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文铤心里直乐,老爹和娘吵起架来,竟也如此有趣。
等老爹苏德和母亲孙氏吵够了,稍稍停下来之际,苏文铤再次提出帮助家里解决困难的提议。
“这个嘛……”
老爹苏德迟疑。
“这个那个什么!我儿如此有能力,如今又借得200两黄金,比你老苏还厉害,自然可以帮助家里解决困难啦!我儿,为娘做主同意了,为娘相信你,一定可以解决家里的困难!”
孙氏豪爽地一拍茶几说道。
“多谢娘的信任,爹,娘,孩儿一定不负所托,尽快解决家里的困难!”苏文铤笑道。
“咳咳!”
老爹在一旁很尴尬。
“咳什么,嗓子不舒服就去抓副药。”
孙氏笑道。
“哎,好吧。文铤,我这就带你去一趟印刷作坊。”
老爹最终还是妥协了。
“好!”
苏文铤答道。
“老苏,我儿,早点回来,我做一桌你们爱吃的菜等着你们!”
孙氏笑道。
苏文铤心中感觉特别温暖,家,或许就是这个样子的。
“好咧,娘,我要吃盐水鸭、琵琶鸭、东坡肉!”
这几道菜,是记忆中的苏文铤爱吃的,也是作为杀手苏文铤爱吃的。
“好好好!”
孙氏笑呵呵应承下来。
苏家的印刷作坊离苏宅不远,苏宅旁边有条小巷,名为“状元巷”,从状元巷往里走一里路,就到了苏家的印刷作坊。
苏家印刷作坊是苏州府最大的一间印刷作坊。就算在整个南直隶,或者在整个大明王朝,苏家印刷作坊都能排的上号,这也是苏家主要的经济来源。
苏家印刷作坊,有各类工匠上百,学徒若干。刻版的、印刷的、装订的,各工种齐全,可以满足数十组印刷工作同时进行。
然而,半个月前那场大火,将苏家印刷作坊毁于一旦。
受损的建筑以及其他木质工具,比如说印刷用的印盘、刷子、墨水,还有存放活字的字盘等,皆已经修复或重新打制完毕。
可是印刷的关键——活字,或者雕版,几乎全部被毁了。
无论是泥活字,还是木活字,还是铅活字,还是铜活字,无论是木质雕版,还是铜制雕版,无一例外,全部毁于那场大火。
活字,或者说雕版的制作,不仅费事费力,同时还是一项技术活。需要专门的师傅操作刻制才行。
苏家目前缺的是时间,五月初就要上交一万本新书《天工开物》,现在已经是四月十多号,只剩下不足二十天的时间了!
按照正常流程,苏家就算从现在起开始新刻活字,或者新刻雕版,加班加点,再加上印刷、装订,时间恐怕刚刚够。
至于苏德之前想的,从别处购买一套活字,这条路看来也行不通了,因为苏德已经跑遍了苏州所有印刷作坊,没有一家愿意出售的。只能自己重新刻。
然而,屋漏偏逢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祸不单行。
“东主,不好了,雕版师傅们全被城中其他几家印刷作坊以重金挖走了!没有一个愿意留下来。”
印刷作坊的坊主——苏农,带给苏德一个致命的坏消息。
“什么!”
老爹苏德腿脚一软,竟直挺挺往地上倒去。
雕版师傅没了,即使有再多的钱,你也憋不出一套活字来。
活字,或者雕版,需要在上面雕刻反着的阳文,阳文,就是凸出来的文字,与之相对应的阴文,就是凹陷下去的文字。不是专门干这行的,休想做出一套合格的活字或雕版。
苏家印刷作坊的雕版师傅没了,也就是说苏家印刷作坊将不会有活字或者雕版,没有活字或者雕版,苏家就不可能完成一万本《天工开物》,不能完成一万本《天工开物》,苏家就完蛋了!
气急攻心,这个坏消息抽走了老爹苏德的所有力气。
苏文铤赶紧扶住老爹苏德,并将之扶到一张椅子上坐下。
“爹,你不要着急,我已经想到了一个办法,可以解决活字雕刻的问题,以及印刷时间太长的问题。”
苏文铤安慰道。
苏德好似抓住了救命稻草的溺水之人,他抓住苏文铤两个手臂,急切问道:“真的吗?文铤,你有什么好办法,快快说来与我听听!”
苏文铤递给老爹苏德一个自信的微笑,说道:“爹,您先别急,我先询问苏农几个问题。”
“公子,您有什么问题尽管问,小人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苏农赶紧表态。
“好,苏农,我的第一个问题是:印刷作坊里,有没有人可以烧制胶泥活字?”
“烧制胶泥活字?公子,此事不难,小人就精通此道。”苏农道。
“好!我的第二个问题:若印刷作坊只管烧制胶泥活字、印刷,还有装订的话,能否满足一百张印盘同时开工印刷?”
“这个……人手可能不足,若不管雕刻,只管烧制泥活字、印刷还有装订的话,估计能同时满足八十张印盘同时印刷!”苏农说道。
苏文铤沉吟半刻,看向老爹苏德说道:“爹,看来我们印刷作坊需要招人,我需要能同时满足一百张印盘同时开工印刷的人手。”
“此事倒也容易,只需给足了工钱,愿意到印刷作坊做短工的人会有许多。只是,文铤,你的方法到底是什么?”苏德问道。
苏农竖起了耳朵仔细倾听,若公子真能帮助印刷作坊度过此次难关的话,于他苏农来说,也是好事一件。
首先,苏家印刷作坊的待遇优厚,特别是对他苏农来说。其次,若苏家印刷作坊垮了,他苏农将失去一展身手的平台,即使去了其他家印刷作坊,也不可能坐上高位。
一个萝卜一个坑,别家印刷作坊不可能为了他苏农,而专门设置一个待遇优厚的职位,那不可能。
所以,公子接下来要说的方法,事关前程,由不得苏农不重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