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扬原本记忆力就特别好,现在更是不可思议的博闻强记。他居然把《伤寒论》,《黄帝内经》、《金匮要略》、《温病条辨》、《神农本草经》等等中医名著全部烂熟于胸。
梁晓笙博古通今,家学渊源。他为辛扬开启了一道智慧大门,令辛扬得窥大道。
辛扬不仅于阴阳五行学,脉象经络学、针灸穴位、养生诊病法等等皆学得通达无误,即便是于书画艺术、古琴弹奏技法,也称得上是初窥门径了。
辛扬本来算不得是好学之人,然而如今智慧如炬,学习起来何止是事半功倍?
内心明澈的辛扬绝大部分知识都是一看即会,触类旁通,只在极难懂的地方或者本来就有争议之处才会向师父询问、探讨。
师徒二人,一个是博学多才教得广;一个是聪明伶俐学得快。时光流逝,如白驹过隙。不知不觉间,辛扬已经师从梁老学习了三个多月,完成了百日筑基。
春夏已过,刚刚立秋,天气也逐渐爽利起来。
星期天的早晨,辛扬正和师父在院子里练太极拳推手。师徒二人兴致正高,辛扬的手机铃响了,是辛扬的大学同学栗刚打来的电话。
电话里,栗刚的声音夹带着哭腔,求辛扬借钱给他。一张口就是五万块。惊得辛扬张大了嘴,不知该说什么好。
栗刚和辛扬大学时交往比较密切,老同学有难处,辛扬也是心甘情愿伸出援手。
只是无奈囊中羞涩,他的全部存款加起来也就一万出头儿,帮这个忙实在是力有不逮。
电话里很多话也说不明白,他约栗刚上他家里来,见面细说。
辛扬跟师父告了假,回到家中等候栗刚来。
栗刚上学的时候经常去辛扬家找他玩儿,轻车熟路的,没多久就到了辛扬家。
两个人也有半年多没见了。栗刚面黄肌瘦一脸憔悴,两个人一照面儿,吓了辛扬一大跳,这哪还像是个二十出头儿的青年人?!
栗刚见了辛扬也是吃惊,夸张地道:“我勒个去!哥们儿,你这气色可够好的!脸上这皮肤跟剥了壳儿的鸡蛋似的光滑白皙,你敷面膜儿啊?”
“吓!我穷的连面馍都快买不起了,还买面膜儿?!”辛扬咒骂一声。
栗刚却有些吃味儿,讪讪的道:“唉,我知道你工资挣得少,要不是哥们儿我这回实在是过不去这道坎儿了,也不会厚了脸皮来挤兑你……”
辛扬觉得自己失言了。人家是来找我借钱的,我却一上来就哭穷,这不明摆着是找托词吗?这话讲的实在是太不合时宜了。
当下也讪讪地说道:“我就是随口一说,可没别的意思。你可别想多了。”
一边说着,一边掏出香烟来,抽出一根儿烟递给栗刚。
与此同时,栗刚也忙掏出烟来,道:“抽我的,抽我的。”
栗刚的烟高级些,辛扬还是把手中的烟递了过去,道:“你先抽根儿次的吧,权当是忆苦思甜了。”
大学时代,学生们凑在一起打牌抽烟,一般都是抽这种五元钱一盒儿的红梅牌儿香烟。如今都工作了,还抽这种便宜香烟的,恐怕也只有辛扬一个人了。
栗刚接过辛扬递来的烟,客气道:“一样,一样。”一边说着,一边忙掏出打火机给辛扬点上。
辛扬抽了口烟,问栗刚:“你家里不是把你弄到电业局上班了吗?电业局的工资可够高的,怎么还不够你花销的?”
栗刚悻悻地道:“我就是一个收电费的,最底层了!虽说电业局的薪酬福利高些,可我这混基层的又能挣多少?!”
栗刚又长叹了一口气,哭丧着脸,接着说道:“别提了,倒霉就倒霉在这上面了……”
原来,栗刚前一段时间被同事小林子带着去了地下赌场,迷上了赌博,俩人都输了很多钱。
这两人输红了眼,一心想着翻本儿,俩人就一起挪用了收缴上来的电费,拿着去翻本儿。哪成想,屋漏偏遭连夜雨,船慢又遇打头风,他们又是输了个血本无归!
栗刚一脸苦逼的样子让辛扬看得又是可怜又是可气。
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电业局最底层的工资也要比辛扬的多上一倍不止,这家伙不好好珍惜,居然这么大的胆子,闯下这么大的祸事来。
“现在你们有了五万的窟窿堵不上了?”辛扬问。
“我和我同事两个一共挪用了二十万,一人十万。我都借遍了,还差五万块,实在是没辙了……”
栗刚眼圈红了,眼泪儿好悬没掉下来,一脸的蓝瘦香菇。
辛扬心中暗自思忖:“我的钱全给了他也只一万出头儿,远远不够他填窟窿的。栗刚也说过,已经是借遍了,最后没辙才找到了我,万一栗刚从自己这里借走一万块钱就再也借不到了,会不会又拿着这一万块去赌场翻本儿?那岂不是……”
辛扬对栗刚说道:“我也不瞒你,我就算是够会过日子的了,这一年多来也只存下了一万多块……”辛扬面有愧色。
栗刚揉了揉眼,说:“唉!我也知道你肯定拿不出五万块。我现在脑子也乱了,只能走一步算一步的。”
辛扬问道:“你什么时候得上缴电费?”
“上周五就得缴了。我周五请了病假没去上班,明天周一我不行就再泡一天病假……”
栗刚双手抓挠着头发说。他这可真是焦头烂额了。
“这也不是办法啊!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辛扬沉声说道。
辛扬心中灵光乍现——去赌场翻本儿!
栗刚去赌场翻本也是个办法,只不过栗刚是真正的赌博,胜负难料;而辛扬则是利用自己的透视功能去赌,很可能是稳操胜券,那就确实不失为一个好办法了。
辛扬自从有了透视异能,也曾试着透视扑克牌还有不同材质的密封盒子,都能穿透阻隔,清楚地看到常人无法看到的。
如果自己去地下赌场参与赌博,应该也不成问题。只是赌博违反国家法律,万一运气不好,被抓了赌,可就完蛋大吉了!
“No作No die!”然而这可正是作死的节奏啊!不过,老同学的这个忙自己说什么也得尽力帮一把。
辛扬当下心中计议已定,说道:“咱哥俩也别藏着掖着了,你这五万实在真是没地方筹措了?”
栗刚点点头道:“我卖肾的心都有了。实在是没招儿了……”
栗刚这回终于是忍不住哭了出来。他坐在沙发上,弯下腰,把头勾下来埋在双手手掌里,佝偻着身躯。瘦削的肩头耸着,一抽一抽的,像一只刚刚淋了雨、在枝头寒风中颤栗的麻雀,看得辛扬心里也愈发的难受起来。
辛扬将心一横,恨恨地骂出一句三地方言混合体句式的国骂:“娘嬉皮!格劳资帮你到龟孙儿那里去翻本儿!”
栗刚猛地抬起头,惊恐地看着辛扬,嘴角抽搐了几下,才嗫嚅着说出声:“哥……哥们儿,你要是再给掉进去了,我……我就更特么该死了!”
辛扬递给栗刚一支烟,帮他点燃;自己也点了一支,猛吸了几口。
辛扬说道:“我手里只能拿出一万块,都给了你也帮不了你度过这个难关。我这回也狠一把,赢了,凑到五万你全拿走,以后你什么时候手头儿缓过来了,还是还我一万;输了,就当我自己过了把瘾,跟你没关系。我也没有别的招儿了,哥们儿就这么大能力,只能帮你到这儿了,你也别怪我。”
辛扬一脸狰狞,既恨开地下赌场的违法之徒坑人不浅;又恨栗刚这小子太不争气,输了这么多钱不说,居然还闯下了挪用公款的大祸;也更恨自己没本事挣钱,想帮老同学一把,可却连五万块钱都拿不出来。
辛扬甚至觉得张荷馨没有选择跟自己往谈婚论嫁上发展是完全正确的。这才是一个聪明女孩儿该做出的选择。
自己可说是穷困潦倒、一文不名,就算张荷馨愿意和自己做一对儿清贫夫妻,自己又于心何忍?自古有道是:贫贱夫妻百事哀。这份微薄的收入也就只够勉强养活自己罢了!若是娶妻生子成了家,那捉襟见肘、入不敷出的日子可不是那么好熬的……
一时间,辛扬的思绪又飘到了张荷馨身上。
栗刚把半截烟狠狠地掐灭在烟缸里,“嚯”地站起身,然后“咕咚”一声,居然跪在了辛扬跟前。
辛扬忙站起身,一把拎起了栗刚。辛扬此时力气很大,栗刚又长得瘦小,只不足一米七的身高,尖嘴儿猴腮儿的也就一百斤挂零儿。
栗刚被辛扬一把拎起,摁到了沙发上,说道:“看你这出息!男儿膝下有黄金,你弄这一出儿,不是折我的寿吗?”
栗刚无言以对,只是一边抽泣,一边伸手抹泪儿。
辛扬问道:“你们在哪里玩儿的?”
栗刚回答道:“四里香游戏城。”
辛扬听说过四里香游戏城这个大名鼎鼎的地方,不禁倒抽了一口凉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