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扬端起青花瓷茶杯,啜了一口茶,赞道:“潘总,您这滇红可不是一般的好啊!”
潘石斌听了,心下得意。他这极品滇红可是货尖尖,那可是特贡上央首长的贡品。县官不如现管,朋友走了路子,花了大价钱买来送他的,知道他就好这口儿。
“老弟果然也是此道中人!这茶是我一位手眼通天的朋友从真正的特贡里扣下的,实不多见……请!”
“嗯,潘总您交游广,朋友多。俗话说:多个朋友多条路,多个冤家多堵墙。此语果然不虚。”
“是,是。中国的老话儿就没有错的,句句在理……”
潘石斌是个何其通透之人,自然是闻弦歌而知雅意,辛扬这弦外之音也是再清楚不过了。
“潘总,今天耽误令郎休息了。只因教我医术的师父精通小儿内科,对嘉豪这种体质的儿童和青少年的调理非常有经验,治疗了不下万名病患,可以说都是药到病除……”能使病患对医生完全相信,这对于治疗很有帮助,辛扬也只得添油加醋地吹嘘一下。
“原来如此!尊师……”
潘石斌不等辛扬说完,便要激动地向辛扬寻问。但是刚一开口,便觉失言。忙改口道:“尊师医术通神,自古有道是:名师出高徒。老弟也自是不凡,还请您多费心,为犬子诊治诊治!”
“嘉豪这病根儿源自先天不足,胎元不旺,以致气血皆亏,肝肾阴虚,而脾又不合,因此体弱多病,想必是中西医都没少看,只是少有成效吧?”
“没错儿,没错儿!嘉豪妈妈怀他的时侯不慎摔倒在楼梯上,大夫说伤了胎气。后来……”
辛扬摆了摆手,打断了潘石斌,说:“天太晚了,让嘉豪先回去睡吧,我已经把过了脉,呆会儿留个方子就好了。嘉豪只要按时服药,百日后,我敢以性命担保,这孩子一定会变得生龙活虎、体格强健。”
“好,好!嘉豪你听到了吧?回头要听神医的话,好好吃药。你先回房睡觉去吧!”
“噢!谢谢大哥哥大夫。”
潘嘉豪站起身,给辛扬微鞠一躬,又道了声“再见”,走出了书房,轻轻带上了房门。
辛扬待嘉豪离去,对潘石斌说:“抱歉刚刚打断了潘总,您是要说嘉豪出生时尚不足月吧?”
“是,是。”
“孩子一生下来时是不是体重也很轻?”
“没错儿,没错儿!嘉豪生下来时还不足四斤,我真怕孩子活不下来……”
想起往事,潘石斌心又揪成了一团儿……
当年他和佟四海是一样的心思,就盼着能有个儿子将来继承家业。好不容易老婆又怀上了崽儿,托关系找人看了B超,知道这回怀的是个男孩儿,他兴奋得整夜睡不着觉。直到现在,一想起请佟四海喝酒庆祝喜讯时,老佟那张强挤出来的笑脸,他就忍不住在心里得意地笑。
要不说朋友就是精神支柱呢,只要看到朋友不如自己,立马就有精神了。
可是都怪这蠢婆娘,大着个肚子还要爬楼梯,爬楼梯还不抓牢扶手!HSSE管理体系都白学了!亏她还在外企做过安全经理……
潘石斌从回忆中转回思绪,见辛扬的茶杯已空,忙又端起茶壶为其续茶。耳听得辛扬道:“我让嘉豪回房间睡觉也是不想让他听到这些。无论潘总以前是否跟嘉豪提过这些,以后都不要再提及这些旧事,会影响孩子的信心,对他恢复健康、健壮体格有害无益。”
“明白,明白!刚刚您一摆手阻止,我就想到了。多亏您及时提醒阻止,是我口没遮拦了……”
潘石斌现在是毕恭毕敬、诚惶诚恐。眼前这人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不得而知,但是有一点是毋庸置疑的——此人得罪不起!
辛扬找潘石斌要了纸笔,笔走龙蛇、扬扬洒洒,写下了一张药方,递给了潘石斌。又嘱咐说:“这药应该没有什么副作用,但是保险起见,开始服药的前三五天也须多留意身体情况,如果有不适症状,就停药两天再服用即可。如果一再不适,则暂停服药。”
“好的。我明白。谨遵台命!”潘石斌客气恭敬地说。
“另外潘总再买上些寸许长短的艾柱,切四五毫米厚的大片儿生姜,用牙签儿将生姜片中间部位扎透一些小孔以透气,让嘉豪平躺,将姜片置于脐上,点燃艾柱放稳在姜片上进行艾灸……”
辛扬端起青花瓷茶杯,啜了一口蜜香浓茶,又道:“每天早晚各灸一两次,如果早晨上学时间太紧,就每天放学回来灸一两柱,睡觉前再灸一两柱。也要坚持百日,不仅可强健脾胃谷道,对其他方面也有诸多益出……”
“好的。好的。多谢,多谢!”
“加强锻炼、体育运动什么的也不必勉强。他这样的少年人,随着身体日渐强壮,自然就加倍喜欢大运动量的体育活动了。到那时也就自然而然地进入了良性循环……”
潘石斌听辛扬言语中对于嘉豪的身体健康改观是手拿把攥了,心里窃喜。激动之下,又拿出烟来,见辛扬摆手不抽,就自己点上了猛嘬,一副心情激荡的样子。
这也难怪!潘石斌没少为了儿子的身体犯愁。原指望能有个儿子继承家业,可是这孩子从小就十分羸弱,三天一小病,十日一大病,宛如一个没底儿的药罐子般,填进去了多少中西药连潘石斌自己都记不清了。可是小嘉豪捏着鼻子,强吃下去的这些个苦口良药却是“泥牛斗入海,至今无消息”。
潘石斌没少托人找有名的专家大夫,不但遍访中西医,也没少请巫婆神汉、看香的大仙禳治,甚至都让法相大师做过几场法事……可全是枉费心机!
后来有一个看香的婆子,居然说潘嘉豪就是潘石斌的前世冤孽,这辈子就是坑爹来的!待到吃药花钱的够了他来讨债的数儿,便会一命呜呼!
这婆子也不知是哪根儿神经搭错了,脑子秀豆了,竟然如此大放厥词。气得潘总拂袖而去,回去后越想越气,却也不能与这老女人置气。从那以后就再也没去看过这些五迷三道的玩意儿。
生气归生气,可是潘石斌心里头还真被那个巫婆栽了一根刺儿,总担心真的像那婆子说的,哪天儿子就一命呜呼,让自己黑发人送了黑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