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是听声音,看不见人,她却已能笃定那人是顾雨萱。
呵,顾雨萱是她势必要用尽一切手刃的仇人,不单单是为了她自己,也是为了她蒙冤而亡的母亲。
她与顾雨萱有血海深仇,此生,此仇,不共戴天!
往事浮现,历历在目,纵然咬牙切齿,双手紧紧握着,滔天恨意填满了心口,但是,她依旧没有丧失理智。
冲动,不是上策。
现在动手,不是最好时机。
一些事,得要从长计议,慢慢来。
席卷着漫天恨意,顾清漫的视线冷凝,一点点将空气凝固,让人仿佛堕入地窖一般,四周尽散着一片片冰霜,沁入皮肉,令人瑟瑟发抖。
看了一眼,看清了顾雨萱的窘境,顾清漫嘴角溢出一抹残忍嗜血的笑容,而今,她回来了,所有一切,她一定会全数讨回来!
脚步决绝,顾清漫一步步向前,眼神透着几分凌厉,转瞬,她消失在了拐角处。
面前,是一群人围在一起,顾雨萱跌坐在地上,陪在她身侧的人,是顾母。
“咱走了,萱儿。”轻轻地扶着她,顾母低声道。
全身上下都由白色绷带裹着,由于刚刚被人推推搡搡,不慎撕扯到了伤口,痛楚惹得她频频皱紧眉头。
绷带包裹着她,勒紧了她,几乎喘不过气来,快要窒息了,或许,是周围人的指指点点异样眼光让她有一些受不了了。
看着顾母,顾雨萱眼睑一处流淌着点滴晶莹剔透的泪珠,“妈,我不走。”摇了摇头,不动一步,她不肯走。
“听妈的,咱回家。”不想走,也得走,已然是别无他法了,顾母脸色凝重,语气沉重。
席言泽的命令,她不敢不从。
待下去,只怕是丢人现眼。
早一点走了,也能留有一分颜面。
“我脚上有伤,手上带伤,脸上一样是伤,浑身都是伤,没好,依然伤着,你现在让我走了,让我离开医院,我、我会留疤,会毁容,会好不了的!”
流着泪,颤着音调,顾雨萱一口一声艰难地一字一字吐露出来,身上的力气像是一下子被抽干了一样,跌坐着,颇显颓靡,没了精神气。
好不了,一辈子都要受苦。
留了伤疤,不好看了,会没人要的。
伤着,没痊愈,她疼,她痛,需要治疗。
这一所是最赫赫有名的医院,是医学界的权威,伤没好,她走了,身上的烧伤就更难好了。
声音尖锐,刺耳,顾雨萱微微晃了晃顾母的袖口,“留下来,不走了,你陪着我,成吗?”
望着她一双瞳眸里尽是期待的色泽,顾母心软,有点于心不忍,然而,转念一想,席言泽的命令,向来只有遵从,席言泽的至上威严,没人能挑衅,除了认命,就没了别的选择了。
狠了狠心,带上顾雨萱,顾母道,“不要任性了,我不会再纵容你!”与其被人轰走,不如自己主动走。
尽管顾雨萱一再哭诉要留下来,却是心不甘情不愿被一把带走了,而带走了她的人,恰恰是顾母。