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扬十分喜爱这御姐荷官一吐舌头时的天真烂漫、一脸无邪。冲她莞儿一笑,信手拈了几个一百元的筹码,推到她面前,说:“姐姐,给你吃个喜儿。”
辛扬这会儿很有些大赌客的派头儿。
御姐荷官连声道谢,又说了句:“恭喜发财!”笑容也更加灿烂了,令人倍增亲近之感。
辛扬微笑着点了下头,又拿出五六个筹码推给小平头儿,笑道:“大哥你也吃个喜儿。托您的福,可不能白了你。”小平头儿也不推辞,道声谢,收下了筹码。
看着辛扬给御姐荷官和“小平头儿”打赏、吃喜儿。一旁的栗刚皱了皱眉,暗抽一口凉气,心道:“这辛扬倒大方!输了这么多钱了,刚赢了一把大的就往外送出去这么多!赌场里都讲究个好彩头儿,哪有没停赌就散财的?!也太不吉利了。”
碍于有求于辛扬,栗刚这一番话也不好明说,只是在心中嘀咕抱怨。
接下来“小平头儿”又押了11、12、13,这回他加大了赌注,各自押了两个一百的筹码。看来“小平头儿”是觉得自己正鸿运当头,如果不加大赌注实在是错失良机。
辛扬看到骰盅里这次的骰子是3、6、6,共计15点。但是他佯作不知,也跟着“小平头儿”下注。
一连三把,辛扬都跟着“小平头儿”押同样的数字,两个人都一次没押对,连输了三把。辛扬便又开始不再跟随“小平头儿”下注了,而是自己随意押了两把,但也都没有押对。
栗刚在一旁又开始起急,终于忍不住凑到辛扬耳边,小声埋怨道:“大哥,你行不行啊?你没在赌场里玩儿过,不知道赌场的邪性之处。你刚赢了把大的就散财,一下子就败了好运气。”
辛扬心里暗暗好笑,心道:“你小子懂个毛啊!我现在想赢就赢,只是不能引起旁人怀疑,别在这地方惹下麻烦。”
辛扬这番话自然是只能在心里说说,不能为外人道也。
辛扬又连输了几把。这一回,他透视到骰盅内摇出了1、1、2,四点小。四点也是60倍的大赔率,辛扬觉得是时机了,当下拿出十五个一百的筹码,推给御姐荷官,告诉她押4、5、6、7、8各三个筹码。
台子边上的赌客都押注停当,御姐荷官揭开骰盅,大家都看得分明,赫然便是4点!
随着人群中一阵惊呼,又是艳羡的目光撒了辛扬一脸。
“小平头儿”一手抚着大肚子,一手冲辛扬又翘起了大拇指,说道:“兄弟转好运了,要乘胜追击啊!”
辛扬冲小平头儿笑道:“借大哥吉言!”
这时候一个黑脸矮胖小伙子挤进了人群,冲大伙儿喊:“这儿出豹子了吗?”
三个骰子如果摇出一样的点数就是豹子。是30倍赔率。有几个常客与这矮胖子相熟,纷纷说道:“你刚走开没十分钟就开出了一把三个“4”,到这会儿又快一个小时没出过豹子了。”
黑胖子闻言,掏出三个一百的筹码扔到桌台上,大声道:“押豹子!三个一样的筹码给我带出三个一样的骰子来!哇呀呀……”
黑脸矮胖子像唱戏的黑头花脸一样哇呀呀地叫唤,引得众人哄堂大笑,紧张的气氛缓和了不少。
骰盅揭开,是三三四。
大家不约而同地“噫——”了一声,纷纷道:“太可惜了,就差了那么一点儿。”
黑胖子连连拍着脑门儿,又扔出三个筹码继续押豹子。这把开出来是一、二、五,八点小。
黑胖子扭头便走,又去了别的桌,赶情这胖子满场游走,专门儿在各个赌桌上逮豹子。
黑胖子刚走,接下来的一把开始,骰盅里的骰子落定,不在“哗楞楞”地响动,辛扬便看到盅里的三粒骰子赫然是三个2。他不禁替黑胖子惋惜,再坚持一把就中了!真是无巧不巧,造化弄人啊!
辛扬喟叹一声,心中虽然替这黑脸矮胖子惋惜,但这却并不影响他下注赢钱的心情。他拿出了三个筹码,说:“我也学学那哥们儿,押几把豹子试试。”
如果押三个2,那么这一把开出三个2来就是150倍赔率,但是那就太令人匪夷所思了。为了尽量不引起怀疑,辛扬不敢太贪心,还是押了30倍赔率的豹子。
各人都下好了注,御姐荷官手一挥,买定离手,揭开骰盅,大家都是“啊”的一声,异口同声地叫了出来。
众人一方面是对辛扬的羡慕嫉妒恨;一方面是感慨:这要是让刚才那矮胖子知道了,还不得气吐了血啊!
辛扬这一把赢了九千。有几个赌客就开始跟着他押注了。
辛扬赢也不是,输也不是。赢了,怕赢的人多了,引起赌场的注意,如果疑心辛扬出老千作弊而引起麻烦可就不好了;若是故意输,那就要带动好几个跟风的赌客一起跟着输钱,他又于心不忍。
于是,辛扬借故自己这会儿头晕脑胀、很不舒服,要栗刚陪他去吧台喝杯啤酒,歇一会儿再战。
栗刚此时正眉飞色舞,心花怒放。听辛扬突然说要停下来,一脸诧异地道:“老铁,几个意思?我没听错吧?有风驶尽帆啊!咱们现在正当时令,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怎么能停下来啊?!”
辛扬眉头微蹙地说道:“我有些脑袋发胀,感到额角青筋直跳……”
“来来来,我给你揉揉太阳穴,按摩按摩,你接着玩儿。”栗刚一边说着,一边给辛扬又是揉太阳穴,又是捏肩膀。
当初大学一毕业,栗刚家里托了关系给他弄进了电业局上班。与大多数同学相比,算是出路好了很多,栗刚着实地意气风发了好一阵子,而这时候却俨然一个忠仆形象了。
辛扬盘算了一下,估摸着已经一共赢了有两万几千块的筹码。五万的目标已经完成了一半。想想还是得再换一张赌桌赢另外一半,还是一切以尽量不显眼儿为前提条件。
辛扬不管栗刚,直接走去吧台。栗刚只得屁颠儿屁颠儿地跟在他后边。
两个人在吧台坐定,喝着啤酒。栗刚问道:“好些了吗?老铁!头还胀疼吗?”
辛扬“唔”了一声,沉了几秒钟后,故作神秘地对栗刚道:“我有一种预感,觉得在刚才那张桌子上把好运气用得差不多了,得急流勇退,换换场地了。”
栗刚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冲辛扬大拇指一挑,说道:“厉害了,我的哥,还是你牛批!知进退方是大英雄,审时度势真豪杰啊!”
听栗刚马屁拍得如此没有下限,辛扬好悬没一口啤酒喷到他脸上。“刚子,你捧得可太过啦!”
栗刚涎着脸,“嘿嘿嘿”的干笑了几声。
此时,即便辛扬真的喷他一脸啤酒,他也会毫不在意的。或许还会认为是沾了辛扬的好运气哩!
两人各喝了两小瓶啤酒,抽了支烟,歇了约有半个多小时。
辛扬掐灭手中的烟头儿,对栗刚道:“我们去试试东边那张赌台。这个时辰五行当以木气养之,东边的青龙位最旺我。”辛扬一副煞有介事的样子。
栗刚懊悔得直拍大腿,说道:“我怎么就早没想起来呢?!你从上学的时候就是咱班里的大仙儿。我早该请你这位能掐会算的辛大仙儿出山才是。”
辛扬心里一惊,暗道:“这货可别从此粘上了我,拿我当赌神菩萨供着可不是事儿!”赶忙说道:“我逗你玩儿呢!你还不知道我啊!路痴,一点方向感都没有,在这屋里我压根儿就分不出东西南北来。”
栗刚讪笑。他知道辛扬确实是个路痴,曾经和另一个也是路痴的同学就伴儿一起去看电影,回家的时候,俩人骑着自行车绕了大半个天衡市区才找到回家的路,一时传为笑谈。
但此时辛扬哪句真、哪句假,栗刚已是傻傻分不清。他知道,自己只要清楚一点就够了——辛扬今天定能救他于水火。
辛扬之所以选了他所说的东边那张赌台是因为这张赌台距离刚才那一张最远。其实也不是在东边,而是北面。
两人来到这张赌台前,只见这里围着的赌客也同样不少。
这张赌台的荷官是一个三十多岁的瘦高个男子,脸色苍白,眼圈儿泛青,一看就是长期熬夜、睡眠严重不足。
辛扬这回拿出一大把筹码给了栗刚,说道:“你先玩着,我歇一会儿,缓缓运气。”
栗刚其实早就按捺不住了,只是辛扬手气正好,而自己最近又是逢赌必输,衰到了极点,所以一直不敢向辛扬要求由他来押注。
这下辛扬一发话,他高兴得差点儿没蹦起来,兴奋地道:“老大,你说押几?押大小还是单双?”
辛扬不禁莞尔一笑,说:“我让你玩儿,你尽管自己做主,什么时候我突然有了灵感,再告诉你押什么。”
“得令!”栗刚笑得花团锦簇,撸胳膊挽袖子,摩拳擦掌,一副准备大干一场的样子。
辛扬则坐在桌边的吧凳上,用手指揉着眉头,眯着眼养神。他现在两眉之间已是胀痛难耐,整个脑袋像是灌了铅一样,晕乎乎的,十分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