣人。
“你?”我疑惑地看着他,相信他不是来害我的。
“丫头!”这是我第一次听见这个黑衣人说话,可是这声音?我微皱眉凝视着眼前的人。
“丫头!”来人又低唤了一声,伸手摘掉了头上的斗笠。
长时间的静寂,我相信我现在的嘴最少可以塞进两个拳头。
“若甄?”许久才找会自己的声音,我几乎尖叫。
冲上前抱住他,声音哽咽:“若甄,你还魂来看我是不是?你带我走好不好?我们去地狱做鬼夫妻……”
我还要往下说,身子却已经被推开。
“丫头,我没死!”若甄定定得看着我。
“没死?”我疑惑地看着他问道:“可是他们说,他们说……”
“那是为了掩天下人的耳目,总不能皇后暴毙,皇上再暴毙了吧?”若甄的眼中开始浮现了笑意。
他这么一说我才想起我们还有一笔帐没算,生气道:“你不是说我死了吗?连找都不找我,就说我死了,你说爱我都是假的吗?”
“我若不这么说,要怎样给你自由?”若甄的眼神瞬间变得深邃:“你不是说不要来找你吗?”
“你——”我有些语塞,当场转移话题道:“那你在我面前出现那么多次为什么不相认?”
“我见你已经有了一个男子在身边,我以为你找到了另一份幸福,所以——”若甄有些窘迫得挠挠头。
“你就这么不相信我?”我有些气结。
“不是的,我想如果你真的找到了幸福,我就在你身边守护着你。”若甄急急地说道:“以后我一定不让你受苦,当初你为了生念儿遭了那么大的罪……”
“我生念儿?你怎么知道我生念儿遭罪?”我脑中疑窦丛生,想起当时昏迷时在梦中听到的声音。
“我当时对大臣说先帝托梦要我闭关修炼九九八十一天,然后就到林度山找你。”
“那么我当时听到的声音真的是你喽?”
“哦,我看你一直昏迷不醒,心中着急就趁柏叔叔和小青不在溜到你床边想唤醒你。”若甄一脸歉意,让我有些释怀。
“你一个人吗?当时在彻辰山你不是还有两个帮手吗?”余怒未消,我转身坐到床上继续发问。
“你说青容和青颜吗?他们是我派在你身边一直保护你的人。”
“我,保护我?”
“是啊,上次娜仁来找你麻烦的时候不是摔了一跤吗?”
“是啊,你怎么知道!”我疑惑地问,而若甄则微笑地看着我。
“噢,原来是你搞的鬼!”我恍然大悟,我说呢,一跤摔得也太狠了,一般人怎么可能摔成这样?
“现在是不是原谅我了?”若甄笑着伸手想拥我入怀。
“别碰我!”我大叫一声,心中还有个疙瘩未解开,“别用你那个碰过别的女人的脏手碰我!”
“我的手脏?”若甄抬手仔细研究了一下自己的掌纹笑着摇头道:“别的女人?我碰什么别的女人了?”
“金子华啊,你没碰她吗?”我没好气地说道,心中酸意正浓。
“没有,我当时留在宫中早就准备好了要走,只要把身边的事情安排好就会退下皇位,如今大哥娶了天玥,若兰和若嫣也当了东宫皇后和西宫皇后了,我也该功成身退了。”
“大哥娶了天玥?”我抬头望向若甄。
“是啊!”他点点头肯定得回答道。
“若兰和……”问到一半我忽然醒悟道:“等一下,我们不是在讨论这个问题,你说你没碰过金子华,怎么可能,金戈王爷会不知道吗?”
“我自然有办法!”若甄忽然有些尴尬地回答。
“什么办法?”我继续刨根问底。
“我说有办法就有办法!”被问的人似乎有些不耐烦。
“若甄,你凶我!”我装受伤状,满脸小女人相。
“不是,我没有这个意思!”若甄慌了手脚。
“那你不告诉我,有什么事是不能告诉我的吗?”一看有效我一装到底。
“就是——不行!”若甄压低声音如蚊蝇一般。
“为什么还是不行?”我不明白,刚才不是奏效了吗?怎么还是不告诉我?
“就是装不行!”他的呻吟有些恼怒。
“装不行?”我还是一头雾水,半晌才反应过来。
“咳——咳——”笑意从心底涌上来,就算假装咳嗽也掩藏不住,我终于还是趴在床上大笑起来。
“不许笑。”头顶传来某人气恼的声音:“就知道告诉你会变成这样!”
“哈哈——”我实在停止不住:“你——堂堂天子——居然装不举——哈——来躲避一个女人——哈哈——哈哈——”
“笑够了没有?”头顶的声音变得有些危险。
“唔——”不一刻发现不见了自己的笑声,我定下心神发现自己的嘴已经另一张嘴堵住,我一下心神恍惚起来。
“还笑吗?”那张嘴在我快窒息的时候离开了,而他的主人此刻正得意洋洋地望着我。
“若——若甄——你在干吗?”好不容易找会声音,我看着若甄开始脱了外衣。
“天这么晚了,自然是睡觉啊!”某人理所当然地回答道。
“睡觉?睡——这里?”我有些紧张地吞了口唾沫。
“你是我的妻子,不睡这里我睡哪里,待会又被你说我碰了别的女人。”某人十分寡廉鲜耻把责任推给我。
“嗯,我是个祸害呢,很多人都被我害了,你不怕吗?”急中生智,我找了个不是理由的理由。
“没事,我现在已经是个死人了,再说,很多人连命都不要都要争夺的皇位也被你害没了,你还能害我什么?”若甄此刻已经从衣冠禽兽变成了禽兽,并打算让我也变成禽兽,因为他的魔爪已经解开了我的腰带。
“若甄啊——那个——念儿在隔壁呢,会听到的——”我想到一个重要的挡箭牌。
“我将念儿放小青洞房去了,小别胜新婚,自然是我们重要一些!”若甄平静的语气像在说一件与他无关的事情,手上毫不怠慢,不一刻我们便已经坦诚相见了。
小青和哈蒙尼?
算了,姐姐我如今自身难保,你们自求多福吧!
我有些坏心地祝福他们两个。
窗外的月亮已经羞涩得躲进了云层,屋内安静地只能听见呼吸声。
春宵一刻值千金,这句话谁说的?说的真他妈好!
我从来不知道我的出生究竟是为了什么?
母亲的疯狂,父亲的冷漠,是我童年的所有!
小时候,下雪的时候,母亲会亲自把宫门前的雪扫干净,然后搂着我,坐在宫门口,告诉我,今天,我的父亲会来看我们!
但是父亲却一次都没有出现在母亲紧盯的大门口!
于是我问:父王,为什么总是不来看我。
那个时候的母亲,还正是青春年少,她总会笑着回答我说:“平儿这么乖,父王当然想来看你,不过父王太忙,时间太少!”
“那要怎么样,父王才会经常来看我?”我总是那样天真地问。
“平儿要表现得很好很好,你父王才会记起你呀!”
“那怎么样才能表现好?”
“以后,娘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要做到最好,这样,你的表现就会很好!”
“好!”
在我年幼的心目中,父亲是山一样的人物,他每次偷偷来看我的时候,是我最开心的时刻!
虽然,他的脸上,是永久不化的冰冷,可是,我依然感觉温暖……
至少,母亲那一天的心情会很好,然后晚上搂着我睡觉的时候,会给我讲很久以前的故事……
于是,从那天起,母亲让我做什么,我便做什么。
琴棋书画,母亲要我样样都做到拔尖,我做到了!
跟着御医学医理,我也做得青出于蓝!
学武,我的功夫独步天下!
可是,父亲来得越发地少了。
我幼小的心灵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于是,我继续问母亲,为什么,我表现那么好,父王却来得更少了?
母亲在那一刻终于崩溃,她抓着我的肩膀叫嚣着告诉我,在这个偌大的宫殿里,还有一个女人,她夺走了父王全部的爱,还有一个孩子,他吸引了父王全部的注意和关心,所以,我就被遗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