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扬也顾不上这些,他实在是对官场话题没有什么兴趣,更不愿意听张世林拿腔拿调地谈论这些;何况张世林所“混”的,恐怕也只有在他自己心中才算是“官场”,至于在别人眼里嘛……呵呵。
正好佟岚和坐在她旁边的李颖聊起了翡翠,辛扬便也加入了这个话题。
李颖是孙沁的大学同班同学,和辛扬当然也是同班同学。李颖看到佟岚左手腕上戴着一串绿色的小圆珠手串,她很感兴趣,遂问起佟岚,引出了话题。
佟岚手上戴的是一串玻璃种的满绿翡翠圆珠手串,珠径只有六毫米多点儿,108颗,没有正式的三通佛头,只在穿三通佛头处穿了一个明显大了些的三通圆珠,然后又在穿佛塔处穿了一个很小的圆珠来代替佛塔,整串珠链看上去都像是同料同色,没有其它的颜色和配饰,十分简洁明快。
这串正阳绿的玻璃种佛珠手串是佟岚十八岁生日时,佟四爷送给女儿的生日礼物,这串珠串都是精挑的珠子,而且确实是出自一块儿满绿的料子。
通常小珠子串都不是同料的,因为一般来说翡翠原料都是能掏镯子就先掏镯子,能取花件就再取花件,剩下的小碎料才会进滚筒去做珠子。因而想凑一串差不多种水颜色的珠子,就要在加工厂里的所有小珠子里挑选拼凑。
佟岚戴的这一串来自一块儿缅甸帕敢原石。喜马拉雅山脉在滇、缅、藏、川交界部位呈膝状往南急转直下,其西支余脉在缅北克钦邦与实皆省接界一带,构成亘古苍莽的野人山。驰名世界的翡翠玉石产区帕敢便位于这条山脉的中脊。
帕敢以种好、水足、底细、有高绿著称于世。自古所说的“穷走夷方急走厂”便多指来这里而言。“夷方”泛指国外,蛮夷番邦嘛,与我巍巍中华相对。对云南腾冲一带而言,缅甸、泰国、印度等地就是“夷方”。
“厂”则是指缅甸北部的猛拱、帕敢、抹谷一带的玉石、宝石矿山。抹谷的红蓝宝石那可是精品多多哦!
过去,那些满怀希望的滇西腾冲、盈江、祥云、保山等穷苦挖玉人,那些想靠翡翠发财的大小玉石老板,那些卖翡翠毛料、成品的翡翠商,那些想一夜暴富的赌石客,还有做其他番邦生意的人……他们心中都向往着这个最神秘莫测、具有无穷魅力的翡翠圣地。
因为不少人都奔赴了这里,以至于在这些地方盛传着一句:“穷走夷方急走厂,有女莫嫁绮罗乡”的话。这后一句是形容夫走夷方,留守的妻子十之七八便注定了会有一个不好的结果。或男人客死他乡;或男人带回夷方新妇;或男人在夷方开枝散叶不思回乡……
这块老帕敢原石被完全解石成翡翠原料,通体冰透水润,种好色佳,只不过绺裂多得惊人,细碎得离谱。整个一块上好的料,没能取出几个花件,就连戒面都没能取出太多。只得把那些近乎碎渣的料放进滚筒,磨成了小珠子。最终又从这些成品小珠子里凑出了这么一条上品正阳绿的高冰种满绿佛珠来。总算是没有暴殄天物。
三年前,佟四爷花了六百多万购得此串佛珠,那还算是捡了个大漏。这也是佟岚二十多年来收到的最心仪的礼物,常常绕在左手腕上几圈佩戴。
佟岚皮肤白皙,更加衬得这玻璃种正阳绿的翡翠珠串熠熠生辉,青翠欲滴。所以早就被这桌的几位女生盯上了。
珠宝首饰的真假虽然还是以鉴定机构借用仪器来鉴定最为可靠,但是不用仪器的话也有一个取巧的方法。那就是但凡纯天然的原矿珠宝都会有一种特有的珠宝“柔光”;而人造仿品大多或黯淡无光,或泛冒“贼光”。
至于说到这柔光与贼光的区分,那就是一种个人感觉,是要靠一个人的敏锐观察力和对真品的长期接触所积累的感知信息量。可以意会,难以言传。
曾经有一个传说:说有一位女士,常常帮人鉴定真伪,基本上总能判断正确,假货仿品在她面前难以遁形。但是她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她判断为假货仿品的依据只是如她所说的:看着跟我家以前的那些东西不一样。原来人家是贵族大家主出身,从小司空见惯了真品,现在看了假货,感觉上就是不一样。
女人对于色彩和感觉较之男人更敏锐。李颖注意了好久,终于开口相问这珠串可是翡翠?
佟岚告知其是翡翠。李颖便称赞一番,又询问这样一串要多少钱?佟岚自然不会明说。
要知道,这类东西,如果问的人懂行,自然心中有数,也就不会相问了;如果问的人不懂行,只是随口一问,你告诉人家值几百万,未免有吹牛与嘚瑟之嫌。
因此佟岚只淡淡地道:“这是我父亲送我的生日礼物。”余不赘言。
李颖也就不再问这佛珠的价钱了。她之所以问起佟岚,一是被这颜色漂亮、质地通透的珠串所吸引;二是她也戴着一个翡翠吊坠。
聊了几句,得知佟岚不但是云南瑞丽人,而且也了解翡翠,李颖便取下她的翡翠吊坠让佟岚帮着鉴定真假。
李颖这个翡翠吊坠是一个约五厘米长的浅绿色四季豆,这是一个常见的吊坠题材,一般为有着三颗豆子的四季豆造型,寓意四季平安或者连中三元。
辛扬从旁边一看,就感觉这个翡翠四季豆极有可能不是天然A货翡翠。他唯恐佟岚冒冒失失地直言其假,那可就有些煞风景了。
俗话说:逢人减寿,遇货添钱。意思是通常情况下,礼貌性地称赞别人比实际年龄看着要年轻;而当对方问您“你猜我这某物多钱买的?”时,如果您估计是一千块钱,那么不妨礼貌地说:“怎么也得两千多吧?”这非是做人虚伪,实是社交礼貌也。这样继续聊下去,也免了许多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