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寂静无声,叶橙垂下头,声若蚊嘤,“泰哲,我在你心里就那样不堪吗?”
佟泰哲面容冷峻,出口的话更是冷中带讥,“你以为呢?”
闻言,叶橙心里像被伸进一只手狠狠的蹂躏与折磨,她痛不堪言。她一手捂着心脏,雪白的贝齿狠狠咬着唇,额头上布满细密的冷汗,她轻声道:“我知道,对于你来说,我是你们家的罪人,这七年,我没有一天没有想着要替我爸爸赎罪,泰哲,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
“你以为说句对不起就能够弥补我跟我妈这七年来所受的身心折磨?叶橙,你太天真了。”
叶橙雪白的牙齿上浸着刺目的红,血腥的味道漫进唇腔里,她的心也开始滴血,原来被深爱的人仇恨,竟是这样痛心的事,“那我要做些什么,才能消除你心头的恨意?”
“消除?下辈子吧。”佟泰哲黑眸微眯,看到她自虐的行为,他眉头拢起,强忍着阻止她的冲动,这女人最会的就是博人同情,他不能再同情她。
“或者,你跟怀谨分手,做我的情/妇,我可以考虑不恨你。”佟泰哲话一说完,满意的看到她脸上最后一丝血色都消失得干干净净,只余唇上那抹艳红,更加刺目。
叶橙知道他在羞辱她,“泰哲……”
“怎么,舍不得?也对,像你这种爱慕虚荣的女人,好不容易能够嫁入豪门,怎么肯做我的情/妇?”
言语真是世界最伤人的利器,尤其是现在。
叶橙心口像压着千斤顶,她快要窒息。她重重喘了口气,贝齿轻启,唇上被牙齿咬开的伤口泛起密密麻麻的痛楚,脸色更加苍白,“泰哲,不要这样伤害我!”
“呵!就你父亲的所作所为,你有什么脸谈伤害?”佟泰哲逼近她,挑起她的下巴冷嘲道:“叶橙,你马上就会来求我做我的情/妇的,不信我们拭目以待。”
佟泰哲丢下一串莫名其妙的话就离开了,叶橙的心却久久不能平静,他什么意思,他到底要做什么?难道他要对爸爸下手了?
这七年,她一直没有回国,连妈妈寄过来的钱,她都一分不动的捐给了大使馆,那些钱染着佟泰哲父亲的鲜血,她不能用。
爸爸曾给她打电话,她从来没有接听过,就连妈妈提起爸爸,她都会快速岔开话题,她知道她是怨恨爸爸的。
可不管她多么怨恨他,在留言里听到他苍桑的声音,她还是会忍不住泪流满面。
她回国已经一个多月了,她却始终没有回过家,即使她从门前经过,她也没有勇气踏进家门。如今,她终于明白过门不入的辛酸与无奈。
叶橙坐在床上,几经犹豫,她终于鼓起勇气给家里打电话,电话很快就接通了,“你好,请问你找谁?”
叶母温柔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叶橙眼眶一热,她捂着嘴,生怕自己会哭出声来。这些年,她从未主动往家里打过一通电话,此刻想起来,她真是不孝。
那端沉默了一下,叶母大概猜出了打电话过来的是谁,她声音里充满激动与惊喜,“小橙,是你吗?老叶,小橙来电话了,小橙来电话了。”
叶橙死死捂着嘴,她似乎听到那边传来爸爸急促的步伐,她突然就没了勇气,默默挂断电话,却泣不成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